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信仰（番外篇）：大徒弟曾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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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大徒弟曾聪明
看着跪在地上的曾聪明，黄显通感慨万千。
人们常说，理念一新，万两黄金。解放思想，黄金万两。他只不过就点拨了曾聪明一下，换个思路去卖蟹券而不是螃蟹，几个月下来，曾聪明赚的钱就等于过去十年赚的钱，而且自己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足以可见理念的重要性。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在西北监狱时自己的师父周天丁。虽然因为监狱里面条件限制，周天丁教给他的那些算命看相的知识，除了能讨好狱警换来几包零食和多一点的肉片之外，没有办法变现，但那些理念和思维方式却在他出狱之后发挥出强大的生命力，不但解决了温饱和生存问题，而且让自己的生活品质得到了极大提升。不出意外，再过一两年他就可以实现财务自由了。
那么，到底该不该收曾聪明为徒呢？收吧，这小子确实有点愚笨，最近几个月听他讲以前在深圳的生活，好像被骗了100次都不止。不收吧，又感觉这个人笨是笨了点，但是落实工作还是非常到位，最关键的是，人非常忠诚老实，开始只要他卖蟹收入的30%作为报酬，他却主动提出给50%，而且钱一份不少地打到银行卡，还亲自送上门。
正在纠结时，旁边的王志广开口了：“大师，您还是收了聪明吧。我和他也算是十几年的交情了，他人虽笨了点，但是心底不坏，而且绝对实诚。您眼看也要50岁的人了，这一身本领就不想传授个后生，以便继承您的衣钵，继续发扬光大吗？”
王志广一席话，仿佛点醒了黄显通。但是他还是那个性格和作风，即使是拿定要做的事情，也要故意保持沉默，让别人猜测不透，以便能听到更真实、更全面的声音。
王志广见黄显通不说话，继续说道：“大师，曾聪明是真的实诚。这次虽然他按照您的指点，通过卖蟹券赚了钱，但最起码他的大闸蟹也算是阳澄湖方圆数十里最好的等级了。但是你根本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赚黑心钱的？我做放生产业链的生意和水产行业打交道比较深，知道他们的这些套路。“你就以阳澄湖大闸蟹来说，现在每年都会通过各种购物网站卖出成百上千吨的螃蟹，但是整个阳澄湖的水域才多大？把这些卖出去的螃蟹一个个摆放在阳澄湖，估计都能堆起一座小山。那他们是怎么搞的呢？其实很多都是过水蟹。
“现在阳澄湖的螃蟹为了标明身份，都会在蟹脚上戴一个蟹扣作为防伪标识，但这些蟹扣的管理不是很严格，也很容易伪造，好多人就把在河南、安徽养殖的螃蟹偷偷运到阳澄湖，放在某个水域里过下水，然后在捞的时候大张旗鼓地拍视频、上蟹扣，然后上传到各大电商网站上。而且，由于他们在外地养殖的成本非常低，所以价钱也标的比同行低得多。你就以这次双11为例，一般卖400、500元一箱的极品大闸蟹，这些商家200块不到就卖了。但消费者不懂啊，他们一般都是谁的价钱低、谁的销量高、谁的广告好，就买谁的。听说前几天中央电视台还曝光了几个淘宝销量排前几的过水蟹商家。
“其实过水的还不止是螃蟹，过水海参在水产界也是公开的秘密。全国人民都知道，中国最好的海参是在大连，因为那里维度比较高，海水比较冷，海参生长非常缓慢，野生海参长成至少都要三年的时间，还需要猛子（民间潜水员）潜到十几米的海底去一个个捞出来。这些本地产的海参肉质鲜嫩，口感好，营养价值高，价钱自然很高。
“后来有的养殖户觉得这样赚钱慢，就把海参放到浙江、福建一带的水域“过水”，那里海水温度高，海参生长速度很快，一般一年之后就能长成，而且个头也很大。这个时候，他们再捞出来拿回大连一带去卖。但消费者也不是傻子，他们一看这么大的海参肯定是有所怀疑的，怎么办呢，他们后来想了一个更绝的方式，那就是把这些长成的海参从南方海域捕捞回去以后，还放到大连附近划定的海域“过水”养着。
“然后，他们会与一些旅游团合作，安排一些现场观看野生海参捕捞的项目。就是在旅游团乘坐的船达到这个水域之后，导游让猛子（潜水员）当着大家的面潜入水中，把那些过水海参捞出来，然后高价当场售卖。那些来旅游的人一看到猛子从水底出来拿着刚捕捞的海参，一个个都兴奋得嗷嗷叫，觉得自己都是有天大的运气才能吃到正宗的野生海参，虽然这些海参的售价是市场的几倍，但还是有人争先恐后去购买。买完后，导游和放过水海参的老板五五分成，赚得盆满钵满。”黄显通听着王志广讲水产业的那点秘密，脸上故作淡定，心里早已经喊了几百遍草泥马。如果不是听了业内人士讲这些秘密，他可能永远不知道一个螃蟹、一个海参竟还有这么多秘密，而自己以前不知道又花高价吃了多少阳澄湖过水大闸蟹和大连过水海参。
缓过神来，黄显通觉得王志广确实说得没错，周天丁选择了自己作他的弟子，他自己也应该从长远考虑，选择一个人做弟子，一方面可以组成团队，减轻一点自己的压力，另一方面，自己目前基本还是孤身一人，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把自己悟到的学问传授给弟子，也能有个贴心的人为自己养老送终。而从目前的情况看，曾聪明憨厚老实，完全就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如何让曾聪明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呢。黄显通又想起了周天丁在西北监狱给他说的那些话，要成立一个帮派，必须有偶像（谁是神）、教义（教派宗旨）、道场（修行场所）、仪式（各种仪式）这四个要素。现在他开始收徒弟了，那就意味着自己以后也要创立一个帮派，这样才能让手底下的人对自己永远忠心耿耿。所以，这四个要素必须要先想好。
