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明】中国宏观经济平稳，而汽车市场下滑的现状及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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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信息中心副主任徐长明就中国汽车市场现状，为大家作出了分析和展望，并发表演讲，主要有以下几个观点：

1、今年的车市打破了以往的规律，尽管宏观经济平稳运行，但车市销量出现罕见下滑；

2、上游的石油、天然气开采、钢铁等行业，数据都比较良好；而下游的铁路、航空、木材加工等行业利润呈负增长。汽车零部件采购中利润不对等的情况，导致成本的增加；

3、一二三线城市房地产价格也是影响车市购买力的因素之一；

4、国家对于中小型企业的贡献表示认可，并积极推动多形态企业发展；

5、明年的情况不能以今年的下滑为基准，但也不容乐观，总的来说，短期有苦难，长期是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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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演讲实录：

大家都认为我判断市场比较乐观，其实我很客观，今天我就来跟大家作一下分享。

从图中的数据可以看到，今年的宏观经济是平稳运行，中央的趋势也是一样。从年度数据来看，今年前三季度GDP增长了6.7%，去年同期是6.9%，基本上处于平稳；从季度数据看，也基本上是平稳，一季度增长6.8%，二季度6.7%，三季度6.5%，也就是微降，所以宏观经济是平稳运行，但是汽车市场出现了比较大的变化，或者说，这个变化太大了。

红色的曲线是保险数据，是每个月比上年同月的增长率。一季度前两个月还不错，三、四、五3个月零增长，六月份开始负增长，而且负增长程度一个月比一个月加深，这是保险数据。批发数据负增长的时间来的晚一点，也就是库存的增长，看这个图三、四、五还在以10%的批发数据增长，九月份负10.8%，这是批发的数据。

我们发现车市打破了以往的规律，以往规律是宏观经济往上走，车市往上走，宏观经济下行，汽车就下行，今年却是宏观经济平稳增长，车市出现这么大变化，一至九月份零增长，这个还是批发数据，如果按保险数据肯定已经是负数了。而且根据我的观察，今年下降是20年以来最严重的。

我们从1998年汽车在北京率先批量进入家庭，到目前为止有几次市场不太好：一次是2004年，一次是2008年，还有一次是2015年，这几次时间都比较短就过去了，包括2008年也就是4、5个月，一旦刺激内需就过去了。最近一次就是2015年，和今年很像，二季度零增长，三季度负增长，2015年的四季度就推出了购车税减半，一下子又拉起来了。这次比较严重，时间可能会长，大家也在传购车税将减半，但就算真出台政策，也没有2015、2016年那样的情况，市场已经变了。

关键原因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说宏观经济还在平稳运行，而车市出现了这么大的拐点变化？

我认为可以用经济解释，刚才讲了很多宏观经济的情况，我来讲讲有关车市在经济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前两个结构都是从区域角度说的，最后一个结构变化是从不同经济类型的企业来说。

第一个结构变化就是一、二、三线经济发展速度的对比发生了变化。这三根曲线，一线城市蓝色的，二线城市绿色，三线城市红色。大家可以看到2016年的时候基本上是持续以往的趋势，三线地区经济发展速度快，其次是二线。去年发生变化，二线比较好，一线也不错，三线已经掉下来了，去年的汽车发展速度影响没有这么大，就只有三线城市下降了。但是今年不一样，今年三线城市的速度是大降，红色曲线，这是工业增加值的速度，二线也掉下来了，只有一线是比较坚强的。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线城市汽车的发展还在正常状态，二、三线这两个高增长地区的汽车，出现了比较大的变化，这是经济变化下，导致的购买力不同。

另外一个指标看房地产价格，今年一个重要的特征是三线城市房地产的价格涨的比较快，二线也比较快，环比数字每个月都是增长1%左右，一年就要大概涨15%左右，12%、13%是一个基本水平。后面几个月涨的很高，一个月环比接近2%，这个增长很高。

这带来什么变化呢？三线地区房价不会那么贵，一套房子也就几十万到百万，这种房地产价格跟大城市不一样，北京房地产价格涨，对车没有影响，一套房子几百万、上千万，而那些地方房价跟车价关联度如果比较高，就会吸纳资金，这部分资金吸走之后就会影响车市，购买力下降，房价又涨，这块受影响就比较大。三线地区正常发展应该比较快，今年由于经济结构性变化，对他们带来比较大的影响，导致二线、三线都是负增长，二线负4%，三线负2%，只有一线城市还不错，保持在5%的增长，这是结构性变化导致的。

