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的帽子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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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相
先生,您的帽子掉了
文|邹志生
记不得是哪一年哪一天了,故事大约发生在我年近花甲的某年冬季之某日。因为亲历,所以亲自回忆、亲笔写下(憨笑)。
那天,我的车在4S店住院疗伤。需外出办事的我,要从江北的东西湖区常青花园过长江,去江南的武昌区东亭翠柳街省文联大院,两地相距几十公里呢。那时地铁6、8号两条线尚未开通,如果坐地铁,需要步行一刻钟坐2号线,约一小时后在武昌洪山广场站转4号线,到东亭站出,再等车转公交,还有好几站路,太麻烦。于是我选择在校门口坐534路公交,一车直达武昌梨园,再步行不到十分钟就可抵达目的地,如若顺利,全程一小时够用了。
早八点不到,我上了534路公交。这趟车起点在常青花园,此前已走三站,乘客不多不少但没坐满。我选了车尾部高处的过道边座位,以便居高临下学一回台上首长的气派,或极目车外满足乡下人进城看热闹的欲望(捂嘴笑)。这路车七拐八弯迂回前进,途经遥远的武汉市儿童医院,而我的目的地还在儿童医院前面更遥远的地方,大约有20来站路。
车从校门口开出约5站路后在常青三路停站,从后门(前门人多,司机让男的刷卡后上后门)上来一对气喘吁吁、男拎包女抱伢的年轻夫妇。初一看,那男的一副书生模样,女的被伢的斗篷遮住了脸,那伢的额头上敷着“兵兵”降温贴。车上已无座且显拥挤,我虽与他们相隔较远,但同情年轻人自己带伢不容易,还是主动为他们让座。
于是书生男让他老婆抱伢坐上了我让出的座,夫妻二人却没说一声谢谢,我心里有点不爽但没说,揣度他们可能一激动就忘了。于是我老汉与那男人挨身杵在有点儿拥挤的过道上。
我身边一位看上去很辛苦但面善的中年女向我做了一个不解的表情,并将不满、不屑的眼神瞥向那对夫妇,我与她相视一笑,摇摇头。沿途有上有下,车上乘客渐渐多了起来。车在缓慢向前,乘客都闭嘴无话。
约十分钟后,车到唐家墩站,书生男的老婆左边那位年轻男子离座下车,只听她对我身边书生男嗲声一喊“老—公—,你快来坐。”她艰难地侧过身让出空间,她老公麻溜地一屁股就坐稳了。我见此情此景蒙了一会儿,心想这座该还给我呀,先不谢一声,这会又不还座,这人咋的啦?怕我挨了他老婆?真不屑,他老婆跟我老婆,这、这、这么说吧:我老婆相当于巴西男足,她老婆相当于中国男足(捂脸笑)……
我身边原先瞥眼不屑的那位中年女想打抱不平,被我制止了。随后我一边憋不住自顾自地笑一边思忖:书生男是她的老公,我是别人的老公,她爱老公应该爱自己的,不爱、也不能爱别人的老公,很正常。我又转而一想:别人的老公就不是老公吗?——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捂嘴笑)……车继续向前。
转眼到儿童医院站了,这对夫妇要下车了,乘客还不少,他们得挤出去。我侧身让路,他们挪向车门。那位面善的女乘客连忙侧身让我坐下并表扬我,批评那对男女太不懂礼貌,我打趣地说:“他们的帽子掉了,别理他。”她不解地问:“没见他戴帽子呀,哪有帽子?”我没回答,只笑笑。
就在车停稳、那对夫妇将要下车的那一刻,我对着他们喊了一嗓子:“等一哈!先生,您帽子掉了!”
那儒雅模样的书生男回头上下左右寻看,并问:“帽子,什么帽子?我没戴帽子呀!”
我笑着回答道:“您的礼貌掉了!早就掉了!”
书生男听出话外音了,他回头的那一刻,脸刷地就红了,一句“对不起”没说完,司机催他快一点,他表情尴尬地下车了(那一刻他肯定庆幸下车了)。车上人哄堂大笑,有的说:“好!好!是该教育一下。”有的说:“他伢的病医院诊,他的病就要你这样的高人帮他诊!”
2021.11.3急就。
【作者简介】
邹志生,号慕竹, 1955年生,湖北黄石铁山人。
术业专攻中文,业余自修美术设计,书法拜师王惠中。早年大学毕业并工作于湖北师范学院,现为武汉轻工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湖北师范大学特聘教授、原解放军国防信息学院客座教授。
系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湖北书协学术委员,湖北书协高校分会副主席,武汉书协教育培训委员会主任,湖北省硬笔书法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书协“翰墨薪传”暨教育部“国培计划”中小学书法师资培训主讲教师,华中师范大学长江书法研究院与武汉广播电视台联办“问津国学/长江翰墨”书法专题讲座主讲人。近年应邀在全国多所高校作学术讲座;受邀在华中师范大学、合肥师范学院、乌鲁木齐职业大学等高校为各省(区)中小学书法师资培训授课。
出版著作15部,其中《毛笔书法教程》被教育部遴选为“普通高等教育‘十一五’国家级规划教材”,已再版六次,获评“中国大学出版社协会优秀畅销书”奖;学术论文获中国书法家协会征文比赛大奖一个、教育部铜奖一个、湖北省教育厅金奖八个;1990年前后书法作品获全国金奖近40个,两幅作品入刻韩国碑林;美术设计作品两次(冰川羽绒服LOGO、书法教程封面)获全国银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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