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厨具的另一种尊重:把它们雕出人样
👆懂不懂艺术都能看懂的象外
田建新的其中一些作品,如泥塑、木雕、石刻,或肌肉浑圆,或骨相饱满,造型上,则将佛教雕像的博约、民间塑像的趣味以及西方古典雕塑的客观写实融冶为一体,是颇有些从前的味道的,换而言之,是传承有序的路子,如颜鲁公风格的榜书大字。
另一些,却在中正平和之外,多了一丝诙谐幽默,如就读央美雕塑系研究生期间的这组创作《变形记》,方法虽一以贯之,但缘于厨具、灯罩、泡沫、石膏等日常之物在材料与语言上的反差,作品便一下子显得趣味横生起来。
这种有趣,想必是有目共睹的,比如——
一个猫罐头老虎:
一个饭盒胖脚:
一张漏勺脸:
一个老北京铜锅人:
还有更多努力从铜、铝、锡的材质中凸显自己生命的形象:
看到这些雕塑,会让人忘掉现代VS当代艺术的二元界分,只是觉得生活之有情、人间之可爱,或许还有一点:艺术家之清简、敦厚,有老一辈艺术家的风骨在里面。
田建新说,自己平时宅,做事不紧不慢,对时事却总是后知后觉。他还说自己“闷”——果真是那样的话,可能他的狂想、私心、得意忘形,都在艺术世界中,或在手与物的相互角力的摩挲中吧。
下面先放小问答,再呈现更多的作品。欢迎各位读者留言评论。
象外 x 田建新
〇 :你觉得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
T :我也说不清楚,人比较独和闷,做事不紧不慢,比较有韧劲儿。
〇 :座右铭或处世原则是什么?
T :跟着感觉走,说真话、做实事。
〇 :记忆犹新的小时候二三事。以及,顺便说说你的家乡。
T :小时候的我极其腼腆,说话都脸红;喜欢自己安静地描摹床单或门帘上的画片,画得很像,而且一画就会全身心地沉浸其中。
家乡就是河北保定一个极其普通的村庄,有的是茫茫的土地和庄稼。
〇 :读雕塑系是主动的选择吗?喜欢哪些雕塑家?
T :选雕塑系也是意料之外吧,不过很感谢这个意料之外。我很庆幸进入雕塑系第一工作室学习,有特别好的老师指引我们研习雕塑的造型传统,课下日常的习作练习形成了自己的一种创作方式和审美,所以多动手,和多看好东西是必须的。
我喜欢很多现代主义早期的雕塑家,如马约尔、罗丹等,还有很多优秀的古代无名雕塑家。
习作
〇 :你的创作有“母题”或一以贯之的线索吗?对什么感兴趣,或,你觉得雕塑创作的界限在哪里?
T :没有吧,没想过。可能人的身体更容易出现在作品里吧,因为你的所知所感它能够承载。
〇 :你的作品通常是组合或系列,似乎不太强调单件作品,为什么?你想通过这种组合表达什么“故事”?
T :可能就是一种日常的状态所致吧,很散漫,没有很强的目的性,一切都具有不确定性。东西做得足够多了,自然就形成了我自己的面貌和“故事”。
〇 :在材料选择上你有什么偏好?研究生期间的作品中有不少是炊具或日常用品,还挺有意思的,材料是哪里来的?锅碗瓢盆“雕塑”起来有什么技术难度吗?
T :我做东西好像不是从材料出发的,而更多是用身边的、日常的东西去塑造一个造型。
这批东西是我疫情在家上网课时一点点积累出来的。这些铝制厨具有的是家里的,有的是亲友老师送的,还有闲鱼上淘的、废品站收购的。
这些物件制作起来并不难,因为这些厨具大都是较软的铝、铜、锡等,它们有较好的可塑性和延展性,就是通过里外空敲去做加减法,你和物件之间的力是互相的,你得尊重它,它会带着你把雕塑做出来。
〇 :喜欢中国传统雕塑吗?与之相比,西方现代雕塑你觉得如何?(从布朗库西到后来的现当代雕塑)你会使用现成品甚至放弃“雕塑”的方式来做雕塑吗?
T :当然喜欢中国传统雕塑,本科跟老师下乡临摹学习古代雕塑学到很多自由巧妙的造型规律,自己做创作不想都会自然带出一些味道。
布朗库西之后雕塑变得更像一块物体,雕塑去掉了附着于其上的繁文缛节,变得更加简洁,直白。我觉得无论我直接用现成的物件做创作还是用传统的泥塑或雕刻,它们于我而言都是在塑造,去生发一个形体,它们并不矛盾,反而相辅相成,锤子的锻造依然是在塑造和抚摸你感知到的形体。
〇 :生活中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你觉得十年后自己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T :平常我是一个很能宅的人,不太愿意主动和别人交往,上学时除了上课就是日常创作,喜欢去健身房锻炼,偶尔看点杂书。毕业后如果没什么事就是做创作吧。未来的生活没有长远的规划,就是抓住现在吧,希望能坚持做下去,做出点成绩。
〇 :关心时事吗?疫情这三年有什么感受和思考?最近觉得荒诞/有所感的一件事是什么?
T :不太关心,我总是个后知后觉的人。疫情倒是对我的影响不是很大,至少期间的创作没有受影响,但感觉到人与人之间更加疏离和冷漠了,每个人都想要把自己隔离到一个安全区域以寻求自我保护。
最近听到最荒诞的事是老师去学校上课要带洗漱用品。
〇 :最近在看的书/电影,以及最近做过的一个梦。
T :《卡拉马佐夫兄弟》;我很少有记得住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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