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沿研究 | AER 领头企业的暗示与沉默中的共谋
图片来源：NPR
本期导读：
长期以来，寡头共谋理论（theory of collusion）关注于如何实施共谋协议，但却对最初共谋如何产生保持缄默。在企业之间因法律限制不能直接沟通共谋的情况下，默契共谋定价（tacit collusion）是如何形成的呢？前两期介绍的文章都强调沟通对于共谋行动的重要性，而下面介绍的这篇文章则展示了一个有趣的案例。在这个案例中，共谋似乎是在沉默中完成的。作者没有使用任何的计量模型，而仅仅依靠精彩的图像和巧妙的阐述就讲出了一个引人入胜的经济学故事。
编者按 | 本期推文由UC Davis 农经系博士生白婷撰写
专题分类：特别专题 | 共谋行为
本专题其它文章：
”Learning to Coordinate: A Study in Retail Gasoline. 2018,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forthcoming
David P. Byrne and Nicolas de Roos
这篇文章是一个关于默契共谋如何形成的全新实证研究。零售汽油业是一个不断被进行反垄断调查的行业。作者使用了一份独特的市政零售汽油市场数据。该数据包括从2001年起的15年里加油站层面的价格信息。该文研究加油站定价行为的长期演化，从而揭示默契共谋定价机制的形成。作者记录了一系列定价实验（price experiments）。这些实验允许英国石油公司（简称 BP）传递它的共谋意图，便利其它企业跟随定价，促成企业间学习了解彼此的共谋意愿。在成功实施后，默契共谋定价机制最终使利润空间提高了75%，同时稳定了价格，提高了企业间解决冲突的能力。
该数据来自一个集中度较高的城市市场。市场中最大的四家公司拥有并运营三分之二的加油站。这种集中度在全世界的汽油市场中很普遍。在该文所讨论的汽油市场中，英国石油公司市场领导者，运营超过20%的加油站。该文记录了2001-15年间利润的演变。其中，2010-15年的行业利润比之前2001-09年的利润高出75%以上。
如下面第一幅图所示，在2010年之前，市场价格在一周里的任何一天变动（market-level price jumps）的可能性几乎是均等的。而2010后，市场价格变动的时间点迅速地集中到了周四。接下来的第二幅图表明，在2010年之前，四家公司调整价格的周期从2天到25天不一，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变化。但从2010年后，它们也快速地将调价周期统一到了7天。
Bynre & de Roos (2018) Figure 2
从2010年初开始，企业形成的调价规律如下：每周四，加油站的价格集体上涨15到20美分每升或20%；每周的其余六天，每天加油站集体降价2美分每升。也正是从2010年初开始，企业利润开始增加。
这一集体性定价规律或者默契共谋定价是如何形成的呢？主要形成机制是市场领导者的价格实验和跟随者的学习。英国石油公司率先在某周四涨价以及每周其余六天降价2美分每升。然后，其他企业跟随定价。逐渐地，企业之间就这种周期性价格调整达成共识，最终统一执行。
这样的实验与跟随机制，解决了企业与竞争对手之间价格战的问题。面对价格战，企业之间不进行报复性惩罚，而是通过实验与跟随的机制形成默契共谋。这是该文的一项新发现。但是，作者指出该文并不能排除企业之间进行了不为人知的直接沟通的可能性。
该文有两点重要的政策含义。一方面，传统反垄断观点认为规模相仿的企业（symmetric firms）更可能形成共谋，但该文则描述了一个在企业规模不相仿（firm size asymetry）情形下形成的稳定共谋。另一方面，传统的反垄断策略倾向于观察卡特尔的瓦解或价格战的发生，但该文则体现了详实、长期的微观面板数据对发现共谋的独特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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