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星：《金瓶梅》的文学评价以及对《红楼梦》的影响
《金瓶梅》是四大奇书之一，是明代著名的长篇小说。郑振铎先生选入《世界文库》，所以它也是世界文学名著之一。
它初刻于吴中，是明万历庚戌年（据鲁迅《中国小说史略》）公元一六一〇年。原名《金瓶梅》，本无淫秽语。
但到丁巳年一六一七年，它不幸被搀伪。为了投合当时社会风气，书贾伪造了许多淫秽语词，改名为《金瓶梅词话》。
到崇祯刻本，又加了一百回绣像插图二百幅，就成为头号的淫书禁书。使此文学名著蒙冤三百年（我另写有《金瓶梅》版本考，作者考等文）。
大学文科讲授文学史者不能不讲，但又不会讲。多数是痛骂它是诲淫之书。它的文学价值，不敢再提，以免涉嫌为宣扬淫书。
连它是《红楼梦》的渊源，没有《金瓶梅》就不可能有《红楼梦》这一点，也无人知道了。
今天几乎所有文学刊物都有讨论《红楼梦》的文章，独无一字提《金瓶梅》。
可见思想还未解放。有些人，受封建统治阶级假道学的毒害很深，后又受“四人帮”思想的毒害，不敢深入研究、考查词话本是伪书，而《金瓶梅》却受冤莫雪，且使中国文学史上造成这一空白点，岂不冤哉！
《金瓶梅考正》
朱 星 著
我这里单把《金瓶梅》的文学价值和缺点以及它的影响简单谈谈。优点特点方面可列举十余条：
1、元明四部长篇小说：《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和《金瓶梅》，正代表四种类型。
“三国”是历史小说，“水浒”是侠义小说，当说造反小说，反抗小说，“西游”是神怪小说，《金瓶梅》是世情小说，当说社会小说。
在中国小说史上，可说社会长篇小说是《金瓶梅》创始的。
2、在小说史上，《金瓶梅》又上承“水浒”，下开“红楼”。
《金瓶梅》是从《水浒传》中数回写潘金莲故事演化来的，又以《水浒传》为写作范本的。
如果撇开《金瓶梅》，这一段小说的历史发展就无法讲清了。
3、《金瓶梅》是个人创作长篇小说最早的。它前面的“三国”，“水浒”，“西游”三部长篇小说都有依据。
《三国演义》是以陈寿《三国志》和裴松之注为蓝本，加以演化的，所以称演义。
《水浒传》也有宋史关于宋江的记载，主要是《宣和遗事》和元曲中许多梁山泊英雄故事为蓝本，而加以演化的。
西游记是据《唐书·三藏法师传》，记唐僧玄奘往西竺取经，和《大唐三藏取经诗话》等演化而成。
玄奘是中国人（河南人，本姓陈）到国外游学，一路上备尝艰苦，表现出惊人的毅力。
在印度学佛学十七年，写出论文《会宗论》《制恶见论》，由戒日王召集五天竺沙门等数万人，参加讨论。
开会十八天，大小乘学派全体通过，取得无上荣誉。回国后译经十九年，译书七十五部，一千三百三十五卷。
他住的佛寺慈恩寺，至今还保存在西安市。就是封建时代考中状元进士的总要在塔上题名的“大雁塔”，就是在慈恩寺中，为中外游人所瞻仰。
我们对这样一位令人肃然起敬的最老的游学生，大哲学家，大翻泽家，又是佛教学派十宗中“慈恩宗”的领导始祖，却给《西游记》描写得成为一个小丑人物，成为“千刀应剐唐僧肉”，岂不受屈？
这是西游记最大的缺点，特此表白。
至于《金瓶梅》虽从《水浒传》廿三、廿四、廿五，廿六四回中描写北京宣和年间西门庆鸠杀武大，偷娶潘金莲的故事，作为托古讽今，实是写作者当代明嘉靖和万历初年事（作者我考定确是王世贞，详见我作者考一文中）。
它不据历史或民间传说，而全据当代社会的事实，值得注意。
4、《金瓶梅》取材于现实社会，是社会小说之祖。也说是一部明末社会史。
5、专写社会的阴暗面，必然重点要放在暴露和谴责上，是清末谴责小说之祖。
6、用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有鲜明的倾向性，说明西门庆，蔡京（实是严嵩）之流作恶多端，祸国殃民必无好下场。
7、只写西门庆家史，解剖一个麻雀，是创造性的。《红楼梦》写贾家一家史就是学它的。
8、它托古讽今，是在封建统治下一种斗争的策略。后来有许多小说都采用这种手法。
9、它写阶级斗争较突出，尤其是第二十六回。
