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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勃拉姆斯爱上舒曼的妻子,他是怎么做的呢丨面对生病的丈夫舒曼,妻子克拉拉又做了些什么呢丨一切要从舒曼对勃拉姆斯的知遇之恩说起……

2016-08-17 肖复兴 西方音乐评论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c0126y8w4yd&width=500&height=375&auto=0王羽佳、卡蒂雅演绎勃拉姆斯《第一号匈牙利舞曲》

舒曼和勃拉姆斯丨上

    我要首先向大家讲讲关于舒曼和勃拉姆斯的故事。这是因为他们的故事本身就是动听的音乐,而他们的音乐里的每一个音符都渗透着他们的故事。

    在世界所有的音乐家中,还能够有谁赶得上他们两人之间如此密切的关系吗?联系着他们之间这样密切关系的,不仅有他们志同道合共同追求的音乐,还有他们一往情深共同深爱着的一个女人。

    就让我从舒曼讲起。

    舒曼(Shumann,1810年6月8日-1856年7月29日)与肖邦同龄,比勃拉姆斯大23岁。在所有的音乐家里,舒曼的文学修养大概是最高的了,这不仅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个出版商,自己酷爱文学,亲自翻译过拜伦的诗,具有极高的文学修养,从小给予舒曼很好的耳濡目染的熏陶,而且,舒曼在莱比锡和海德堡读大学的时候,曾经攻读过歌德、拜伦以及霍夫曼和让·保罗等许多作家的著作。在音乐家中能够写一手漂亮文章的,倒是多得是,比如李斯特和柏辽兹,但如舒曼写得这样漂亮又这样多的,而且还创办了影响了一个时代的杂志《新音乐时报》,大概任何人都要叹为观止。也许,要怪都要怪舒曼的母亲同意了维克教授的意见,让舒曼退出了法律系的学习,而专心地跟从维克教授学习钢琴。在那个时代里,学习音乐可以高雅却远没有学习法律那样可以有钱又有地位。偏偏舒曼的母亲开明地听从了维克教授的意见,一切的阴差阳错都是从这时开始的。维克教授是当时莱比锡也是全德国最优秀最具有权威性的钢琴教师,舒曼的母亲怎么能够不听从他的意见呢?况且维克教授为了自己的儿子的前途又是那样的言辞恳切。1830年,为了更好地学习钢琴,维克教授邀请舒曼住进了他的家里,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维克教授怎么想到自己却是在引“狼”入室呢?

   这一年,舒曼20岁,他见到了维克教授的宝贝女儿克拉拉,他爱上了她。而这一年,克拉拉只有11岁,还是一个小姑娘。可是,当1837年,女儿18岁,和舒曼已经发展到后花园私订终身的时候,维克教授忍无可忍却也无可奈何了。一场比音乐还要复杂还要惊心动魄的斗争开始了。彼此双方都寸土必争,毫不让步。

    想想,也可以理解,自从克拉拉5岁时维克教授就和妻子离婚,独自一个人带着她长大成人,是多么的不容易,他是把女儿当成自己的掌上明珠,他说克拉拉这个名字就是钢琴家的名字,他无比疼爱地说:克拉拉出生的那天天空在飘雪,一片雪花出乎意外地落人我的怀中,我接住了——那就是你克拉拉。而克拉拉对于舒曼则是更加的重要,在克拉拉小的时候,舒曼就对克拉拉说:我常常想到你,克拉拉,不是一个人在想着他的朋友,而是朝圣者想着远方的圣坛好家伙,一个说是晶莹的雪花,一个说是远方的圣坛,他们像是在进行作文比赛,看谁能够把最美的语言献给克拉拉。

克拉拉有一副网红脸,可德性与当今时代风气决然不同。

    维克教授怎么能够允许舒曼把自己的女儿从身边抢走?况且自从父亲去世之后舒曼家里就很穷,舒曼自己只是.一个跟随自己学习的更穷的穷学生。他大发雷霆,对女儿说如果在继续和这个穷小子来往,他就永远不再认这个女儿,并废除女儿的继承权,他还说如果他看见克拉拉和舒曼在一起,他就用手枪把舒曼打死!

