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友——跨文化宣教的故事(3. 坐在新娘身上)
“无论如何都要结婚。如果娶了一位好妻子,你会获得幸福;如果娶到‘河东狮’,你就会成为哲学家。”
-苏格拉底
年仅17岁的诺苏女孩,被她的男性亲戚们送到新郎的山寨;任何女伴或女性家人都不允许同行。她穿着传统的新娘服,带着沉重的银饰。她有点晕车,显得惊魂未定。她用一张帕子蒙着脸哭,不和任何人说话。
家人和朋友陆续到来——除了我们一家以外都是诺苏人。人们开始杀猪宰羊,摆上第一餐。客人们给新郎家年纪最大的长者送上肉、烈酒和烟草,表示他们的敬意。大多数女人都穿着传统的五颜六色的裙子,带着大大的黑色帽子。就像任何大型乡村聚会一样,每个客人都要给主人一点礼金,共同分担筵席的花销。
饭后,我们在长着青草的山坡上,围着火堆,与其他几位客人聊天。10,000英尺高原的空气和地面都很寒冷,所以我坐在几层羊毛毯上。我正在疑虑人们何时才会向我们介绍新娘,突然我身下的东西动了一下,我意识到,“糟糕,我坐在她身上了!”她一声不响地躺在毯子下面,我还以为是一张沙发。
当晚,当第一颗星出现时,人们临时用木头和竹席搭起了一个棚子。新娘一家把她送进棚子里,与新郎一家吃了喜宴。菜品包括萝卜、烈酒和猪蹄。另一次婚礼上,新郎的家人给他做了一道特别的菜,主要的食材是羊舌。
婚礼结束之后,人们迅速撤掉了临时搭建的棚子,所有客人都回到主人家里。屋里生着火,屋外的火堆也燃得正旺。每家客人都分到一大块猪肉和一团荞麦面。别人告诉我们,找一个火堆把食物直接放在火上——今天这一餐不许用锅。
饭后,所有人都挤在最大的一间房子里。客人们面前摆着烈酒、啤酒、糖果、瓜子和卷烟。男人们随意地坐在一侧,女人们在另一侧。新娘和新郎家年纪最大的或者地位最高的男性成员坐在火炉后面的主位上。
新郎家出来两个男人,开始说相声。他们就像饶舌歌手一样。其中一人托着一个盘子,里面有两碗酒和一点钱。他们说:“新娘子的舅舅在哪里?”“我觉得他坐在那里。”“那是新娘子的舅舅吗?”“我觉得就是他。”每次当另一个人说:“我觉得他坐在那里”时,端着盘子的人就会把酒递给客人,而客人会推辞说:“不是我,我真的不是舅舅,”直到他们找到正确的人为止。舅舅把酒从一个碗倒入另一个碗里——象征着两家人和睦——一干而尽,然后收了盘子里的钱。然后,“饶舌歌手们”把盘子拿回来续酒。续酒的时候他会模仿动物的叫声,象征着某个在婚礼上要被屠宰的动物。有一次他学羊咩咩地叫,另一次则学牛的低沉声音。他的口技很好,逗得满屋的人大笑不已。
有人向在座所有成年男人敬烟,大家一起抽烟,也是表示和睦。我坐在新郎父亲的边上。整个婚礼上,他一直帮助我将诺苏话译成汉语。他说:“我知道你平时不抽烟,但这是婚礼,无论如何来一根。”所以,当我40岁,在一个烟雾缭绕的屋里,被散发各种烟味的男人们四面包围时,我生平第一次抽了一根烟。
有人告诉我们,大多数婚礼上,新娘一家和新郎一家会现场对歌。不过这一次,人们漫不经心地想要组织对歌,最终没有搞成。就像大多数诺苏人的聚会一样,年轻人拿出一个音箱,开始跳拉手舞。然后所有人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他们又杀了一头猪,大家继续吃饭。我注意到,有新娘在场的仪式,新郎都没有参加。我尽量小心翼翼地询问,新娘和新郎何时圆房。每个人都大笑,有个女人说:“他们还没有见面呢!如果两人都很害羞,有可能很长时间都没有话说。可能还要好几个月他们才会同房!”
根据新娘对新郎的第一印象,许多新娘在客人离开后都会逃跑。她们通常会设法逃回自己的村寨,或者消失在昆明这样的大城市里。这次的婚礼,新郎有残疾(是个驼背,有人告诉我们是因为传染当地流行的结核病造成的),而新娘一点都不知道,大家普遍认为一旦她发现,很有可能会逃跑。新郎一家要负责把她找到、带回来,甚至绑架也可以。逃跑的新娘可能被殴打或者关起来。自杀也不少见。有时她的家人会付钱把她赎回,或者直接不理会新郎家的要求,彼此结为世仇。有时夫妻双方经历长期冷战;也有时他们慢慢学着相爱,开始欣赏对方的好处。
婚礼之后三天,新娘和新郎终于鼓起勇气见了面,而他们彼此都有好感。太好了!但是还要等好几个月他们才会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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