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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她们,我的情商不够用

余梦楼 故乡读书会 2022-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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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读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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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梦楼



    


【人生随笔】

遇上她们,我的情商不够用

文|五水逸民



我是一个刚结束高考的女生,现在有点闲,便想写写几个特别的女同学,想到她们,心中便五味杂陈。

我的性格近于中性,不冷,不热。不主动交朋友,也不拒绝友谊。朋友不少,深交的不多。有的好友,从小学到高中,即使已不同班,仍然保持着联系,偶尔一起嗨歌或吃火锅,一起去看望以前的老师,每次见面大家都开心。这是快乐的回忆。

但是有些回忆却不那么愉快,甚至让人压抑,难受。


一.英子

       


英子是我的小学同学,同住一个小区,且同在一个班,几乎天天见面,一起上学、回家,自然就成了朋友,我妈妈与她妈妈也成了朋友。我们的成绩差不多,在班上同属中等。

四年级下学期的一天,班主任程老师叫几个班干部到办公室谈话,要大家今后多关心英子,不要欺负她。大家由此知道,英子的爸爸患癌症去世了。我也是这时才知道。英子此前有几天没上学,她没跟我说起,我也没问,我不是个主动的人。妈妈建议我多与英子交往,以免她感到孤独。

我仍然每天早晨在小区东门等着英子,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回家,路上我会找话题聊点什么,希望她能开心一点,但她常常沉默无话。

  




同学们渐渐疏远英子,有人劝我不要跟她玩,说她有些古怪,最好不要招惹。我心里颇不平,觉得大家太势利。


进入五年级,我仍然与英子一同出入学校。感觉她比我更努力,她报了三个补习班,而我只报了一个,且只坚持了一学期。我不想太累,爸妈也尊重我的意愿,但我妈说英子是自愿参加补习。她的成绩一度超过了我,脾气却越来越坏,为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有时竟至翻脸不认人。我觉得应该迁就她,毕竟她没了爸爸。


一个傍晚,我们在小区花园聊天,不记得为的什么事,英子突然恶狠狠地说:“你什么都有,我真恨不得杀了你!”我遽然发现,电视里的贞子就站在眼前,她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可怕!



我吓得不轻,但没有告诉家里人和同学,也没有因此离开英子。我说话比以前更小心,生怕触及她的痛处。她也从不再提起此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我们的友谊毕竟有了裂痕,而她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古怪了。

直到小学毕业,几个同上八中的同学告诉我,因为英子变得古怪,她们才疏远她;而我与她走得那么近,便成为大家眼中的另类。我这才恍然惊觉,不管是女生还是男生,的确有一个时期对我很冷淡,而我一直不明所以。

因为英子,我失去了那么多朋友,然而最终我与她不仅没有成为闺蜜,而且形同陌路。



 



二.小伊


 

我、肖肖、木木和小伊四个女生同一年考上同一所高中。肖肖与小伊同班。我和肖肖初中是闺蜜,高中不同班,但仍是闺蜜。我和木木不同班了,仍然是好友。我妈妈、木木的妈妈、小伊的妈妈在广场跳舞相识,又因为孩子都在三中,有共同话题,自然而然成了朋友。

因为小伊,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点特别。


 

简单说吧:我和木木住一个小区,常常相约一起上学。中午我和肖肖常一起去食堂吃饭。小伊与我们三人都不是好友,但与肖肖还算熟悉。因为我与肖肖互动频繁,小伊也认识我。

小伊的妈妈介绍她与木木相识,希望二人成为好友。可是木木一根筋,对小伊不感冒,根本不想有来往。小伊的妈妈亲自牵线,约二人周末一起吃饭,约了两次,木木都找借口推掉了。第三次,小伊的妈妈继续约,木木的妈妈也劝她:“人家这么诚恳,你还好意思推吗?”