   不得已,舒曼和克拉拉向法院递交了起诉书,将维克教授告上了法庭。克拉拉坚定地给父亲写了一封信,她说的极其明确而彻底:“我对舒曼的爱,是真实的爱情。我爱他,并不只是热情,或是由于感伤的兴奋,这是由于我深信他是一个最善良的男人之故。别的男人,绝对不能像他那样用纯洁的、诚恳的态度爱着我,而且对我有那么深的了解。如果从我的立场说,只有他完全属于我,我才能全心地爱他。而且深信,我比任何女人更了解他。”

    经过了持续11个月之久的漫长诉讼,1840年,法院做出了判决,准许舒曼和克拉拉结为夫妻,维克教授败诉。这一年的9月13日,舒曼和克拉拉举行婚礼的那一天,是克拉拉21岁的生日。

    这一年,舒曼的音乐创作达到高峰,仿佛要毕其功于一役,他一生几乎所有重要的作品都是在这一年完成。这一年,仅仅歌曲就写了138首,其中包括最重要的抒情套曲《诗人之恋》和《桃金娘》。无疑,这是献给他们自己的结婚礼物。在《桃金娘》的歌曲集上,舒曼特别在《献歌》这首曲子里选了诗人吕克特的诗献给了克拉拉:“你是我的生命,是我的心;你是大地,我在那儿生活;你是天空,我在那儿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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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年的春天,舒曼创作出了他一生中第一部也是最重要的一部交响乐8大调《春天交响曲》。这部纯粹的抒情的作品,道出了舒曼对婚后新生活的憧憬,春天美好的旋律正是他和克拉拉共同拥有的心情,慢板引子中的法国号、小号与长笛、双簧管起伏跳跃的对答回应,仿佛是他们两人呼应的心音,同时奏出了春天万物复苏、回黄转绿的律动和萦绕在他们心底最动人的抒情。最迷人的要属第二乐章小广板,舒曼给它起名为夜晚。依然是熟悉的小提琴,以及法国号和双簧管,柔情似水,如歌如诉,温情温存,带有忧郁的调子,如夜风习习,如花香馥郁,如温情的抚摸,如叮咛的絮语,是献给克拉拉的情歌和夜曲,难怪克拉拉听完后激动地说:“我完全被欢乐所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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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年的夏天,舒曼写出了他另一部重要的作品《a小调钢琴与乐队的幻想曲》,这是献给他和克拉拉的孩子的,因为这一年的夏天的尾声到来的时候,他们可爱的小天使宝贝女儿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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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舒曼惟一一首钢琴协奏曲,有人说这部协奏曲里有着舒曼痛苦的回忆,因为想起他和克拉拉艰难的恋爱之路,一路上的荆棘丛生难免让他心存惊悸。实际上,正是在这样路上的磨砺,舒曼的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但是,在这首协奏曲里,这种不安只是潜伏在欢乐之中,痛苦的回忆也只是暂短的一瞬,第二乐章中在大提琴衬托下的钢琴独奏是多么美妙的乐章,那种精巧和优美,那种荡气回肠和清爽迷人,那种如乳燕出谷的婉转和如细雨鱼游的细腻,让我们都可以看到克拉拉动人的倩影,都可以想像得出女儿新生命的崭新形象,都可以触摸得到舒曼那如同春水般飞溅跳跃的明澈的心。

    是的,舒曼一生之中最动人的乐章都在这时候写成,也在这时候完成了。舒曼一生最美好生活都在这时候开始,也在这时候结束了。

    其实,舒曼精神的错乱早在以前和克拉拉一起共同与维克教授斗争的动荡生活中就潜伏下来了。舒曼的精神病开始发作。好日子来得不容易,来得又是那样的短暂。就在这时候,勃拉姆斯,这个命中注定要和舒曼要和克拉拉联系在一起的人出现了。

    1853年9月30日,年仅20岁的勃拉姆斯(Brahms,1833年5月7日-1897年4月3日),在他的好朋友后来成为小提琴演奏家的约阿希姆的推荐下,自尊而腼腆地叩响了杜塞尔多夫舒曼的家门(那时,舒曼正在杜塞尔多夫市交响乐团担任指挥)。舒曼接待了他,请他在钢琴上演奏一曲,他为舒曼演奏的是他的《c大调钢琴奏鸣曲》。舒曼听了开头立刻觉得不凡,让他稍稍停一下,兴奋地叫克拉拉一起来听。克拉拉走进屋来,他就是在这支曲子中望见了克拉拉,眼睛一亮,而且一见钟情。克拉拉漂亮的眼睛让勃拉姆斯一生难忘。漫说舒曼和克拉拉无法预料,就是勃拉姆斯自己也无法想到,这一见钟情竟然导致了他和克拉拉43年之久的未了情缘,导致勃拉姆斯自己终身未娶。