写西门庆与坏女人潘金莲勾给，陷害家奴来旺和宋蕙莲夫妻事，阴险狠毒，逼死两条人命。而宋蕙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地与他们主子作斗争，极为动人。
《红楼梦》只有第四回。这是《红楼梦》作者所处的时代不同，正在清初。
10、也反映了明末的经济现象，说明了资本主义因素已经萌芽。
西门庆有银子不买地，只派家奴往南方贩丝绒绸缎开店铺，可作明末社会经济史的重要史料。
11、分析了明末封建统治阶级的腐败到了极点，各地都有西门庆恶霸为基层，他勾结地方上的大小脏官墨吏，朝中有奸相撑腰，最高有糊涂好色的皇帝在纵容庇护，政治安得不腐败？明室安得不亡？
历史正史都没有这样综合地全面地深刻地写过。
12、结构大而不乱。
全书-百回。出场人物有二百多人（《红楼梦》扩大为四百多）主角西门庆由破落户地痞流氓药铺店东的起点逐步发迹往上爬到拜奸相蔡京为义父，自己升官发财，又得子，妻妾满堂，这是顶点：
然后纵欲暴亡，而全家鸟兽散，直到遗腹子孝哥出家为僧而结束。全书从头至尾，从宣和前一年公元一一一八年西门庆廿六岁，到三十三岁死，整八年中的罪恶活动。
死后三年，全书结束。中间安排了若干大波澜，中又各有些小波澜一气呵成。确是精心结撰之作。
13、描写人物很深刻而生动。
特别是西门庆，潘金莲，应伯爵，吴月娘，宋蕙莲等。主要是通过对话，刻划个人性格。
《红楼梦》又比它进了一步。它还能用发展的观点，辩证的手法。如写西门庆在没有做官发财时，穷凶极恶，什么黑钱都抓。
到做官发财后，就慷慨好施（却不施与家奴和劳动人民）。
在家常用马鞭子抽打妾婢象活阎王，出门与官场应酬，又是那么斯文有礼，彬彬君子。
他陷害家奴来旺夫妇心毒手狠，毫无情义；但对第六妾李瓶儿死，却大哭三日，又如此多情。如果只写西门庆满面横肉，一见就知坏人，这倒是描写劣手，就不能深刻地写出他的阴恶来。
此外写潘金莲的淫恶野心，应伯爵的无耻卑鄙，陈经济的下贱软弱，吴月娘的虚伪阴险都很成功。
14、语言上突出地发展了妇人骂人的语言。
如潘金莲的骂人如此形象，生动，尖刻，连贯，变化多端，真有很高的骂人艺术。
在元曲明传奇上也是少有的（《三国演义》上有击鼓骂曹，是正义的人对坏人坏事能痛骂，确是受欢迎的。可知好的骂是好事，是艺术），
正史上更没有（外国小说上曾有骂人专家，每当日月蚀时，有人雇他来向空辱骂，驱逐天狗。他可以骂半天，无一句重复，且把所有最丑恶刻毒的词儿都搜到了。潘金莲也有这本领。但这些都不是好骂，因为并非代表人民而针对坏人坏事的）。
15、 普用方言， 成语，谚语，歌后语……可抄录成一本小册子，这也是其他小说所不及的。
16、它还创造了不少修辞手法，如形容潘金莲的美，从吴月娘初次看见她，只说：“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
这比宋玉《登徒子好色赋》：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施朱则太赤，著粉则太白。”还要生动。
并不用具体的词儿，如粉白朱赤更不用樱桃小口，眼如秋水。
这种高度的提炼手法又在形象思维之外，值得注意。有时太形象太具体反而描写不好。
又如形容潘金莲的性格，说“恃宠生骄，颠寒作热。”“性格多疑，专一听篱察壁。”这确是形象化的描写，十分生动。
17、书中有不少曲辞很精妙，艺术性强，当然内容很无聊。
其中有些是现成词曲，如《梁洲序》是《琵琶记》中名曲，是王世贞生平最叹赏的。
有些就是作者自作的。由于有部分精美的词曲，使我们分辨出哪些是伪洗的劣手所为。
从语言中尤其是诗词曲，最能辨别真伪高下来。研究古典文学者不可不注意。
18、书中又多杂知识。
如写妇女装束很详细，可摘出编一本明末妇女服装小史。
太医给李瓶儿开药方，医案写了四百多字，象一篇医学论文，是历史上最长的医案。
还有元宵看花灯，放焰火。又李瓶儿病时，请潘道士来家设醮立坛，念咒驱鬼的一套仪式。
李瓶儿死大出丧的一套仪仗路祭，名目繁多。这些都是宝贵的史料。小说最可看到作者的知识、学问和经历。
《金瓶梅》在这方面也是很有价值的。
《金瓶梅》也并非完美无缺的。
他不直接写明末事，为了有顾虑，假托了《水浒传》上所写北宋末的故事，这是一个大缺点。但我们原谅了这一点。