第二个是结构性的变化。南方和北方城市出现一个特点，也是由于经济变化带来的，这条粗的蓝色曲线是今年1至9月份各省市GDP的增长率，上面这个黑线是2016和2017年两年年均的各地GDP增长率，中间这根红线左边是南方的省份，右边是北方的省份。我们看南方省份GDP增长率今年跟去年的变化不大；但是北方地区的蓝色曲线变化明显，特别是后几个省市，吉林、天津、内蒙、黑龙江、新疆这几个地方，它们的下降跟去年差是比较大的。这就是经济的变化。说完GDP，再来看投资，投资的变化就更大了。新疆投资增长率跟上面比，下降程度很大，也就是负增长。还有内蒙、宁夏、天津、北京、甘肃这些地方，影响都比较大。这些影响直接带来了汽车的变化。南方和北方相比，北京下降幅度最大，吉林下降18.5%，宁夏下降16%，内蒙古下降15.8%，甘肃下降14.3%，黑龙江11%、辽宁-7%，青海-6%。汽车普及是从长三角开始的。正常情况下，北方增长比较快，这恰恰是结构性变化带来的，而今年，以往增长快的、保有率低的这些地区发展速度却降下来了。

其实从各地区来讲，经济跟车市的关联度还是比较正常、符合规律的。对角线横向是GDP增长率，纵向是乘用车增长率，GDP高它就高，GDP低它就低。只不过北方省份大部分在左下角GDP比较低，这是符合规律的。

第三个结构变化是从经济类型来看，有区别。蓝色的曲线是私营经济的工业增加值的变化，红色的曲线是国有经济的工业增加值的变化。从2017年去产能力度变大之后，国有企业的工业增加比较快，民营部分就慢了。这两个曲线形成一个交叉变化，现在是国有略快，民营略低，从工业增加值来看，这是比较大的变化。利润的变化刚才我们叫做累计统比，工业统计是营业收入在两千万元以上的企业列入总计，这个值是用两年的累计值做的。

大家看一看，从2017年开始，上面的国有企业利润状况非常好，民营企业利润状况就在下降，8月份是-20.7%。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情况呢？对比一下行业利润的增长率，上面橙色的几大行业就是能源、钢铁，都在上游，数据都比较好。特别好的就是石油、天然气的开采，利润同比增长400%。大家感觉到没，加油的时候，97号汽油已经8.5元了。每隔两周涨一次，效应特别好。中间越往下走，越下游行业越不行。负增长利润的是铁路、航空、木材加工等等。从整个行业来讲，上游利润增长，下游利润下降。上游都是大的行业，比如汽车零部件采购钢，钢厂与厂家的利润根本不对等，下游也不行，利润不上去，汽车厂商还要要求降价3%左右。

前几天，李副总理讲了整个中小企业对市场的贡献：税收贡献50%以上，GDP贡献60%以上，技术创新在70%以上，城镇劳动就业80%以上，企业数量和新增就业在90%以上的企业，都是中小企业。中小企业差不多都是民营企业，交叉的概率也很大。这就说明，在80%的就业人群里面，这些企业的经济效益受到了影响，这一定会影响到员工的收入，这是毫无疑问的。我们再看看现在买车人是一个什么状态。这是连续四年，每年一万多个样本做的调查。现在一百个买车人里面，72%是在民营企业上班的，体制内的叫政府机关，事业单位和国企加起来大概能占买车比例的20%，差不多是这样一个水平。合资企业的人大概在7%、8%，民营的部分出现这个情况，一定会对购车出现影响。

三个变化，大家就能感受到为什么今年GDP是平稳的，但车市是下降的。普及率低的，传统增长率高的那几个领域，它的运行经济状况受到了影响，就打击到了汽车市场。再看一下结构性数据，也跟它非常匹配。9月份的数据如果按照进口、合资和自主品牌来看，自主品牌下降了12.2%，合资下降10.3%，进口是7.8%。我们再看保险数据，进口车同比下降8.6%，合资下降13.8%，自主品牌下降20.3%。再看看价格，8万块钱以下的车9月份同比下降30%，8-12万的下降12%，价格越低的车在这个曲线下面下降越快。民营企业高端行业很多，但是附加值低的行业更低一点。他们买车主要是买比较便宜的，这是结构上的数据。

