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年说鸡——仪征鸡留山
《道光重修仪征县志》的人物志中,专有“隐逸”“侨寓”条目,记载的是没做官的仪征人和没在仪征任职但在仪征经过或居住过的名人,隐逸第一个记载的是渔丈人,康熙五十七年《陆志》记载的侨寓第一位是伍子胥。其实伍子胥并没有在仪征住,只是路过。
《县志》援引《吴越春秋》、《越绝编》,记载了一个动人的故事:
春秋时伍子胥(前559-前484,名员,字子胥,楚国椒邑人,官至吴国相国)逃离楚国投奔吴国来到长江边,前有大江后有追兵,正在着急,看见江边有条船,就向使船的渔丈人(这里的丈人当老者讲,不是岳父)大呼“来渡我”!渔丈人注意到来人不是一般人,又看到后有追兵,想帮忙但不便立即渡江,就唱起歌来:“日昭昭兮寖以施,与子期甫芦之碕”。意思是,太阳还在高高照,你先睡一觉,等到太阳下山了,芦中把你找。伍子胥就按他的吩咐躲到芦苇丛中。太阳落山后,渔丈人又驾船来唱道:“心中目施,子可渡河,何为不出” ?意思是,平安无事啦,可以渡江啦,你为啥还不出来啊?伍子胥听到后立即从芦苇中钻出来,跳上船。渔丈人见他面有饥色,就说,你在树下等我,我给你弄些吃的来。
渔丈人走后,伍子胥有些不踏实,就又躲进芦苇深处,一会儿,渔丈人带来麦饭、鱼羹和盎浆,看不见人,大声喊道:芦中人、芦中人、你难道不饿吗?连喊数声,伍子胥才敢出来。渔丈人说,我去给你弄吃的,你躲我做什么?伍子胥道,我的命已经交给了老天爷,今天我的命属于您啊!接着又说,请教您尊姓大名啊?我以后一定厚报!渔丈人说,天下凶凶,两贼相逢,你是楚国的贼,我是渡你的贼,我俩相遇是上天的意志,何必通报姓名呢,你是芦中人,我是渔丈人,这就足够了!伍子胥解下身上的佩剑送给渔丈人:这是我祖上传给我的宝剑,价值百金,请您收下!渔丈人说,我听说楚王有令,最近逃了个要犯,长相如此这般,悬赏千金捉拿呢!您看我放着千金不取,要您的百金做什么?伍子胥这才放心吃饭。船到对岸后,伍子胥还有些担心,就嘱咐渔丈人,你给我弄这些吃的,虽然帮了我,但这些壶浆餐具,还会暴露目标,回去时要掩藏好啊。渔丈人说,放心吧。伍子胥这才放心告别,回望渔丈人,大吃一惊:他已经将船弄沉,自己也跳江自尽了!为了保密,帮伍子胥完成大业,仪征人不惜舍身,够仗义!
【仪征博物馆藏“伍大夫仗剑渡”残碑】
县志卷四十二人物志“烈女”条目,介绍的第一位烈女是浣纱女,这是另一位与伍子胥有联系的仪征人,事迹依然尚义悲壮。
县志说,春秋时候,有一位浣纱女,姓冯(冯氏),白沙人(仪征古代曾叫白沙),伍子胥从楚国出逃投奔吴国,在西溪边遇到一位女子正在浣纱,旁边篮子里有饭,伍子胥说,夫人,能不能给碗饭吃?女子说,我今年三十岁了,与母亲相依为命,还没有嫁人,给你吃这个饭不妥吧?伍子胥说,夫人您做的是赈济救人的善事,赏一口饭吃,这有什么好避嫌的。女子见他不是凡人,就答应了,给他盛好饭菜,备好盎浆,按贵人的礼节跪着递上,伍子胥吃完,道声谢谢,又吩咐道,后面有追兵,请不要告诉他们我的去向。女子叹口气说,我和母亲独居三十年没有嫁人,今天给你吃饭就像对待丈夫一样,你放心吧,我不会走漏风声的!一转头,投井死了!表达了她绝不出卖伍子胥的决心(这与救伍子胥渡江的渔丈人、与救文天祥回真州的管船人何等相像!仪征人都是仗义行侠的好样儿)!
后来伍子胥杀回来后到西溪(后来叫胥浦河)边来寻访浣纱女,没找到,就在附近的山上杀鸡祭祀,这座山就得名“鸡留山”,(县志卷四舆地志“山川”条目有“鸡留山”介绍:在县西三十五里。根据同一条目“横山”介绍,也是在县西三十五里,可见鸡留山应该在横山附近,青山以西,今属六合,传说中鸡留山在今化纤宾馆所在地证据不足)。
县志卷十九祠祀志“庙”条目下,有“浣纱女庙”的记载,是冯氏的专祠(待遇不低喔)。
在县志卷八舆地志的“名迹”条目下,还有“春秋浣纱女冯氏墓”的记载:“在县西,鸡留山南”。不过,这里交代一句,现在安徽和县(历阳)、苏南溧阳,都声称浣纱女的故事发生在他们那里,和县还声称渔丈人的故事也发生在他们那里。
县志卷十九祠祀志“庙”条目下,有“清忠英烈王庙”记载,位置就在胥浦桥,因伍子胥曾在此解剑渡江,所以在此为他立庙,到宋代开始给伍子胥封王,苏东坡还给真州清忠英烈王庙写过祭文,有“报楚为孝,徇吴为忠。忠孝之至,实与天通”的句子。渔丈人也在庙中并祀。浣纱女冯氏则有“浣纱女庙”专祠。
【仪征市原胥浦乡政府内伍子胥雕像(现在浦西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