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十月谭》丨祈雨者:漂浮在黄色的世界里
2015年10月,北京流火进行了帐篷试演《流火·十月谭》。演出的剧本先由每个演员为自己写一些东西(独白或场景),然后由孙柏作为编剧重新整合,形成一个有结构的剧本。这个小戏本来还有一个名字,叫做《进击的哥斯拉》。它讲的就是巨兽来袭的故事。我们的生活被某种莫名的巨大性所包围,它直面我们,目标明确、意图清晰,而我们却看不到它,或者对它视而不见。如果我们能够叫出它的名字,那么它也就不成其为怪兽了,就可以将它降伏。可是,无论把它叫做哥斯拉还是其它的什么,都不过是一种表演——是我们在面对那种巨大性时的权宜之计。
樱井大造说,帐篷剧是演给那些无法来帐篷看戏的人来看的,包括那些死去的人,以及每个演员背后背负的成百上千的人。所以,演员要用最大的力气把台词喊出来,让无法到达帐篷的人听到。
这些天发生的一些事情,重新召唤起《流火·十月谭》中的一个角色“祈雨者”,她漂浮在黄色的世界里,谨以这些独白献给那些“无法到达帐篷的观众”。
以下是“祈雨者”的饰演者韩冰的自述:
“历史一遍又一遍被重演,记忆却长久地被遗失。在“被字句”大行其时的时代里,人们注定只能活在或巨大的或琐细的“被动”之中吗?
两年前,偶然读到一本名叫《屠龙时代》的书,震惊地得知1975年,在我的家乡河南,曾发生一起被称作历史上最大的人为技术灾难的板桥水库决堤事件。在那之前我对这段史实一无所知。虽然也一度关注三峡的命运沉浮,总觉得那古老的河道与自己成长的脉络不无关联。
去年,在流火的帐篷试演会上,我尝试了“祈雨者”这个意象。在人物独白中,除了自己不成熟的书写,也引用了樱井大造导演以前剧本中的片段。因为是试演会,潜藏在过去历史中的不可能性和可能性都远未得到深入挖掘。没想到这么快,这两天,现实又一次把我们推到了这段历史面前。
帐篷剧不止为生者,也是对已死者和未生者的奉献。谨以这不成熟的独白献给他们,也希望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能一起相聚在帐篷场。”
北京流火2015帐篷试演会
《流火·十月谭》“祈雨者”的独白
是谁?把我带到了这黑暗的坑道,地下的暗河,看不见的声音们的隐居所。哦,真美呀,是黑色的水。滴答、滴答。象黑乌鸦身上渗出的汗珠,滴答、滴答。象黑月亮的伤口滴落的光辉。
妹妹出生那一年的大水,是黄色的。黄色的大水发着轰隆隆雷鸣一样的吼叫,张开无数巨大的爪子,从上游一路横冲直撞下来,冲垮了河面上修建的大大小小五十八座水库。村里的老人们偷偷地说,那是龙王爷发怒了。一座座水库像一道道绳索,捆得它动弹不得,血流不畅,鳞片逆张,龙王爷还不得拼死命翻个身打个滚吗?
我坐在小小的木桶中间,在黄色的世界里漂浮着。哈哈,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黄色。田地是黄色的,空气是黄色的,拼命抓住树干、挤在房顶的人们也都是黄色的。道路和界碑都不见了,大水淹没了一切界限,无边无际、随心所欲地流动着。
“喂,你要流向哪里去?是去那个叫大海的远方吗?”大水没有回头,依然自顾自地向前流着。我用手拼命地划着水,想要跟上它,却被搁浅在一个小小的山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大水退了,退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黄色的世界,更干枯的、更没有颜色的黄色。
旱灾来了。人们像枯黄的虫子一样,在土地里努力寻找着一点点带绿色的东西。村里的老人们偷偷地说,龙王爷变成了恶魂灵,在地底下四处游荡,向地面播撒着噩梦。它在已断和未断的绳索的捆绑中挣扎着,人们在夜里做的噩梦,就是它挣扎扭动的倒影。
又饥又贫的孩子们也挣扎扭动着,不知不觉中,他们生出了翅膀,变成了大飞蝗。蝗虫总是在濒死狭窄的地方密密麻麻地产卵,在数不清的同类中成长然后身体的形状开始改变。下颚和牙齿渐渐发达,可以碾碎任何东西,羽翼变得丰满,可以像鸟儿一样飞翔。
饥饿的孩子们,变成了一批批君王似的大飞蝗。没有侍从没有奴隶,不堪一己之身的饥饿的君王似的大飞蝗。当他们饥饿以极,就一起张开翅膀。管他是草是岩石还是动物,全都吞干咽净。即使人创造的城市,不,即使是国家,也瞬间灰飞烟灭。
《流火·十月谭》舞台上熊熊燃烧的火。摄影 邓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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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流火
2007年秋,樱井大造率日本野战之月及台湾海笔子在北京搭起帐篷,进行帐篷演出《变幻伽壳城》,随后成立北京帐篷小组。
2010年8月,北京临•帐篷剧社在皮村演出了第一个在地原创的帐篷剧《乌鸦邦2》。
2013年7月,更名后的北京流火帐篷又创作了第二出帐篷剧《赛博格•堂吉诃德》。
2015年10月,北京流火在小毛驴乡土学园进行了一次小型帐篷演出《流火•十月谭》。
2016年7月,北京流火将带来一场新的帐篷试演,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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