偶像是谁呢？当然就是自己。只有把自己塑造成神一般的人物，徒弟（信众）才能从心眼里对自己忠诚，这个需要在以后的点点滴滴中慢慢塑造；至于教义，目前没有现成的，只能一边发展一边完善；至于道场，目前就先以莲云阁作为修道之所吧，也确实没有别的安身之所；而仪式感，则是目前首先需要做好的。生活有了仪式感，一些本来简单普通的事情便会被赋予特别的意义。
一切都考虑好之后，黄显通才弯腰扶起了曾聪明，盯了好一会以后才说道：“我答应收你为徒弟。明天举行拜师仪式，具体让小韩来操办”。曾聪明已经跪了好一会，这会被黄显通扶起来，又听说终于可以拜师，顿时热泪盈眶。黄显通说完也不久留，回到办公室就把韩薇薇叫来交待一番，就又回到小别墅攻读商业书籍去了。
第二天早上8点，莲云阁的所有员工用完早餐早早来到前殿集合。他们都是韩薇薇昨天一个个通知的，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所以都起了个大早，而且穿的整整齐齐。曾聪明更是一大早就沐浴更衣完毕，穿了一身黄色僧袍，站在前殿门口，翘首以盼黄显通的到来。
8点08分，黄显通准时到了前殿。他看了一下众人，缓步走到菩萨塑像下，从韩薇薇手中接过三支香，在香油灯上点燃后，恭恭敬敬地上插到香炉中，行完跪拜之礼后坐在菩萨像前的太师椅上。由于李敬和冯威都长久在外面，所以莲云阁中职位最高的就是黄显通了，众人都缄默不语，默默看着黄显通的一言一行。
王志广看到黄显通坐定，大喊一声“拜师典礼现在开始！”，并随手按下了唱佛机的播放键，顿时，清脆的佛乐响彻整个大殿。
曾聪明按照韩薇薇的交待，也先点燃三炷香插到香炉中，行完跪拜之礼，再跪行到黄显通脚下，“邦邦绑”磕了三个响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恭恭敬敬地抬起手递到黄显通面前，激动地说道：“师父在上，请收下徒儿曾聪明的拜师礼，从今以后，徒儿定当对师父忠心不二，一生追随。”黄显通面色庄重，接过红包装入口袋，伸手搀了曾聪明起来。
拜师给红包这件事是黄显通特别交代的。因为之前他在珠海时，听一个警察朋友说过，香港的黑社会之所以多年兴盛，在一个高度法治的社会中如鱼得水，与各大帮派多年形成的黑帮文化很有关系。黑帮文化中一个很重要的仪式就是拜老大、给红包。
不管是和胜和、新义安还是14K这些知名社团，还是那些排不上辈分的小帮派，任何人想要加入进来，都必须规规矩矩筹划一个仪式。焚香跪拜、宣布帮规之后，准备入门的小弟就要恭恭敬敬递一个红包给老大。只有老大接了你这个红包，才代表这个社团接纳你，你也算是有了身份。
电影《黑社会》剧照
黄显通也正是受此启发，才特意要求韩薇薇交待曾聪明，一定要在拜师仪式上给师傅献上一个红包。在黄显通的布局中，他不收徒弟则已，既然收了，那就不能只收曾聪明一个，他要网罗天下英才，有朝一日不再寄人篱下，而是另起炉找，干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所以，他要从一开始就要塑造属于自己的团队文化，红包仪式算是目前能想到的最简单、最容易实现的仪式之一。
众人看拜师仪式已经结束，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准备工作了。黄显通带着韩薇薇、曾聪明走出前殿，来到院子里的凉亭中，正准备交待他们一些事情。忽然韩薇薇的电话响了，接了电话的韩薇薇脸色大变，拉上黄显通和曾聪明就往大门口外跑。这个时候，公司的技术总监严真真也正好走到大门口，韩薇薇来不及解释，拉上她一起往外跑。
黄显通自从第一次见到韩薇薇，还从来没有见到她这么惊慌失措过，但他已知道大事不妙。此时也已顾不上“大师”的颜面，跟着韩薇薇往大门口对面的树丛中跑。四个人刚跑进树林，就发现十几辆执法车辆已经把莲云阁围个水泄不通。几十个执法人员鱼贯下车，进入莲云阁，他们远远望去，有公安、有工商、还有文化执法，看来应该是联合执法行动了。
几个人不敢说话，趴在树丛中一动不动。黄显通心中不解，一个深藏在莫干山上的小院落，日常业务都在网络上进行，怎么能一下子吸引这么多执法人员来“围剿”？难道是自己之前约炮的女人施行的报复？但仔细想了一想，那个女人虽然吃了大亏，但她深夜前来，并不知道这里在做什么业务。难道是曾聪明是卧底？看着也不像啊，要不然他也不会把65万分红亲自送过来。他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正思索间，执法人员已经把二十多个员工全部带上了车，还把大门贴了封条，全部下山去了……
四个人看到车辆远远离去，这才喘了一口气，黄显通问旁边的韩薇薇刚才是谁打的电话，说了什么。韩薇薇答道：“是李敬李总，他只让我立即、马上跑出去，一秒钟也不能耽误。跑出去以后想办法去深圳找他。”黄显通看到人已走远，就让韩薇薇再打个电话给李总，没想到，李总的手机已经停机，转而打给李总的表弟冯威，也是一样的结果。
莲云阁到底出了什么事？李总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几个会不会也已经被通缉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第34章：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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