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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个媳妇当药用

2015-09-25 王小竹 WeLens

旧月簃


爱情是天性,但每个时代,每个人口中所说的爱情却基本上不是一回事。


对古希腊人而言,爱情代表着混乱失序,所以要节制,要早早结束掉。


在古埃及,具有王室血统的人通常与同族婚配。


在古罗马,“丈夫和妻子应该成为朋友,和睦相处。幸福和肉体享乐都不是婚姻生活的内容。性行为只是为了生养婴儿。”


在12世纪的欧洲,曾流行一种理想化的“宫廷爱情”:男主角通常未婚,女主角则是有夫之妇。也就是说,爱情在这里是与婚外情同行的。当时还有咨询手册《论爱情与其灵药》警告道:“和所爱有太多机会相见相谈,绝对会减少爱意。”


文艺复兴时期的思想大家蒙田也是蔑视爱情婚姻的,在他看来,“爱情是一种朝三暮四、变化无常的感情,它狂热冲动,时高时低,忽冷忽热,把我们系于一发之上”,“爱情不过是一种疯狂的欲望,越是躲避的东西越要追求”,而且,他认为爱情太嫉妒,如果混入婚姻就太卑鄙了。在他看来,“在婚姻这种圣神的亲属关系中随意放纵,也算是一种乱伦”。


即使在情圣卡萨诺瓦生活的18世纪欧洲,与所爱的人结婚仍然是受贵族阶层质疑的。在他们看来,爱情是充满激情的,但要外在于婚姻和日常生活,只是一种冒险事件。


把浪漫爱情与家庭婚姻紧密捆绑还要等到18世纪中叶的工业革命之后。有几个主要变量促成了这种变化。


首先是家庭。在此之前,家庭仍算是经济单位,生活里几乎没有隐私的概念,婚姻对于富人是财产的契约,对穷人则是劳动力的组织;此后,家庭与工作场所相分离,私人住所渐次增多,成为越来越自治的生活空间,同时,也成为滋生欲求不满的温床。相应地,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也被截然分割,社交活动兴起,包法利夫人们才有了幻想的舞台。


其次,代际权威关系的松弛和新的“为母之道”形成,女性逐步获得解放,其基本家庭责任被确定为是“给予家人情感和爱的支持”。卢梭等启蒙思想家也开始为“浪漫之爱”鼓吹,基于爱而不是家庭联盟、协商交易的婚姻,开始被社会接受。尤其是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后,曾经被贵族蔑视为“小市民”的情感趣味,随着资产阶级的壮大,逐步成为主流价值观。


在中国,要到20世纪才迎来传统婚姻模式的解体,它是从城市知识分子的吁求开始的,最后在政治的强制下完成。其中, 1923年,北大33岁的教授谭熙鸿,因为丧妻后与妻妹陈淑君相恋,而陈之前已另有口头婚约,此事还一时被舆论非议。《晨报周刊》就此展开征稿讨论,参与者众,但“来稿大半主张旧道德”。而谭的学友张竞生在其上提出了爱情四定则,即爱情是有条件的、可比较的、可变迁的,夫妻为朋友的一种。鲁迅当时评论说:“张竞生的主张要实现,大约当在25世纪。”当然,后来的历史比他预言得要明朗一些。


这里整理了一些民国时期的爱情故事。分几批推送。


看完后,推荐阅读《目客·我这样爱你》,里面有更多经典的爱情故事,和对这个话题贴心的讨论。



民国爱情之章太炎+汤国梨



“人之娶妻当饭吃,我之娶妻当药用。”学者章太炎曾如此形容自己的理想爱情。终入得他法眼的“药妻”便是汤国梨。两人相守大半生,晚年忆起章太炎,汤国梨笑称,太炎先生实不是女青年觅偶的好对象,一则其貌不扬,二则年纪太老(比汤年长十五),三则很穷;但就爱他“硬骨头气魄和治学精神”——一副“我男人了得”的小女孩儿的自豪。



1913年夏天婚后,章太炎和汤国梨的两位母亲。


章太炎早年专注国学和革命,在被袁世凯软禁的三年里,才认真谈起恋爱。他主要是靠写信和想象。刚一封信略嗔妻子“迟迟未复”,又一封信大呼“辗转思之,惟有自杀”。收到妻子“宛转悲愤,读之惨然”的回函后,他又马上回心转意:“前书自言求死,乃悲愁过当之言,念夫人零丁之苦,亦不能不抑情而止也。”他想象妻子弈棋打球,整理旧籍,啖果饮茶,开窗当风而卧,以及应付“不速之客”……他是“临纸神驰,思子无极”。



