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点聚焦 | 许光建、黎珍羽:一只口罩的自述:“一罩难求”的经济账
来源:网易研究局2020年2月16日
作者: 许光建(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黎珍羽(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
许光建|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
有了无纺布生产的原材料,现在来看第三个关键词——熔喷。熔喷法指的是借助高速热气流使刚挤出的高聚物熔体迅速高倍拉伸固化成形的纺丝方法。优点是工艺流程短,可以纺丝直接制成无纺织物。由此,通过以上的熔喷工艺,就可以得到无纺布。但这是不够的,因为此时无纺布的过滤能力并未达到医用标准,还需要对其进行驻极处理来增加过滤性,从而增强阻挡病毒入侵的能力。
驻极处理又是什么?想必你现在有很多疑问。别担心,让我向你娓娓道来。对聚丙烯熔喷无纺布进行驻极处理,其目的是为了制造出过滤效果高同时压力损失小的过滤材料。通过织物驻极法先将不带电荷的纤维制造成片状的过滤材料,再对片状过滤材料进行驻极处理,这样就可以制成比普通纤维过滤材料捕给效率更高的驻极纤维过滤材料。
听到这里,你应该已经对我的内芯有了一定的了解。综上所述,要想打造出一个新的我,需要有聚丙烯颗粒、聚丙烯纤维,还需要借助熔喷和驻极处理的流程工艺。这一过程耗费的时间较长,但幸运的是,完成了上述任务后,接下来的工作相对来说较为简便,只需要一些自动化的机器,如口罩成型机、口罩压合机、口罩切边机和耳带点焊机等等,便可以快速自动地生产出符合要求的医用口罩。
以上内容就是我大致的制造过程。我主要服务于医生和护士等医护人员,还有不少科学实验人员,以及一些生产和服务行业的工人,是他们工作时的必备品,一般百姓只是到医院看病时或是呼吸道疾病患者才需要佩戴我。前几年,北方若干大城市出现过比较严重的空气污染,为了避免吸入PM2.5,我成了北方城市老百姓防范雾霾的又一标配。我在别的国家的情况呢,我记得最深的的是每年春夏季节交替时期,樱花盛开的日本,不少日本百姓喜欢佩戴我来预防花粉过敏。我就这样平淡而又充实地生活着,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2020年初。
2020年1月,我迎来了人生的转折点。在我的居住地,也就是中国的湖北省武汉市,爆发了一场传染性极高的新型病毒肺炎疫情。这场疫情使我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夜之间,我身价倍增,在武汉和中国不少地方,我成了一种关键的生活必需品,也可以叫关系国计民生的产品,人们进出小区、村庄、工厂和超市等地时,都需要佩戴我。新型肺炎疫情发生在今年春节期间,在疫情爆发后,为了满足医护人员、病人和老百姓对我的大量需求,工厂不得不以三倍,甚至是五倍的工资来招聘工人进行恢复和扩大生产,加上疫情期间不少地方道路封闭式管理,原材料的运输成本也大幅度地上升。根据某市新闻办,在最近疫情期间,生产1只医用口罩的原辅材料费0.6元、物流费0.2元、人工费2.2元、水电后勤保障费0.4元,不含税生产成本约为3.4元。而据估计,目前中国每天需要的口罩达到1.5亿的数量,全国每天的产量仅为1500-2000万个,因此各地市场上都出现了“供不应求”的局面,口罩身价倍增在所难免,“一罩难求”成为普遍现象。对此,在安徽省滁州市,市人民政府为了让更多的市民有机会预约到口罩,决定自2月12日起,调整投放的平价口罩价格、预约时间及预约周期。其中,口罩零售价由原0.75元/只,调整为1.00元/只。而据北京本地宝频道,在物美超市,消费者可以通过线上或线下两种方式购买从韩国进口的KF94防护口罩,每日每人限购2袋,一袋98元(5只装),因此一只韩国进口的KF94防护口罩的价格在20元左右。
除了身价倍增,我还引起了社会的多方关注。在段子界,我终于拥有了名号,像“给你1000个口罩,离开我儿子”这样的段子经常让我捧腹大笑,我也成为当前划分“贫富”等级的新标准。拥有5-20个医用口罩是贫困家庭,20-50个口罩只能是普通家庭,拥有50-100个口罩算得上是比较富裕的家庭了。如果你要是囤有100个以上的医用口罩,那么恭喜你,你已经拥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足以成为旁人眼中羡慕的对象。在新闻界,我更是霸占各大媒体头条,像“口罩还是买不到怎么办?”、“如何自制口罩?”等类似的新闻标题层出不穷,口罩当之无愧成为2020年的最大热词之一。在娱乐界,我是众多明星和网络红人青睐的对象,明星们通过捐赠口罩等医用物资的方式纷纷向武汉市民献出爱心。同时,我也登上了公共政策的大舞台,党和政府对我给予了充分的重视。1月25日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上,习总书记发表讲话,作出了“加强联防联控工作,加强有关药品和物资供给保障工作,加强医护人员安全防护工作”的重要指示。2月3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领导表示在全面加强市场监管日常监管基础上,需加大对口罩等防护产品的价格秩序和质量安全监管。政府为了打压哄抬口罩价格的行为,相继对一些缺乏社会责任感的商家开出了哄抬口罩价格的罚单。比如,2月9日浙江省杭州市市场监管局对杭州益万家药房连锁有限公司的违法行为作出罚款150万元的处罚决定。此外,政府要求口罩类物资用来优先支援抗疫一线,确保一线的医生护士有充足的口罩可以使用。而在学术界,我也崭露头角。一些学者针对“口罩价格是否应该被管制”、“管制价格是否会让更多的人戴上口罩”和“口罩经济学”等一系列话题展开了热烈而持续的讨论......。
值得一提的是,不少外国友人和企业为了帮助武汉的老百姓和战斗在一线的医护人员,把数量可观的口罩捐赠给了大武汉百姓,我荣耀地成为国际社会表达对中国人民抗击疫情的同情和支持的重要媒介。对了,一家日本机构在捐赠武汉的口罩箱子上写下了颇有历史价值的诗句、名言,还引起了不少中国百姓对唐诗的复习兴趣呢。
当然,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有那些在新型肺炎疫情期间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奉献者。社区志愿者戴着我挨家挨户地登记人员的身体状况,村干部的硬核“rap”喊话萦绕在我的心中,基层工作人员默默与我在村门口守卫着村庄的安全,医护人员戴着我在病房里忙碌地穿梭。在那里,我见到了饱受疫情折磨的病人,听到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担忧与期盼。我还认识了许许多多来自“北协和、南湘雅、东齐鲁、西华西”医学四大天团、各个省市和人民解放军来鄂支援队伍中的伟大逆行者,我看到了他们与疫情抗争、永不服输和不怕牺牲的伟大精神。
在此次新冠病毒肺炎疫情发生、蔓延中,我虽然受到了来自社会各界的密切关注,但其实我还是希望一切都能回归常态,让我们口罩和大多数老百姓说拜拜。疫情仍在继续,在无数民众齐心协力的抗争下,我祝愿抗击新冠病毒肺炎疫情能早日取得完全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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