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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徕评站台、索卡、墨方、AYE画廊展览

雷徕 象外 2023-11-22
👆懂不懂艺术都能看懂的象外

唐乙 爱与艺术 70x47cm 铂金印相 2020



雷徕的作者按:

原想这几日,将久又未更的“朋友圈云看展”,进行二连更。万万没想到的是,它变短了,每期合集的篇数变少了,所以说不得,两期拆成了三期。单篇推送变短,许会让阅读体验上更友好,但在最近公号阅读量普遍低迷的情况下,可能会让阅读量更跌。没啥关系啦,我几时做事合时宜过?










吴杉 :探幽
 
站台中国
2023.07.01 - 08.06


即使艺术家本人有所提及,我们仍不可以将作为抽象画的作品,理解成脱形于某些物像:例如,亭台池榭、步移景换的园林;又例如,园林的平面构造图;又例如,园林中的石,皱漏透瘦的造型。它们原则上没有具象的原型,但——倒是可以说,在构造的秩序上,有所拾到。

一个大胆的想见是,我们体味到,在他明显稳定中求变化的基本图式里,其实有一个类似“立面”的意识存在。更大胆地说,就是有一个,立起来的、稳定的、统一的、趋“方”的(与曲线的“圆”成对比)整体外形。这个外形,却是由不断穿插运转的曲线的运动所聚拢、包围形成。曲线的内部运动是对“立面”的解构,是秩序的自由化和非同一化,分解为各个局部独立的功能/器官,但不论如何,都没有消解掉这个“立”,反而是强化了它。显然,吴杉的心灵,没有沦入这个万物敉平、凡事都要经受价值相对化考验的糟糕时代,他半身还在传统、整体、崇高等等还有效的旧时代。


吴杉,风流体,2022,80x60cm,大漆、麻、木板


吴杉,凤鸟儿,24.5x16.5cm,纸本水墨,2023


吴杉,三登乐,2023,40x30cm,大漆、麻、木板


大漆的材质,对作品品像的影响非常大。这种材质使画面更整,线条有时难免陷入到强化强调的平滑平面当中。如果观看距离和光线角度不当,滑面就会吃掉曲线的自我纠缠运动,在基底之上,变成一个完全“涵”进去的颜色/材质底子。

应该说,刻意引导,用某些哲学理论,去比附画作的生成秩序,对认真的观本身,是无多助益,甚至是颇不道德的;尤其是在后现代理论,和积淀着传统的现代画之间作比附。我上述的论调,难免有一些这种味道,但基于两下里,实在是颇像,对裸眼直看,或也多少有所辅助,那倒稍稍借鉴之,也无妨了。


吴杉,踏莎行,2022,60x50cm,大漆、麻、木板


吴杉,玉漏迟,2023,40x30cm,大漆、麻、木板


玉漏迟(局部)










闫占城 :闷帘导板

索卡艺术
2023.07.01 - 08.05




好戏开头?


我总觉得,闫占城画中的人物,更像是穿着时代剧服饰来到片场,却还没有拿到正式剧本,不知该为排演做什么准备,有些局促,但又根据事先的大致勉强了解、而又有些自发小动作的素人。


他们的脸孔和装束(尤其是帽子),会让人想到前几个世纪的欧洲,契诃夫、莫泊桑之类故事发生的大背景。


而他声称大部分故事都是隐匿的,“闷帘导板”——只是一个故事发生前的起手式,并没有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把故事画出来。他作为例子讲出来的那几个故事,又让人觉得了他画面的叙述性有些半心半意——或者说,没有标准意义上的叙事欲。



闫占城《海浪》 布面油画  215x260cm  2023



闫占城《你踩我一脚我给你一拳》 布面油画  260x215cm  2023



闫占城《用眼睛看扁你》 布面油画  260x215cm  2023



他对于故事的真诚度,使人起疑。或许,他在作画的时候,并没有明确的故事;而是在试探,没有预设故事,仅凭人物形象,预兆故事的潜能。而这个选择,或许又跟一个美术传统有关系:传统单一画面纯绘画性绘画作品的叙事,通常,要么会取景情节承前启后的节点,或即将事发前所有征兆俱全的节点,或事后各种痕迹残留的节点,要么会动用图像学成式传统,要么会一只脚进入弱叙事的氛围感/象征主义的畛域。而闫所画的,似乎是情节中序曲的部分:一个不太被画笔触碰过的领域,——这或许正是他创新的地方?




闫占城《三女巫》 布面油画  300x220cm  2022



闫占城《略显羞涩的人》 布面油画  300x210cm  2023










杨双庆 :食梦

墨方
2023.07.08 - 08.20



十三朝古都的山魑水魈自然要比寻常地方多些,因为这也是文化积淀的一种体现。“食梦”和夜晚的梦没有关系,和代表山海经生物的食梦貘有关系,此外,还同怪力乱神与日常起居混为一谈的白日梦魇有关系。

我其实有些怀疑:因为杨双庆的造型造足够虚,灰颜色面积占比足够高,空间关系分明是有、又分明是刻意似是而非,这几点符合“梦”的形式语言特征,其实早在艺术家描画相关主题之前,就已有之;是以,有无可能,是风格语言(形式)起到因果颠倒的作用力,带着艺术家走到了“梦”的境地(内容)?“Recollection”(回忆)这个词,本来就有再搜集-重组记忆的意思。