民国爱情之杨宪益+戴乃迭



1934年赴英时,杨宪益一幅坐头等舱、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儿模样。家人急着送他出国,因为他喜欢上了家庭女教师。


七年后杨宪益回国时,他却连路费都是变卖书籍得来的,杨家已坐吃山空;然而,他却带回一了位英国姑娘——戴乃迭(Gladys B. Tayler)。


在牛津,戴乃迭发现自己对杨宪益的奇妙感情,起于她第一次看到杨宪益房间墙上悬挂的他手绘的中国历代疆域图。很快,她发现这个瘦削的中国男孩,懒散却极度聪慧,贪玩而学问渊博,因为感到学习太过容易而更在乎玩得是否精彩,赏玩字画,饮酒赋诗。渐渐地,杨宪益成了戴乃迭心中竹林七贤式的中国文化的化身。


随着感情稳定,杨宪益的生活目标与学业志向开始明确专注下来。毕业前,杨宪益接到两份邀请,一份来自哈佛大学中文系,一份由沈从文和吴宓发自西南联大。戴乃迭决定随他回中国。听闻儿子要娶一个英国女人,杨母病倒,杨家大乱。戴乃迭的母亲更严肃地警告20岁的女儿:将来有了孩子,他也许会自杀的。要带戴乃迭回战乱的中国,杨宪益迟疑过;而她给他的态度,始终是确定的。



杨宪益和戴乃迭的结婚照


40年后,他们唯一的儿子在精神分裂症中自焚而死。母亲当年的警示竟在儿子身上应验。直到晚年疾病缠身,戴乃迭视自己的婚姻为完满,她爱的那个男人始终洒脱不羁,历经沉浮而能写出“好汉最长窝里斗,老夫不吃眼前亏”的诗句——只是最终她认不出自己的老伴儿了。



晚年的杨宪益和戴乃迭


戴乃迭去世后,84岁的杨宪益赋诗悼亡:“早期比翼赴幽冥,不料中途失健翎。结发糟糠贫贱惯,陷身囹圄死生轻。青春作伴多成鬼,白首同归我负卿。天若有情天亦老,从来银汉隔双星。”



民国爱情之汪精卫+陈璧君



汪精卫和陈璧君


少女时代,陈璧君以粉丝式的热烈追随汪精卫投了革命,只因读了他在《民报》上的文章。彼时同盟会内部复杂,许多成员有黑帮背景,吃喝嫖赌极为平常;相貌俊美的汪精卫则是凤毛麟角的清教徒式“道学先生”,且誓言革命不成绝不为家。汪精卫越是不言成家,陈璧君就越是迷恋他。


最终让汪精卫向陈璧君坦承情意,全因了那场著名的未遂的暗杀。1908年,革命陷入最低潮,六次起义相继失败;梁启超等立宪派批评革命党领袖是“远距离革命家”;同盟会内部因孙中山独揽经济大权而分裂。汪精卫提出赴京刺杀摄政王,声称要以“近距离”牺牲凝聚人心。陈璧君抱着殉情的决心随他北上。有人调笑这位富家女有英国护照而无后顾之忧,她随后就把那张护照撕成了碎片。


暗杀失败了,他们爱情成功了。汪精卫那首“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被逮口占》传遍京城,一首《金缕曲》则传到陈璧君手中:“别后平安否?便相逢凄凉万事,不堪回首。国破家亡无穷恨,禁得此生消受,又添了离愁万斗。眼底心头如昨日,诉心期夜夜常携手。一腔血,为君剖。泪痕料渍云笺透,倚寒衾循环细读,残灯如豆。留此余生成底事,空令故人潺愁,愧戴却头颅如旧。跋涉关河知不易,愿孤魂缭护车前后。肠已断,歌难又。”


陈璧君的求婚信随后传入狱中:“你我两人已不可能举行形式上的结婚仪式(汪当时被判无期),但你我两人从现在起,在心中宣誓结为夫妇,你看好吗?”汪精卫传出一血字:“诺”。


44年后,陈璧君独自在狱中,汪精卫早以“汉奸”之名去世。宋庆龄与何香凝去探望她,告诉她只要承认汪精卫有罪,中央便会释放她。她仍如之前面对审判时一样,痛言汪无罪。七年后,68岁的陈璧君死于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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