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高岗为何绝望中选择了自杀?
李奉先文
1949年6月,刘少奇(中)同高岗(右)、王稼祥(左)
在莫斯科合影。
高岗,无疑是中共党史上一位带有悲剧色彩的传奇人物。关于这个课题,本文从以下两个标题说起。
一、建国初,高岗为何能在中共高层迅速崛起?
高岗,这个名字后来为海内外所熟知,一个标志性事件是1949年10月出任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自此,声誉盛极一时。
之所以如此,平心而论,这个出生于陕西省衡山县武镇乡的高岗,他对建国伟业作出的具体功绩还是有目共睹的。
首先,无论历史贡献还是个人资历,建国前,高岗已经无可争议地成为西北根据地的杰出代表。众所周知,西北红军和根据地的主要创立者是刘志丹和谢子长,其次就是高岗、阎红彦、王泰吉、杨森等人。但就资历而言,深于高岗的刘、谢先后辞世,时势,将高岗这位幸存者推到了历史前台,使其成了西北根据地的代言人。
其次,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共高层非常倚重具备了西北根据地代言人条件的优秀人才,此为中央政策大调整这个环境使然。中共七大,毛泽东承认“中国革命有许多山头,有许多部分,内战时期,有苏区、有白区,在苏区之内又有这个部分那个部分,这就是中国革命的实际。离开了这个实际,中国革命就看不见了。”毛泽东还在口头政治报告中专门以西北根据地为例,论述了如何正确对待当地干部的问题,而高岗等人建设的西北根据地,竟成为中国革命的“两点”(即落脚点和出发点),党中央因此给予了特殊的关照,此是高岗能够政治崛起的最重要的原因。
因此,他作为陕甘宁边区代表团主任率团出席中共七大,被顺利当选大会主席团成员、代表资格审查委员会委员、中央政治局委员。1948年8月任东北军区第一副司令员兼任东北军区副政治委员。
其三,高岗自身的领导能力及工作作风,受人尊崇。高岗具有西北人的耿直和东北人的豪爽,且有赤臂冲杀、抡枪杀敌的行动;工作中,也确实有平易近人、善于与百姓沟通的特点。因此,在陕甘宁边区一直有很高的威信。1952年11月,高岗奉调进京,被任命为中央人民政府计划委员会主席并兼东北行政委员会主席,时人称之为“五马进京,一马当先”。所谓“五马”,是指地方五位中共中央局书记邓小平、习仲勋、邓子恢、高岗、饶漱石;所谓“一马当先”,则是指其中的高岗位高权重。
二、1954年,高岗最终为何选择了自杀?
如前文所述,“一马当先”的高岗却认为自己的这个计划委员会主席是名不副实,因为他觉得政务院总理事无巨细都要管。一向自持中共发家之地在西北根据地的高岗满肚子的怨愤。
导火索是1952年12月财政经济委员会颁布的《关于税制若干修正及实行日期的通告》和《商品流通税试行办法》。新税制颁布后,商业部调整了部分商品的价格。致使一些私商纷纷提款购物存货,导致市场发生混乱。次年1月15日,毛泽东致信周恩来、邓小平、陈云,对新税制提出了严厉批评。转而将政务院最重要的8个工业部门都交给高岗主管。高岗以为毛已不信任周,总理将要重新择人。但他认为,自己欲施展才干的阻力将来自刘少奇。
据相关文献记载了高岗反对刘少奇的原因。“1953年1月,经高岗提名出任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饶漱石调到北京后,高岗对他谈到说:‘现在党内,刘少奇有个圈圈,周恩来有个摊摊,咱们要搞个根据地的大圈圈。他还搬弄:我们党实际上是由两个部分组成的,一个是根据地党,也就是军队的党,另一个就是白区的党;说什么刘少奇是白区党的正确路线的代表,如果没有我们这些拿枪杆子的党哪里有什么白区的党。对刘少奇在党内形成的地位,高岗就是不服。’”
由于高对饶有知遇之恩,饶自然唯高马首是瞻,一唱一和,全国财经工作会议经他们一搅和,一些人对新税制的问题纠缠不休。周恩来只得向毛泽东汇报,毛泽东作了自我批评:“在批判错误路线时,周、陈(云)都说要负责任,我说我也要负责任,各有各的账。”
紧接着,高岗寻找援手,去找陈云,陈云却向毛泽东作出汇报,毛泽东极为愤怒地对罗瑞卿谈及此事说:“你知道有些人搞阴谋,在北京组织地下司令部吗?我告诉你,搞阴谋的,组织地下司令部的,就是高岗。”矛盾遂骤然升级。1953年12月,中共中央书记处召开会议,毛泽东提议在他外出休假期间由刘少奇临时主持中央工作,刘则谦虚地表示由书记处的同志轮流主持为好。而高岗说:“轮流吧,搞轮流民主好。”高岗的言行使毛泽东认识到解决高岗的问题已经不能再拖延。同年12月24日,中共中央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毛不点名地向与会者点出了高岗问题的严重性:“北京有两个司令部,一个是以我为首的司令部,就是刮阳风,烧阳火;一个是以别人为司令的司令部,就是刮阴风,烧阴火,一股地下水。究竟是政出一门,还是政出多门?”
在此之前,高岗自以为深得毛泽东器重,又有有一批忠于他的部下支持,欲把刘少奇拉下来。但毛的“两个司令部”的论断大大出乎高的预料,打得高岗晕头转向。自此,高岗的情绪急剧低落。
2月6日至10日,七届四中全会在京举行。刘少奇受党中央政治局和毛泽东同志的委托,做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向第七届第四次中央全会的报告》。刘少奇在报告说:“党内相当多的一部分干部滋长着一种极端危险的骄傲情绪,他们因为工作中的若干成绩就冲昏了头脑,忘记了共产党员所必须具有的谦虚态度和自我批评精神,夸大个人的作用,强调个人的威信,自以为天下第一,只能听人奉承赞扬,不能受人批评监督,对批评者实行压制和报复。”
会后,中共中央书记处决定分别召开高岗问题座谈会,决定高岗问题座谈会由周恩来主持召开。曾经与高岗长期共事的陈云做了重要发言。在发言中,他揭发批判了高岗反对刘少奇的言行。高岗对与会者的揭发批判也进行了一些辩解,然而,不管高岗作何辩解,他在座谈会上都是极端孤立的。
据毛泽东的秘书叶子龙回忆:“高饶问题被揭露以后,毛泽东一直还想挽救他。毛泽东让一位中央负责同志找高岗谈话,想让他回陕北负责一个地区的工作。但是话还没来得及谈,就发生了高岗自杀未遂事件。毛泽东听讯后,从他的表情看,他对此事感到厌恶。他说:“高到西北的事不要再提了,随他去!”从此彻底放弃了挽救高岗的想法。
而高岗也选择好了自己剩下要走的路。1954年8月16日17日凌晨3时20分,高岗出来要水喝,警卫员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早上8点多钟,妻子李力群起床后开始梳洗,见高岗仍未起床,便让小女儿喊爸爸起来。女儿告诉她:“爸爸不理我。”李力群急忙跑过去看,才知大事不好。大家赶紧向医院和有关部门打电话汇报。9时30分左右,北京医院的医生们来到了现场,但一切为时已晚。医生抢救到上午10时17分,宣布高岗已经死亡。医生向大家宣读了检验结果:
“死者生前服用过量的安眠药,造成中枢神经麻痹,以致死亡。”
至此,49岁的高岗走完了他悲剧的人生历程。次年3月,中共全国代表会议通过决议,开除其党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