绣像本与词话本
那么它还有以下各缺点：
1、宣扬道教佛教思想份量太多。
在生活饮食上它是《觞政》的逸典（觞政是袁中郎所作，专讲饮酒。
因为《金瓶梅》写西门庆讲究喝酒，每日与狐朋狗友酒食徵逐，所以被列为觞政逸典）。
在哲学思想上，它又成了《太上感应篇》的外编了。
当然这充分反映了明代末年的统治阶级思想和作者的思想（明嘉靖、万历两个昏王最信佛、道）。但是如果删去一半，更可增加它的文学价值。
2、虽然敢于大胆暴解，但由于作者也是一个士大夫阶级，所以对西门庆有许多淫乱行为不自觉地抱欣赏的态度。
对被压迫的家奴并不真正同情。如来旺被陷害绑送到提刑院拷同，夏提刑骂他：“满天下都象你奴才，也不敢使用人了。”
可知作者也肯定这种奴才制度。又宋惠莲上吊死了，西门庆还骂她“拙智无福”。
全家奴婢没有一个人抱不平，一掬同情之泪的。可见作者的阶级立场很顽固，所以他不可能写农民生活和农民造反。
3、只写坏人，很少写正面人物。
这是暴露小说的特点。在那个时代，统治阶级是一片黑，很少有好人，但被压迫的贫苦农民和手工业者还是很多可写的。
在统治阶级中，如弹劾严嵩而先后被陷害的有：张经，沈链，杨继盛，李天宠，谢瑜，童汉臣，赵锦，王日华，徐学诗，吴时来等近二十人。
尤其是杨继盛，张经，沈链三人被杀尤为人民所扼腕。
作者为什么不写一些主持正义？书中也有“字给事劾倒扬提督”（第十七回）“曾御史参劾提刑官”（第四十八回），但很不够。
4、描写人物性格有矛盾处。
如写李瓶儿先是气死丈夫花子虚，后又驱逐丈夫蒋竹山，性格表现极凶悍。但嫁给西门庆后，性情大变，变为全家称好的仁义人。
潘金莲那样欺侮她，她忍气吞声，胆小如鼠，也不敢对西门庆说。前后太矛盾了。也没有叙述她性格的转变过程。
这是一个漏洞（但我有不同看法，说见人物简介中）。
5、有些章回嫌空泛。
小说是一种综合体，它纪传、编年、纪事本末，三体俱备，记叙、描写、说明，三文并用。但总以纪事为骨干。纪事不足，就嫌空泛。
如第四十二回，只描写看花灯、放焰火，并没有什么故事情节，表面似乎很热闹，但实际很空泛。
描写如“肉”，只能附在“骨”上。如果以描写为骨，在小说中就会感空泛。
虽然有形象思维的描写还不行，必须通过事实，才可发人深省，引人深思，也是最好的形象思维。
《续金瓶梅》
关于《金瓶梅》的影响，我不提《玉娇李》（二十回的，是后人伪托的玉娇梨。
当初的玉娇李，明末沈德符《野获编》所提的早亡佚，回数已不可考），《续金瓶梅》（十二卷，六十回，清丁耀亢撰），《隔帘花影》（四十八回），以及托名李渔的《内蒲团》（二十回）等。
这些只是受《金瓶梅词话》的影响，除了淫词秽语外，并无什么文学价值、历史价值，今已自行淘汰，不值一提了。
清人无名氏据《金瓶梅》写《金瓶梅传奇》（上下卷，只三十四回，只写到娶进李瓶儿，全无淫秽语。
作者是否看到了庚戌年初刻本本无淫秽语的《金瓶梅》，所以未受《金瓶梅词话》的坏影响。
此书见郑振铎《古本戏曲丛刊》第三集）也不提了。我这里只提《红楼梦》，它才是真正受《金瓶梅》影响而又青出于蓝的一部长篇小说。
说《红楼梦》是受《金瓶梅》影响的，最早是苏曼殊和尚。他说：“论者谓红楼梦全脱胎于金瓶梅，乃金瓶梅之倒影云，当是的论。”（据阿英《小说闲谈·金瓶梅辨》）
友人何其芳同志《论红楼》说：“过去有些谈《红楼梦》的人喜欢把它和《金瓶梅》比较，我们估计曹雪芹是读过这部作品的。”
友人《红楼梦》专家冯其庸同志说：“不读《金瓶梅》，就不知《红楼梦》是怎样来的。”
绣像本《红楼梦》
我以为曹雪芹一定读过《金瓶梅》而深受其影响，这是毫无疑问的。但他读过的是词话本，但他能吸取其精华而舍弃其糟粕。
他写姓贾的家史盛衰（贾是假姓，并不写真姓名，但他并无《金瓶梅》作者那样的顾虑），也有佛教因果轮回思想，也写贾宝玉出家为僧，如西门庆子孝哥：也写妇女妾婢嬉笑游宴的活动。
也有男女秽乱行为，但数量大大减少了，只有十三回中（第五，六，九，十二，十五，十六，十九，二十一，二十三，二十八，七十三，八十，一百〇九回）有些痕迹，但绝无大描大绘者。
其中第二十一回写贾琏的涩乱行为，很像西门庆，但也没有太露骨的淫秽描写。
但实际上在这方面《红楼梦》比《金瓶梅》更深刻，只是用藏锋的笔法。约有三点：
