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当下,便是如来行处 | 麟角跨界人物 · 来印法师
麟 角 人 物
麟之角,振振公族 — 《诗经·周南》
作品为言,于行业中洞察深研并发声;
仁厚有德,正立价值观与公心力量;
置身中国语境,探索这个时代的生活哲学与美学境界。
“佛”这个字,左边一个单立人,右边曲曲直直三条路。那么到底哪条路是真正走向“般若”的呢?
来印师父是一位出家人,她通过走入佛门,试图解决生命的困惑;
她是一位艺术家,通过葫芦镌刻,不断找寻着人生真意;
她也是一位教育者,通过传道受业,以利益众生利益自心……
而这些,便是她通往智慧的道路吗?是众人效仿则能收获宁静的生活方式吗?显然并非如此。
通过采访,我们意识到这些行为本身绝不能单独成就人,也显然不是大多数现代都市人可以采取的选择。
那么佛家智慧到底又如何能帮到我们呢?我们所讲述的“佛系”又是什么呢?
它绝不是一种对待人生消极的态度,不是逆来顺受的思想,不是“无所谓”的处事原则。
在每一个充满激情的心念来时,倾听它;
在每一个因缘来时,珍惜它;
在每一件事进行时,竭尽全力做好它。
不让自己因渺远的过去而忧伤,
因虚幻的未知而恐惧,
专注于每一个当下时刻。
是的,倾听当下内心的声音,凝视当下可见的因缘,行动,行在当下。也许通过这种方式,我们每一个人,都可得见如来。
窗外竹叶上还滴着雨水,在春寒里,在禅堂的木桌上,来印师父为我们冲了一泡水仙。
葫芦好活,平川洼地处处可种,中国人自家院子里,亦多可见,见之可爱。
曲曲折折的藤,架上绿叶中大大小小的神仙果子,瓤、汁均可做药,挖了瓤便成容器。其坚硬的壳子可作画,可雕刻,作品已成,常供观赏、收藏。
竟也有人将这平凡之物,看作命数。
来印师父是一位艺术家,她在十七岁时考取了当地(甘肃)美术厂的美工,开始了葫芦雕刻的学习。从此之后,葫芦,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生命。
这是属于她的潘多拉魔盒,打开之后,里面出现的终究是佛是魔,谁也无法得知,随之而来的一切悲喜来了便来了。她只是拿着那把陪她走过无数“惊险”的刻刀,在“江湖”上完成自己的人生。
但这不就是工艺品吗?葫芦这个材料决定了它的寻常与普通,谈何艺术?
这也是来印师父后来被质疑过的一个问题,也是她后来离开美术厂的一个原因,是她后来几十年不断在摸索的课题。
在工厂里,她是出类拔萃的,也是最为叛逆的。
从小出于家庭的熏陶,以及对诗歌、绘画的喜爱让她在上手工作时能比别人做得更好;但是刻板的训练模式让她意识到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因为她所做的无非是就完成每月规定的任务,刻相似的图纹,在工厂那个大的“机器”之中,日复一日的重复中,艺术无迹可寻了。
内心告诉她,她得走。
来印师父禅堂中的书籍
于是她逃离工厂,开始了独自去天津美院、中央美院的求学之路,系统性地进行艺术的学习与提升。
而葫芦,却在之后的岁月里,成了她一个不能诉说,也不会轻易被拿出来的东西,只有在真正放下工作、生活琐事的宁静时刻,才会面对它。
并且从来不会做第二件,因为曾经尝试过在觉得第一个做得不够完美时刻了第二件。
发现做出来后原有的那个气息消失了,而没刻好的恰恰是精彩的。
“那你说我做的这个东西是什么?是小玩意,是工艺品吗?这几十年,我只做了几十个葫芦,它能给我安全,能替我讲话。”
来印法师的作品,从你的眼睛搭上去那一刻起,就能感受到生命的气息,或急或缓,静水流深。
葫芦的秧苗从进入美术厂那一刻扎了根,它的藤长在了时间里,曲折盘绕在了来印师父的岁月里,它坚硬的果实,就这么守护着一个“不死心地爱它”的人。
在井上靖的《天平之甍》中,写到了一个角色,叫做业行,从日本渡重洋来中国抄经,日日不停,闭门不出,头埋不起。最终誊抄了几箱经卷,却在返回故地的船出事时,沉于深海。