    当时,舒曼忘记了自己已经病魔缠身,他正在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勃拉姆斯的才华兴奋不已,他称赞勃拉姆斯是从上帝那里派来的人,决心把这个前途无限的年轻人从汉堡的贫民窟里解救出来,让全德国和全欧洲认识他。为了推荐勃拉姆斯的作品,他到处为勃拉姆斯写推荐信,带他一起演出,并在因病已经中断了十年执笔为文后特意重新操笔,为勃拉姆斯写下热情洋溢的文章,这就是发表在《新音乐时报》上那篇著名的《新的道路》。谁也没有想到,这将是舒曼最后一篇文章(舒曼写下的第一篇文章是热情推荐肖邦)。

    在这篇文章中,舒曼以内心难以抑制的激动心情写道:“几年来音乐界人才辈出,增添了许多重要的后起之秀。看来,音乐界的新生力量已经成长起来了。近年许多志趣崇高、抱负远大的艺术家都证明了这一点,虽说他们的创作目前知道的人还不多。我极其关怀地注视着这些艺术家所走的道路。我想,在这样良好的开端之后,一定会突然出现一个把时代精神加以理想表现的人物......这人果然来了。他是一位名叫约翰内斯·勃拉姆斯的青年,从襁褓中就是在艺术女神和英雄的守护下成长起来的。”

    舒曼接着写道:“他的一切,甚至他的外貌都告诉我们,这是一位出类拔萃的人物。他坐在钢琴旁,向我们展示奇妙的意境,愈来愈深入地把我们引进神奇的幻境。他的出神入化的天才演技把钢琴变成一个众声汇合、时而哀怨地呜咽、时而响亮地欢呼的管弦乐队。这愈发增加了我们的美妙感受。他所演奏的作品有奏鸣曲(毋宁说是隐藏的交响曲)、无词歌曲(不用文字说明,就可以了解它们的诗情美意,因为每一首里都有很流畅谐和的如歌旋律),接着是演习形式极为新颖别致、而且带有点魔鬼的阴险气质的钢琴小曲,最后是小提琴和钢琴奏鸣曲、弦乐四重奏。每一首都别有风味,好像都是从不同的源泉里流出来的。我觉得,这一位音乐家仿佛是湍急的洪流,直往下冲,终于汇成了一股奔泻的飞沫喷溅的瀑布,在她上空闪耀着宁静的虹彩,两岸有蝴蝶翩翩起舞,夜莺婉转歌唱。”

    在这里,我们不仅可以看出舒曼对于年轻而还没有名气的勃拉姆斯的情有独钟(这是舒曼的一贯风格;在肖邦、柏辽兹、李斯特刚刚出道时,他都是这样热情有加地给予支持),同时,也可以看出舒曼确实拥有很好的文笔,有很强的鼓动性。

    勃拉姆斯就是在舒曼的鼓吹下为人们渐渐所知。可以说,舒曼对勃拉姆斯有着知遇之恩。没有舒曼,勃拉姆斯还只是一个没头的苍蝇在汉堡的水手酒吧里和莱茵河两岸的下等俱乐部里乱飞瞎撞。

    谁会想到呢,不到半年之后,1853年2月,舒曼的精神病再次发作,开始是彻夜失眠,然后突然离家出走(就在克拉拉刚刚出去请医生的时候),投入莱茵河自杀。正巧有船经过,才把他救上来。那一天,是狂欢节。狂欢的人群没有注意一个水淋淋的音乐家被人搀扶着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头。

    勃拉姆斯闻讯立刻从汉诺威赶来。一贯不善言辞的他,笨拙地对克拉拉说:“只要您想,我将用我的音乐来安慰您。但是,敏感的克拉拉不会感受不到他对她的那一份笨拙语言后面蕴涵的感情。只是他们谁也不捅破这层窗户纸,他们都只谈音乐,不谈其他。”

    两年之后,1856年的7月29日,年仅47岁的舒曼不幸去世。在这两年中,舒曼住院,勃拉姆斯一直守护在克拉拉的身边,要说彼此诉说情怀的机会比比皆是,但是,面对感情,他们依然守如瓶,他们依然只谈音乐,外带谈舒曼的病情,不谈别的。舒曼下葬时,是勃拉姆斯和约阿希姆在舒曼的灵柩前为他守灵送葬。下葬之后,勃拉姆斯没有和任何人打一声招呼便不辞而别,突然得让克拉拉完全出乎意料。从此,他们天各一方,再未见面(也有的传记说在克拉拉晚年坐在轮椅上的时候,勃拉姆斯曾经再见过她)。

    想一想,在舒曼病重的两年之中,勃拉姆斯一直在克拉拉的身旁守候,却从未向克拉拉表白过自己的感情,只是把自己对克拉拉的一片深情深深地埋藏在自己的心底。在舒曼去世之后,勃拉姆斯又那样毅然决然地离开克拉拉,再没有见面,勃拉姆斯内心里该有多大忍耐力和克制力?