木木无法,便与小伊在“偶遇”餐厅吃了一餐饭,位置是小伊妈代为预订的。小伊一个劲地说话,木木耐心地听着,却根本提不起兴趣。她不想再有下次,可双方的妈妈仍然继续创造机会,小伊妈妈希望她们经常一起吃饭聊天,木木妈妈则建议木木不要拒绝小伊的邀请。木木虽然不乐意,却也不想太决绝。就这样,木木与小伊保持着奇怪的联系。在此之前,小伊的妈妈特地通过班主任做工作,拜托班上两个成绩很好的女生中午与小伊一起上食堂,但没过多久,两个同学就拒绝与她同行。

小伊约木木看电影,她没答应,不过同意每周一、三、五的下午一起去食堂。多半是她主动从四楼到三楼去等小伊。不止一次,小伊分明看见木木了,却装着没看见,非得进教室喊她才出来。又一次,木木站在教室外,与小伊四目相对,小伊视而不见,径自摆弄书和文具。木木很生气,转身就走。小伊这才追出来。木木讲这些事时,我也觉得不正常。我想不通,小伊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但是我们都看出来了,小伊的人缘并不如她说的那样好。


肖肖说,小伊在班上没什么朋友,因为她很自恋,且喜欢炫耀她的名牌鞋子和书包,还炫耀她的男友。她跟隔壁班一个男生恋爱,时隔不久就分手了,据说是男生提出的,可她说是自己踹了对方。我和肖肖经常一起到校外的小吃街瞎逛。有一次,小伊分明看见我跟肖肖在一起,竟当我是透明人,对肖肖说:“我俩去买冰棒吧!”肖肖直接拒绝:“我要和闺蜜一起走!”小伊讪讪地走开,可下次还会在我们聊得正热乎时突然出现。

一天中午,我和肖肖在学校旁边的火锅店吃酸菜鱼,突然下雨了,好在我俩都带了伞。这时小伊冲进来,她分明看见了我,却径直对肖肖说:“我早上刚洗了头,不能弄湿……”肖肖望她一眼,不答话。她继续说:“我的头发不能淋湿的——”我觉得其人实在莫名其妙:你的头发就这么金贵?你要伞,别人就不用?既然想借伞,为什么不直说?!但我什么也没说,这都是常识,她难道不明白?肖肖不接她的话。我于心不忍,为了缓解尴尬,主动说:“那你用我的吧!”小伊似乎刚看见我,轻轻说了声“谢谢”,拿了伞就走。


望着她的背影,我和肖肖无言对视,哭笑不得。

 



三.雅雅


 

高二下学期,我才与雅雅有一些接触,但无深交。她成绩很好,却似乎没什么朋友。这从换座位就可以知道。我们班一个月调整一次座位,以班主任调整为主,在此基础上大家可以双向选择,但没人愿意跟她为邻。至于原因,也说不清楚,我猜可能是因为她喜欢讲人生哲理吧。大家都是同龄人,如果你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大家一定会对你敬而远之。

某天,雅雅约我晚自习后一起回家。我的心里是拒绝的,说出口却是“好吧”。我总是心太软。她回去要经过我家所在的小区,同行五百米也没什么。

此后就一起回家。她整理书包磨磨蹭蹭,几乎总是我等她。路上她给我讲海贼王(一部连环漫画),几乎就不停歇,而且每天更新。我没看过,听了几集,不怎么有兴趣。我想说别讲了吧,但说不出口,我不想让她难堪。

这还不打紧,自从我们一起回家,课间雅雅经常过来找我,一会儿说“菲菲啊,我好喜欢你”,一会儿说“菲菲啊,我好无聊”。这样的撒娇我颇不习惯,起先还回应一句“谢谢你”,或者朝她笑笑,后来烦了,便以“呵呵”应对。

这样一直过了三个月,雅雅的海贼王也讲了三个月,我希望她早点讲完,但似乎没完没了,她说每天在更新,为的是要与我分享。其间我屡次想要告诉她:我不想听海贼王,我想一个人回家!但一直忍着,心里悔不当初。


就是人缘不好. 雅雅常常跟人谈起她的妈妈,却从不提爸爸。端午节前,同学们计划着节日的活动。雅雅来找我,约我一起逛街,我答:不想出去。稍后另一个同学约我放假一起看电影,雅雅听到,立即过来对我说:你没答应我,也不能答应她们。我真想啐她一脸,但最终一声没吭。有一天放学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说到生日,我说,我不赞成同学互送礼物,一声问候就够了。雅雅认真地说:“可是我已经为你准备了礼物!”我愕然。我不想让人知道生日,可她老早就向几个同学透露了自己的生日,她是有多渴望别人的关注啊!