“抄经就是他要做的事情吧,其实他已经完成了。”
来印师父在43岁出家之前三年,开始学佛、写经。从锋利的刻刀,换做了柔软的毛笔,这是另一种意蕴了。书经这件事与敦煌有关,大家都知道从经卷的数量和体量上来讲,最知名的还是敦煌的藏经洞。
说起敦煌,对来印师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地方,是慰藉心灵的故土,她以前认为自己就会一直待在敦煌,恋爱,生活。“但是我的生命和它的联结好像就在几个点上,结束了,几乎就没有关系了。”抄经,是其中一个点。
来印法师于敦煌
在敦煌时,因为不了解佛学,抄写的主要是心经和咒语。三年之后出家,却也没有时间再抄经,每日的生活就是烧火、做饭、扫地,这些都是学佛的一部分。
“这都是好事,但是我出家时年岁已经很大了,很多顽固的东西改变不了,我还想做事。”
于是在寺院里一段时间后,她就对剃度恩师说:“我要走了,我要写经去。”
她的释然和执拗都非常有力量,而一个倾听内心,直面当下的人,又怎么会没有力量?你我一如。
“出家之后也可以离开寺院去抄经吗?”
“可不可以我都要走,出家人本就是一钵千家饭,孤身万里游。”来印师父笑答。
于是她就去到了普陀山,在一个非常幽静的地方,每天写字抄经,比起“抄经”,其实来印师父更愿意用“书经”这个词,她认为“书”这个字更自由,还有书法的灵动,创作的情趣。
很多人认为抄经是很艰难很神圣的事情,但是对来印师父来说,它并不难,“神圣与否是人的认知,我要做的只是把它带出来,你在任何地方抄经都可以,你抄得完一部经或者抄不完都没关系。”
只要开始了,因缘就会带着我们往前走。
再之后,来印师父于北京创建了一菩提禅院,学佛、写经,并希望更多人可以来到这里,在非常琐碎、平凡的日常中了解佛学的真意,艺术的能量乃至生活中的禅。
来印法师的禅堂内室
最开始写到,来印师父是一位艺术家,是的,她更是一位出家人。
“我小时候就想出家,那时候找不到庙门,一直到43岁才出家。其实很多东西就是宿命,小时候就在想,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搞不明白。”
她看到来来往往的人在阳光下如同蚂蚁,看到生活真实的苦楚,其虚幻之感使她想走进佛学去一探究竟。
但在学习佛法的过程中,她也没有办法放弃对艺术的追寻。诗、书、画、佛法……这些东西完完整整地在她的生命里流淌,于是一个人,以成其立体与完整。
我们没办法单独去说这是出家人来印师父,这是艺术家来印师父,甚至无法将更多的名头单独加在一个人身上,这些无非是“小我”的把戏。
她就站在我们面前,然后我们了解了一部分她的故事,仅此而已。但是在她每一个看似“任性”的笃定的选择上,都是对内心最虔诚的凝视,对当下最深切的拥抱。
“我们要破除名相,但是这个相怎么破?
佛家讲要用智慧,
‘智慧’这个词在经卷中是不翻译的,
叫做‘般若’。
它不是惯常所说的学识、头脑的思考。
那这个智慧到底是什么?
深入研究佛法可以告诉你,
有时候艺术也可以告诉你。
同样的,在我们每一日的生活中,
亦可以获知。”
采访当日,来印师父正在准备收拾行李去敦煌,她将在敦煌办艺术学校,教授壁画、书法等等,希望让更多女众都能面对最本真的材料:手、眼、心,以及面前的那个创造物。这件事,应该算是联结她与敦煌的又一个非常重要的点了吧。
“是的,联结的东西还在那,要不然我就流浪去,流浪到地中海去。”来印师父笑道。
《莫高》
当我们取道,
穿越河流的上空
风的记忆
触碰我们的手指
这个夏天
当我们可以坐下时让我们坐下
在你的对面
——来印
(图片版权均归来印师父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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