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惠岭
2020年6月20日,根据全国人大常委会发布的任免名单,蒋惠岭正式卸下了“最高人民法院审判员”的职务。这意味着,他的“撤退”计划即将完成最后一块拼图。21日,若干自媒体都转发了蒋去职最高法、加盟同济大学法学院的消息。更有自媒体在转发这则消息时激动过度,用了“同济大学法学院要腾飞!”这样一个颇有些耸动的标题。
其实严格说来,蒋并不算是完全意义上“从官场撤退”,因为他卸下最高人民法院的厅局级领导职务后,即将接下“同济大学法学院院长“一职——依旧是个实打实的副部级大学的中层领导干部。从北京到上海,看似孤身南漂,但蒋惠岭应该不会感到孤单。在他之前,他的一位老同事,原任最高法院第一巡回法庭副庭长的孔祥俊,已经先一步辞官南下,现时正担任着上海交通大学法学院院长一职。
从最高司法机关的庙堂撤退,来到仍旧处于体制内的法学江湖,可以预见,蒋惠岭应会和他的老同事孔祥俊一样,游刃有余。
毕竟,大学的官场,相对于真正的官场而言,“复杂”指数和生存难度都是直线下降的。中国的大学,至少在表面上,还维持着“象牙塔”的外在构造和基本的斯文体面。学界虽然向来是官场的附庸,然而,这对于经历过官场捶打的蒋和孔来说,完全不是问题,甚至,他们过往的历练和经历还是某种跨界的优势。
可以预见,赶在退休之前从厅级高官华丽转身为名牌大学教授之后,蒋惠岭将会用他半生积淀的司法资源和法治经验,助力同济法学院掀开发展的新篇章。
就笔者目力所及,“从官场撤退”后在法学界“混”得最成功的,当属张保生教授。2004年底,即将49岁的张保生卸下教育部社政司科研处处长的职务,空降到教育部直属的中国政法大学担任了副校长。如果你以为张保生是为了升官(从处级到副厅级)才来到中国政法大学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从职级上看,他的确被提拔了,但他的目的似乎并不在此。易言之,他来法大主要并不是来当官的,而是来做一名教授的。事实证明,张保生能够将“副校长”和“教授”这两个角色都驾驭得很好,尤其是“法学教授”这个角色。在他的主导下,中国政法大学的证据法学科发展势头强劲,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和积累,现在已经成为法大的招牌专业之一。而张保生,也早已不再是当年教育部大衙门里的一个小处长,而成为了国内证据法学科的“老大级大佬”,门下桃李芬芳,著作光环耀眼。
当然,要论从官场撤退最彻底又最成功的一位学者,在我的心目中,还另有其人。
蔡定剑先生曾长期在全国人大常委会机关任职,官至副局长,后辞官回到母校法大,成为一名普通的宪法学教授。
蔡定剑先生长期致力于选举制度、预算制度、民主治理等宪法和宪制课题的研究,在学界声誉斐然。他不仅是一位坐而论道的学问家,更是一位身体力行的实践家。他关心社会的弱势群体,长期为消除社会上的就业歧视等不合理现象、保护弱势群体的公民权益而鼓呼努力。他的努力和付出,令他的影响力大大溢出了法学界,而成为了一位受到世人尊敬的公共知识分子。也因此,在他2010年11月因病逝世(年仅54岁)之后,无数人放出悲声,赶去为他送行。
蔡定剑先生去世半年后,“蔡定剑宪法学教育基金”在中国政法大学正式成立。时至今日,该基金支持下设立的“蔡定剑宪法学优秀学生奖”、“蔡定剑宪法学优秀论文奖”,已经成为国内宪法学界的重要奖项。细心的读者可能会发现,本文所提到的这四位从官场撤退的学者,无论是蒋惠岭、孔祥俊,还是张保生、蔡定剑,他们都曾与中国政法大学有过交集,都拥有一个共同的身份——中国政法大学的校友。这是一个有趣的巧合。
每一位从官场撤退的官员,都有自己的撤退理由和撤退时机的考量。有的是真撤退,有的是半真半假,有的则可能是以退为进。无论如何,在中国这样一个官本位的社会里,从官场撤退都是需要勇气的,因为这往往意味着仕途的终结,意味着从庙堂到江湖,意味着要来一次人生的“断舍离”。
那些在多年的官场摸爬滚打之后,在尝到权力的痛快滋味之后,仍然怀有“学者心”和“教授梦”的人,当他们决定舍弃仕途而投身学界的时候,我愿意相信,他们对学术仍然怀抱着一份敬畏与赤忱。
因此,对于他们的这一选择,除了祝福,我没有更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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