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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柯:学校即监狱

楞个想 2022-09-24


学校的运作要有三个条件:监视、规范化、考试。 

监视即存在于学生和老师之间,学生和管理人员之间,也存在于管理人员和老师之间,甚至存在于学生和学生之间,老师和老师之间,管理人员和管理人员之间。监视是一种权力的目光,它根据某种规范影响你的行为。这种规范有很多,比如要按时上课、按时交作业、按规定回寝室睡觉、按规定完成学校要求的学分、按规定不许做违反学生守则的事、按规定交教案、按规定给教育部提供各种材料等等。通过监视,学校成功的把学生按照自己制定的时间表组织管理起来,成功的在自己提供的可能性中束缚住学生。也就是说,如果学生不去上课、不去写作业、没选够学分,那么不管你都做了什么,你都会受到相应的惩罚。自主性在学校是被严格禁止的。 

规范化是为了便于管理,更是为了成批的制造同样驯顺而有用的个人。在学校,学生们必须要上相同/相似的课程,要用相同/相似的教材,要遵守每个人都要遵守的规范,要有统一的考试和统一的评价标准。规范化的目的是为了确保学生们都能接受同样的知识,能够习惯同样的规定,能够保证学生们从学校走向社会的时候被塑造成能够安心为经济机器服务的相同/相似的机器人。 

考试是监视和规范化的强有力的结合,是对学生进行评价的最终手段。一个学生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只要看看他的考试成绩和教师鉴定就够了。他们构成了学生的档案,这种档案将跟随一个人的一生。所以我们看,如果一个学生对一些考试之外的东西有兴趣,或者有一些教师理解不了,学校没有为其提供可能性的兴趣,那么这种兴趣只会剥夺学生的学习时间,降低学生的考试成绩,最终使学生变成一个残次品、一个智商低下的笨蛋。 

通过监视、规范化和考试的结合,能够确保学校制造出驯顺而有用的肉体。就这一点来说,学校其实和工厂、公司、兵营、机关、医院、Prison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些都是规驯人的机构。这要怎么理解呢?在《Prison的诞生》这本书中,福柯通过历史的考察,发现在18世纪以前是没有Prison这种东西的,同样那之前的社会也没有我们现代社会中这种以规驯人为其目的的学校、公司。在18世纪初的时候,西方社会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思想文化领域的人道主义的兴起,与此相适应的人道化惩罚方式Prison的诞生等等。其中,Prison诞生之后其作为一种颇为高效的规训人的技术而迅速扩散开来,直至整个社会都被Prison化。如此说来,学校与Prison相似有什么值得人惊诧的呢?只不过是学校中权力的行使稍稍柔和一点罢了。 

正如Prison的历史不断的伴随着Prison改革一样,我们学校的制度也是不断的有各种改革措施出台。北大元培就是学校改革的一个很显眼的诞生物。从以上的分析中我们可以得出,学校的改革方向不是为了要让学生更自由、要让学生更充分发挥自己的潜力,而是要让学校更加适应作为“Prison群岛”的社会,学校的规范要与社会的规范更加接近而已。所以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号称可以自由选课的元培却要其学生强制性的去上论文规范写作和逻辑思维等这种课程了。 

学校是一个弱者的天堂,在各种规范、权力之眼和把人等同于档案的制度的保护下,那些弱者、没有创造力的人、没有个性的人找到了可以充分证明自己不弱的方向。他们愿意把自己全部的精力用在上课和考试上,愿意最准时最甘心的遵守学校的各种规章制度,愿意看到自己的档案上只写下考试成绩和老师鉴定这种简单的事。如此,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爱因斯坦会考试不及格,为什么维特根斯坦说剑桥让他恶心,为什么福柯在学校只想去自杀,为什么堂堂北大的自杀率居高不下,为什么那些真正有创造力的人物往往都不是好学生的原因了。Prison的目的是让人了解规范、遵守规范,而不是让人变得更加强大、更加聪明睿智,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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