雅雅相貌不错,成绩又好,也没什么恶习,可就是人缘不好。她不讨人喜欢,这似乎是公认的事实。其实雅雅应该已经感受到我的态度,但她并不因此而有所改变。这才是最让我烦心的。有一次,她走到我课桌旁说:“菲菲你开心吗?”我面无表情地回答:“开心啊。”她又说:“我觉得你不开心。”那一瞬间我真想爆发,却还是忍住了,我漠然地说:“那你说是为什么呢?”她这才赧颜而退。明知我不喜欢她,却故意装无辜,这家伙是在消遣我,又何尝不是在作弄自己。常言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话用在雅雅身上是有点恶毒,但她的表现也着实让人无语。

终于,我把烦恼告诉了爸妈,他们说:这样吧,以后我们每天晚上去接你,你就有理由拒绝她了。这个办法不错。但是雅雅竟然说:那我们还是一起走,出校门再分开吧!我还能说什么呢?那天下自习,爸妈果然等在校门口,看见一个女孩紧紧地粘着我,他们应该能体会到我的感受。妈妈故意夸张地喊我,雅雅则如同受惊的小鹿一样迅速溜走。

 

知道雅雅是单亲家庭后,我真的有些同情她,她一定是太孤独、太缺少爱了。但我实在不想继续被她绑架。某天,我郑重地告诉她:以后我一个人回家。她盯着我问:你是认真的吗?我说:嗯,是的。

从那天起,我又自由了。课间,雅雅有时会习惯性地凑到我身边,或者拍我的肩膀,或者说“我又看了几集”,我只是礼貌地笑笑。

大家都不愿跟雅雅有交集,这对她也许不公平,但当我经历几个月的交往后,却也默认大家并没有错。当然,雅雅也没有错。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我真说不清楚。后来,当我们的联系没那么密切,我又发现,她其实是个挺不错的人。

高考前一天,我与雅雅在路上相遇,她习惯性地举手打招呼,举到一半停住了,几乎是在同时,我向她挥手致意。看见她的犹豫,我有些自责,但是我相信,多点陌生感,很有必要。


四.多余的话


 

以上是外甥女菲菲的故事。她有主见,而且阳光开朗,但有一阵子却显得很烦躁,甚至失眠。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天,菲菲正为无法摆脱雅雅的纠缠而焦虑。我用了纠缠这个词,是的,我想不出另一个更恰当的词来描述雅雅给菲菲造成的苦恼和压力。其他同学的事也是菲菲告诉我的。就是这样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使她困惑,严重地影响她的心情。她说:姨妈,我好累!

我总是安慰菲菲说,这都是小事,不必挂怀;我说,如果一个人明知你的心思却装作不知道,你就没必要顾及他的感受。但我知道这样做是很困难的,因为我也有过相似的遭遇,不仅是求学当年,就是现在,还偶尔会遇到类似的人,类似的事。设身处地,将心比心,处理这样的问题,说来容易做来难。麻烦正在于,如我这样的平凡人,一生难得遇上什么大事,影响心情甚至人生际遇的,往往正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世界就是这样,有的人,再怎么做,都不讨人喜欢。有的人,什么都不做,却人人喜欢。有些事似乎是天生注定,说不出原因。性格即命运,一点不错。英子,小伊,雅雅,她们都不是坏人,但由于生命中某些因子的影响,使其形成了偏执的性格:自卑、自恋、自私,或者自虐,总之不正常。这诚然可悲,更可悲的是,他们自己浑然不觉,或者有所察觉而无力改变。他们,大概就是所谓的无明之人吧?

认识自己,很难。摆脱阴影,也很难。无明之人,不仅自己会在不知不觉间堕入黑暗,而且会让身边的人跟着受苦。

 

如果不作深究,便只能用缘分来解释一切。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真的需要缘分。常言道臭(xiù)味相投,其实就是缘分在发生作用。有缘,相对无言亦快乐;无缘,不离不弃亦无情。男女之间如此,同性之间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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