1、《红楼梦》提出“意淫”
在《红楼梦》第一回中，作者曹雪芹既骂“风月笔墨，其淫秽污臭最易坏人子弟。”
这是骂的《金瓶梅词话》，《玉娇李》等；又贬“才子佳人等书，则又开口文君，满篇子建，千部一腔，千人一面。”
于是他在第四回提出“意淫”，如
“警幻道：淫虽一理，意则有别。如世之好淫者不过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笑。
此皆皮肤滥淫之蠢物耳。如尔，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意淫二字，可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能语达。……”
说毕，“便授以云雨之事，推宝玉入房中，将门掩上自去。那宝玉恍恍惚惚，依着警幻所嘱，未免作起儿女的事来，也难以尽述。至次日，便柔情缱绻，软语温存，与可卿难解难分。”
原来所谓神秘的意淫，也不过如此。但所谓意淫比肉体淫更为广泛。凡见一可喜的女郎都可意淫之。
可知《红楼梦》在这方面比《金瓶梅词话》已有所发展，只是用语较收敛，力避淫秽，只用一句带过，如“未免作起儿女的事来，也难以尽述。”
但云雨之事，出于天性，正是“可心会而不可口传”，但今又明说“便授以云雨之事”，实是败笔。
过去研究红学者把《红楼梦》的文学语言夸为至高，完美无缺，这也不合辩证法。
2、是提出“风月宝鉴”
如第一回。“空空道人把 《红楼梦》、《石头记》改名为《情僧录》，东鲁孔梅溪题曰“风月宝鉴（同镜）”，孔梅溪取名并非偶然，是指山东孔夫子后代，如贞洁的梅花。
他题名为“风月宝鉴”。揣作者之意，道学理教先生实在也欣赏此事。这个风月宝鉴，确是异想天开。
在第十二回中就是这个风月宝鉴几下子索了贾瑞的命。
贾瑞调戏王熙凤不成，相思成病。跛足道人送他风月宝鉴。他拿来反面一照是骷髅，一害怕，情欲都消；
但再转过来一看正面，却见王熙凤在里面向他媚笑招手。贾瑞情不自禁，跑进去与她欢会。
到事毕，送他出来，只觉如梦初醒，被褥上湿了一片。这样进去数回，贾瑞就死在床上。
原来这面宝镜比意淫更为猖狂了。如果西门庆有此宝镜，可能他会永远在镜中，他也不必再花钱费时娶妾嫖妓了。
他想淫而还没有淫到的美人，如王三官妻，何千户妻，都是他惊为天下的意中人，都可达到目的，满足他的兽欲了。
3、是写乱伦
《金瓶梅》写西门庆虽荒淫无度，纵欲亡身，但还没有乱伦。
面《红楼梦》却写乱伦（据沈德符《野获编》所记《玉娇李》就写乱伦）。
贾宝玉和秦可卿睡觉，是奸污侄媳；贾珍与秦可卿姘合是奸污儿媳，俗说爬灰（这是污媳二字的隐语）。
家人骂他家“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第七回）比西门庆家更乱了。
但问题是《红楼梦》中只提《西厢记》《牡丹亭》，没有提《金瓶梅》，连《水浒传》也没有提。
这是因为《水浒传》中有西门庆潘金莲故事，一提《水浒传》就不能不提《金瓶梅》。
当然曹雪芹并非没有看过这两部书，而是他故意不提。
他怕人家看出《红楼梦》是受《金瓶梅词话》的影响的，只因这两部书海淫诲盗太突出了，从清顺治起就下禁令，康熙朝更加重，凡写作的，雕板印行的，经查出就处极刑。连贩卖的，读的也处重罚。
所以曹雪芹有顾虑，不敢提，只敢提《西厢记》《牡丹亭》。
贾宝玉却敢给林黛玉偷看《西厢记》真是大胆。但《西厢记》《牡丹亭》二书也列禁书中，曹雪芹不怕提，这是什么原因呢？
这问题不好解决，只有请教于红楼梦专家了。
《朱星先生纪念文集》
本文原载《河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80年第2期。后收入《金瓶梅研究》高等院校社会科学学报论丛（3），1984，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转发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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