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报美文秀 || 漫渡岁末之冬
一年岁之将末,慢慢地驶入了冬的深处。白昼开始早早地退场,不过才五六点,落日余晖便急着去追逐地平线,整齐的玻璃格子里透出亮白或微黄的灯光,同人一样,万物进入了漫长的休眠状态。
冬天的到来从不低调,在北风铿锵的脚步声里,凛冽的气息逐渐逼近。嘴里的呼气有了可视的状态,是破碎的断断续续的轻柔白雾,是在两片嘴唇的一张一合中连绵吐出的不断升腾的哈气。阳光可以透过光秃的枝丫温暖地面,将空气和建筑染成暖黄。
十二月的号令匆匆赶来,枯草上结起一层薄薄的霜,岁末之冬大多时候给人们一种黑白影片印象,大量地剔除了四季缤纷的颜色,似是一种粗粝景观与抽象意义上的苍茫的艰难结合,尤甚在白雪的加持下,更能使我们感受到一种虚无与空旷的比例在上下较量。霜雪催枯叶,进入冬天,树木褪去了绿叶的层层修饰,深棕褐色的枯枝在朔风的击打下微微晃动,在黑蓝色的天空中有力地攀爬,向上努力伸展,好像要去捕捉月亮和星星。
《群芳谱》记载:小雪气寒而将雪矣,地寒未甚故雪未大。落雪似飞花穿庭,铺天盖地的寂静气息让天地画卷变得凝重停滞。而寂静的那种纯粹又犹如有一位高明灵巧的画家在天地间纵情挥毫泼墨,但他的心中又有一种模糊朦胧的边界,不知该如何安放,便加大对留白的渲染。冬天便是四季的留白,而漫天皎皎的白却并未完全夺走生活缤纷的底色,仍有生命在白雪厚被与冰封的土地下生生不息,蓄势待发。
柿饼挂霜,花生焦香,降火的菊花茶在一只长筒的玻璃杯里混着白色的水渍上下摇摆,茶汤昏黄,一轮一轮往里续着水,一下午就是这一杯茶,把炉火烧得旺旺的,让它尽管收纳着多样的情愫,人们可以围炉慢慢吐露,从浓厚聊近寡淡,回忆这一年的跋涉,那些过往里的坎坎坷坷和起起落落都变成了回忆,内敛也变得雀跃,渴望对着跳动的飞溅着的小火星,在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一语言之。冬天恰是追忆昨日,整顿行囊的好时节。寒冷中力量在深处默默积蓄,待明年春再续,万物新绿,于寒冬中困顿的人们,在那春天里再相见。
冬天以一种克制的低沉将我们轻轻地拍打,像遥远的灯火温暖我们的眼睛。崇祯五年十二月,张岱独往湖心亭看雪,温着酒炉,慨叹:湖中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后来我知道,张岱出生官宦世家,后来独自隐居山林,与天地相见,千秋冰封,穷困以终,崇祯的雪一直飘到今天。
洛夫写下:“写了五行关于火的诗两行烧茶,两行留到冬天取暖,剩下的一行,送给你在停电的路上读我。”我读着每一个冬天,是迟子建孤独的北极村和萧红冰封的呼兰河,是小英子穿着大红棉袄飞快地跑过,她的棉裤筒已经能站立在地面上了,飞鸿踏雪过,在赤条条的冬天留下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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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刘亦菲 王子怡
文章/陈彤
校报期数/第617期
图片/陈思源 王巧玉 陆翔宇 曾令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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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导老师/韩志宏 徐崇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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