为什么面临的是同样的环境、政策，结果都是要去产能，还有环保攻坚战和金融高风险去杠杆、国际上的中美贸易，大家面临的环境一样。几个主体就会受到影响，比如说北方和南方，北方比较大，拉动GDP的方式是投资、消费和出口三组，北方大部分地区出口不多，主要靠国内需求，国内需求又靠投资拉动。今年金融高风险的去风险化使其受到了影响，好几个北方投资都是这样下降的，这是要面临的其中一个问题。还有金融高风险的去杠杆化。现在国有企业的资金还是比较宽裕的，有几个机构给一汽集团授信一万亿，我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国有企业总体上来讲资金是比较充足的，而民营企业是比较困难的，个别已经有了筹贷的情况。

另外，环保攻坚战方面，大型国有企业、合资公司历来在环保方面都是比较不错的，环保攻坚战对这些企业影响不太大。广大民营企业、中小企业可能比以前差一点，现在一执行起来，影响就大了。企业之间面临的情况一样，由于自身结构不一样，受影响就不同了，这是今年基本的情况。

现在豪华车也开始受到影响，9月份增长率下降1.9%，10月份应该也不会太好，这个数据还没出来，整个经济下滑，豪华车必定互收到影响。再看收入，人均可支配收入去年大概是6.6%这个水平，今年降了一个百分点，降到5.7%，这就直接影响到购买力。另外资本市场上的反应比这个更大一点，现在已经降到2600点。这么大幅度的下降，企业的高管期权收益就会受到影响。大家都了解，汽车行业的股票今年也是走低，这些既影响低端车也会影响高端车。到此为止，就把今年的情况解释清楚了，为什么宏观经济平稳，而车市不行。接下来的两年，也来简单说一下。

如果以线性趋势外推，未来几个月不会太好，包括明年。三大需求，一个出口，现在变成增长6.5%，实际上从月度角度看，9月份出口涨得非常快，大家都在抢着做出口。抢在美国两千亿给我们施压之前赶紧做出口，出口量没受影响，但是企业效益受影响了，不得不把价格降一降。昨天总书记和美国总统已经电话沟通了，如果美国真的把关税10%提到25%，下一步的出口一定会受影响。

按这种趋势下去，投资也不乐观。截止到现在，今年是5.4%的固定资产投资增速。投资有三大类型板块：一个是制造业投资，现在比较好，往上走，8.7%了，还有一个房地产是9.9%，比较平稳。下降最大的就是高速公路、高铁、机场、客货站场、农田，从年初4.5%，现在下降到3.3%了，原因是地方政府没有钱去做。一个是国投，一个是靠卖地赚钱，这两个都受到了影响，导致目前这个情况下，中小企业家的信心受到一些影响，这是渣打银行的数据，前几个月还在59%。传统汽车产业没人扩产能，制造业投资就会受影响在这样的趋势下，消费是9.3%，还是不错的。但是这样的趋势下去，收入一定会受到影响。

昨天我看了最近互联网上招聘的就业情况，企业的招聘意愿在往下走。按照市场的预测，我们不能完全按趋势去做。但是现在国家已经在采取措施了，在辽宁考察的时候，总书记说了要做到两个“毫不动摇”。毫不动摇地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地鼓励支持引导保护民营经济。总理也讲了这个话，我就不念了。毫不动摇下面有很多措施，消除各种壁垒，说了这么多，就是要重视。最近发改委也在出一些东西，比如加大汽车领域补短板的力度，稳定投资；精准交通重大项目、水利设施、城市轨道交通等等都会采取措施。刚才看了一个材料，总书记昨天上午叫了十个民营企业家座谈，研究民营经济问题。我觉得大家也不能认为明年的车市会按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如果明年真是负增长的，那这个影响就比较大了。

有利的情况还是很多，我建议各厂家明年全国总乘用车用零规划来做，跟今年差不多，即使好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更不会好到2016年那个情况，究竟企业能排名多少，就要看竞争力了，我对长期发展还是非常看好的。

如果按国际的均值水平测算，14.5亿人口，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是每年每人0.6辆，那就是8.7亿，这个有难度。国家信息中心的研究结论是“千人400辆”是可以达到的。一辆汽车用15年报废是平均水平，6亿辆除以15就是4000万。宁波302辆，苏州293辆。这些地区都已经达到这个水平。而且他们的千人保有量过去几年都在快速增长。长沙2013年才160台左右，现在正在快速增长。如果没有限购，很快就会达到千人400辆，所以我对远期还是比较看好的。

大的结论，短期有困难，长期是利好。汽车行业还是值得大家来做的，汽车是最好的实体经济。要么就去做互联网，做金融，没这个本事就做汽车，只不过赚钱难了，以前太容易了。但是，说到底，这个行业非常值得大家在里面生根，谢谢大家！

注：文中图片来源于国家信息中心副主任徐长明演讲p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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