导览让我们知道,这些图像里有明确的故事,有时,他是在讲和私人史有关的怪奇经历(如《大白公鸡》、《七盏灯》),而有时,则是把鬼魅的气氛/手法赋予经常见到的、西安文化地标建筑。但我们却也不好怪艺术家没画得更清楚:不仅仅是因为太实的形,无法再现他暧昧的氛围感受;也或是他体验到、并要捕到画面上的形象(以及空间),本就是似是而非;甚至连氛围感之外,额外的画面协调感/强度问题,也比可辨之形更受重视;其实说来,即使他把每个形象都画得很实,我们靠冰山一角所得线索,也是有限。既然如此,把说故事的行动分离开来,作为单独/额外的补充行为,也就更合乎情理了。


杨双庆 城隍石 175x135cm 布面油画 2023


杨双庆 大白公鸡 50x40cm 布面油画 2023


杨双庆 哈利哈利 150x130cm 布面油画 2023


其实认真说来,还是有许多形,是依稀勉强能辨识的,虽然是很怪很肆意的。例如《观火》的站在路中间、近景里的那个“形状”,上半身,是一群攒动着的众多人头的剪影,下半身却合成为一个壮且拙大的腿脚(半截矮脚);远方的火,形、色都很跳,要是没仔细看明白那是一群人头,难免就觉得是从近景那个似懂不懂的整形上直接烧起来的,隔岸观火倒被误看作引火烧身了。又如《耀县文庙》门帘上的熊猫图案:怎么看都像一个个魅影,门的后面拜的,又果然是人间香火气最重的夫子么?倒像是幽离于世间的价值体哩!


杨双庆 观火 150x130cm 布面油画 2023


杨双庆 耀县文庙 205x135cm 布面油画 2023


和造型同样虚混不清的是画面空间。绘画的空间,总也首先是复杂的心理空间:何处是浅近而心安,何处是渺远而超逸,何处是融于诡秘的空气之中,何处是局促不安的逼仄,何处是寥廓虚空而尽日惶惑,这些地方,在杨的画面里都有,却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分界线。那扇门洞通向哪里?那个园囿围住的是什么?也许,他果然还是把梦所特有的那种似是而非,部分给予了现实中的物事?








唐乙 :暗生尘

Aye Gallery
2023.07.09 - 08.30


实际上,看到唐乙的作品,会让人想起旧时代的摄影。这可能不仅仅是因为她使用了铂金印相这样一种传统工艺的材质感(这种质感,使仿古的意味,在她的作品里,占据了高度优先的直观),也不仅仅是因为她(以及她的先生)爬梳摄影史,使得古早成熟的视觉语言,而非时下流行的“进步”、“原创”、当下观念性,来影响自己的风格,营造氛围情愫。且,和摄影史的谱系脉络发生关联(以及把其他美术史、文化史内容拖进摄影),或许是一种自觉,以至于她的新创作品,会有老大师的味气味;或许,了解和她有联系的脉络、风格史的同异(中国传统诗话爱说的“其源,出于……”)比较,才能了解她在关系内的独特性(哈罗德.布鲁姆说的,创新的焦虑其实是“影响的焦虑”),而非仅仅是局外人视野的“独特”感。譬如,在她或她先生的公号里,都时常被提及的Harry Callahan,又甚或,追溯早年先锋摄影搞拼贴的方法传统,以这些来和她比较——但这可能超出笔者的能力,因为我对摄影的了解,实在有限。

唐乙的摄影又不仅仅是摄影,而更多时候是影像拼贴:譬如,当镜头捕捉一个敏感的眼神的时候,它折射出一个女性锐利的心灵;但当诸多眼睛拼贴/组合串联进其他画面的时候,摄影更多的,只是做图像的一种手段。捕捉(随性抓拍)和讲述(摆拍和拼贴的性质更接近),两种取径,在她的作品里,同时在场。

在唐乙的影像拼贴里,落叶指向枯败寂寥,果核连接新生儿,鱼与身体的欲望性,骷髅与生命,女身局部代表的非大写“人格”的“私己性”,这些心灵意象的隐喻义,都首先来自文化公共性的视觉词汇库,不至于过分偏离:甚至连“私己性”本身,都是一种具备通感的“私己”(就像“私小说”是一种公共的文学形式一样)。即使是摄影这样一种最容易获取“外部”、“异质”、“现实”指涉的艺术语言,她也没有用任何一个“非诗”的新“词”“入诗”,更没有自己的“生造词”。“现实”必须内化为心灵轨迹,心灵必须转换为“可读”之意象,余下的,则是个体情致性格,在图像处理的具体操作方式上的体现。

在她的作品身后,有一条平生经历的隐匿线索,这个线索指向“女性”,就如画面中一再出现的直接女性形象,情感的私密流露方式,以及——处理图像的方法思维上,同样“女性”:一般说来,女性的感性直觉更习于符号的触物而生,女性的经验理性也更倾向于散点交织互联,而非框架式推进、线性演绎。


唐乙 爱与艺术  21x12cm 铂金印相  2011


唐乙 孤岛 70x47cm 铂金印相 2023


唐乙 我的灵魂认出你的灵魂  60x40cm 铂金印相 2023


在指涉自身心灵历程的主线之外,在唐乙的影像里,似乎还有一条副线:一些作品比之涉己,更像是刻意进入了摄影旧史的语境——仿佛是“作古”了一系列和自己有谱系关联的,虚构的“古事记”。例如,当我们把《爱与艺术2019》《爱与艺术2020》《孤岛》,这几件作品放在一起,不论里面的女体姿形,油灯,面具似截取的脸,(似乎是)超现实主义画家画的手,都像是重述/改写出的“过去”作品。而作为一个“私人”的唐乙,就安静地寓身在这部“托古”的谱系树/文化共通体中,“暗尘生”,“寻觅出她命途的轨迹和谨细情感的境遇,以及在喧嚣的人世间,一意孤行地开垦着自己的暗蚀花园”(策展人冯博一语)。”


唐乙 爱与艺术 40x30cm 铂金印相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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