    勃拉姆斯把这一切感情都化作了他的音乐,他的音乐也绝不是那种柏辽兹式的激情澎湃,而是内省式的,如同海底的珊瑚和地层深处埋藏的煤,在悄悄地闪烁和燃烧。勃拉姆斯自己说:“必须要控制你的激情,对人类来说,激情不是自然的东西:它往往是个例外,是个赘瘤。”内心里掠过的暴风雨之后,他如同一个心平气和、泰然自若的亚里士多德式的古希腊哲人一般,成为了19世纪末少有的隐士。

    据说,在分别的漫长的日子里,勃拉姆斯曾多次给克拉拉写过情书,那情书据说热情洋溢,发自肺腑,一定会如他的音乐一样动人而感人。但是,这样的情书,一封也没有发出去。内向的勃拉姆斯把这一切的感情都克制住了,像赘瘤一样都无一漏网地给挖去了。他自己给自己垒起一座高高而坚固的堤坝,他让自己感情曾经泛滥的潮水滴水未漏地都蓄在心中了。那水在心中永远不会干涸,永远不会渗漏,而只会荡漾在自己的心中了。这样做,我不知道勃拉姆斯要花费多大的决心和气力,他要咬碎多少痛苦,他要自己和自己作多少搏斗。他的忍耐力和克制力实在够强的了。这是一种纯粹柏拉图式的爱情,是超越物欲和情欲之上的精神的爱情。这是对只有具备古典意义上爱情的人,才能做到的。也许,爱情的价值本来就并不在于拥有,更不在于占有。有时,牺牲了爱,却可以让爱成为永恒。

    我现在已经无法弄清在以后分别的那漫长岁月里克拉拉对勃拉姆斯这种态度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但是,我相信敏感而善感的克拉拉一定感受得到勃拉姆斯对她的一片深情,同时,她对勃拉姆斯也具有着同样的感情,否则,在她临去世的前13天,她已经奄奄一息了,还记得那一天是勃拉姆斯的生日,用颤巍巍的手写下几行祝福的话给勃拉姆斯寄去。

    也许,克拉拉和勃拉姆斯一样都在坚强地克制着自己,他们都把这一份难得的感情化为了自己最美好神圣的音乐;

   也许,克拉拉的感情依然寄托在舒曼的身上,她和舒曼的爱情得来不易,经历了那样的曲折和艰难,她很难忘怀,共度了16年诗与花的生活(舒曼语),因而不想将对勃拉姆斯的感情升格而只想升华;

  也许,因为克拉拉比勃拉姆斯大14岁,勃拉姆斯没有必要爱得一往情深,爱得一生到底(勃拉姆斯的母亲当年就比父亲大17岁,也许这是一种遗传基因的默默作用);

   也许,克拉拉不想让勃拉姆斯受家庭之累,自己毕竟拖着油瓶,带着7个孩子;

   也许,克拉拉觉得和勃拉姆斯这样的感情交往更为自然更为可贵更为高尚更为美......

编者注:在刘小枫老师的一篇纪念萌萌的文章中,我读到了这样一段:我不知道你在“平顶山会议”期间究竟有过怎样的经历,仅仅知道那次学术会议算是朋友们的聚会。让我惊讶的是,这样的聚会却让你坚信,即便朋友之间也“无法理解和沟通”——你不再寻找“朋友”,尽管你继续结交新朋友。你把自己的“失望”深深隐藏起来,让朋友们无法觉察——我仅仅通过一次极为偶然的事情才有所觉察。你很可能已经忘记唯一的一次生我的气:当时你说,你特别喜欢勃拉姆斯的大提琴作品。我漫不经心地回答说,我一点儿不喜欢……你马上一脸不高兴地沉默不语。好多年之后,我从马勒那里读到一段关于勃拉姆斯的回忆,突然明白你为什么生我的气。马勒说他有一次陪勃拉姆斯在森林中散步,走到小溪的一座桥上,勃拉姆斯突然停下来,对着流逝而去的溪水自言自语地说: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懂得古典音乐——马勒看出,勃拉姆斯非常痛苦,因为他觉得自己十分孤独。你特别喜欢勃拉姆斯的大提琴作品,很可能是因为你从中听出了他的古典的孤独。(萌萌的线团——写给萌萌忌辰十周年)读了很多舒曼与勃拉姆斯的故事,肖复兴老师的这篇尤其令人感到,这让我想起那句话:“二十世纪的世纪末远不如十九世纪的世纪末那么纯洁得让人感动。”(刘小枫:蒲宁的“故园”——记八十年代初的感觉)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v01834zsegl&width=500&height=375&auto=0阿格里奇演绎舒曼钢琴协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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