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山读“竹韵清幽”随感
图文编辑:月亮居士
作者自介:
高云峰,笔名槐山,豫籍秦人,业余爱好:木工、旅游、喜看《西游记》与《动物世界》,或与孙辈忘年失序。平生最惧:一乃饥饿,再为作奴,向恨垃圾食品,厌王婆传媒,恶旗胄声腔,悯当代阿Q。除喜饭眷亲,痴山恋水,亦友人爱国。做人底线:不危害社会,不利己损人。
——拜读“竹韵清幽”随感
作者/槐山
受好友推介与影响,关注“竹韵清幽”已有一段时日,而对其第一印象便是“诗涵竹韵,果然清幽。”
坦言之,诗在华夏,虽历经三个千年而不衰,但自上世纪中叶以降的陡然式微与变异,却也是个难掩的事实。初是顶级人物的号召不予提倡,后是见诸官媒形似诗词、既数量稀少又内容单一,既寡有非谄腔媚调而可入目者,亦无一非是打油甚至连像样的打油也不如,而其作者的典型代表早被鲁迅讥为“流氓加才子”。此类人物的共同特点即见风使舵,朝秦暮楚, “软软腰肢,弯弯膝盖”,不惜吮痈舐痔人格丧尽而聊获残羹。而其诗作则不外“茁茁新苗壮,天下凯歌声”,“主席挥巨手,团结大进军”之类。在中国古代,这种人物虽也偶有,类诗不乏,但如此催人作呕的文字却似乎不曾有闻。因此,这也足可荣膺“史无前例”。
闹剧收场至今,诗词创作依然难脱功利支配下的制式为导、芸芸跟进的非常局面与思维定势。就数量而言,老干体则占绝对优势。这也是某种气候条件下的必然结果。其作者多为养尊处优、良知休眠的既得利益者,而其腹中所存亦无非“激情岁月”、“火红年代”、“满怀深情”,或是成语或是口号之类,如此之“诗词”竟然成为叱咤当今诗坛之主力。时下,随便翻开一本诗词杂志,快速浏览一下三句话不离八股套话的卷首语,便知其内容之八九。
愚下之所以如此赘言,不过旨在突出时下我域诗词创作的文化环境,以为比兴而已,正如前主所说有比较才有鉴别。故此,“竹韵清幽”之无功利诗作才尤显出泥无污,难能可贵。
余观其诗,最为感佩者乃其着目寻常,持念温纯。学人皆知,文学是很个体也很个性的精神产品,而诗(不含新诗)则更是文学金塔之巅。更何况中华诗词乃我文化精粹,文明基石,甚至堪为民族指纹。关于诗,我们同样聪明睿智的历代诗家就曾对其见解独到论述精辟且早有共识。一个朴实无华的“诗言志”,就足以使擅长“出新”的我域今人难出其右。这些都是常识,无须复赘。简言之,除了“言志”说之外,愚下也很是推崇当代一些有意义的子观点,以及某些被普遍认可的阐释性表述,如:诗是“文学的最高形式”,也是“哲学的最高形式”等等。而文学与哲学的关系自是一物两面,密不可分。愚以为,所谓好诗者,即赏之悦目,品之有味,进而可为心性之大补。至于诗有没有为谁或为什么“服务”的本然,回溯诗之历史,那就是很“特色”与很可笑的牵强了。人之七情六欲,源于心而诉诸口,传于世而动知音,于是完成信息乃为交流的社会功能。这才是诗的本能与常态。正所谓“喤喤厥声,肃雝和鸣”(《诗经·周颂·有瞽》)是也。倘出于诗外之有违天理人情的他谋而附会,则势必弄巧成拙,有辱斯文,甚至也会是对诗的着粪式亵渎。
而历期“竹韵清幽”皆能恪遵诗之初衷与妙义,既有古典与现代的完美结合,又有传统与时尚的并行不悖。题材广泛,立意高邈,尽将充满人性的目光或投向大块天伦,或倾吐一腔衷愫。爽然命笔,思无驳杂;竦然摛辞,句无邪言,从而给人以“清泉石上”、“松间明月”般的天成之美。而如此行云流水,一语披怀之作,无一不是出于心语。正如其一首七绝所言:“任意驱驰自在吟,只缘千里有知音。吾侪痴醉皆情性,文字拈来总写心。”(苏俊卿《诗魂》)诗之真谛,可见一斑。
再即情致婉雅,意蕴深挚。这是在下欣赏“竹韵清幽”的要因之一。其诗除了甘守淡泊,寡有媚音,亦尤感诗味之厚,甚耐涵泳。
就诗词创作而言,无论写景状物,言情述志,都离不开虚实、浓淡、隐显、巧拙等最基本的表现手法,此亦为诗者所熟知。然而除此而外,诗之优劣最终则取决于以形神与情理、新妙与涵蕴为载体的意境之高下,尽管这种整体感受往往是只宜意会而难以言传的。愚以为,读“竹韵清幽”,便是读其意境。其绝大多数作品之所以能给人以或耳目一新或涤魂荡魄的情感体验,这不仅是缘于作者的心性与功力,也更取决于诗社诸公选诗之原则。
关于意境,面对王国维先生的《人间词话》以及“竹林”诸位,自己则不啻是昆仑脚下的一介蒙童,唯有仰视而不敢轻言。此处之说三道四,不过仅凭一孔之感性认知而漫说而已。其实,随便自“竹韵清幽”里抽出一首,都能够给人以美的享受。试看这首《临江仙·华夏名亭十三题之北京陶然亭》(作者/楚江闲鹤):“丛竹临轩摇翠,柳堤隔岸堆烟。清风白月伴遗篇。莲台天地外,菊酒水云间。 调韵会须听鸟,怀香即是参禅。红消不必意阑珊。静中能得味,无欲自陶然。”从感性至理性,自景语到情语,字里行间尽皆诗语也。而“静中能得味,无欲自陶然。”何尝不是“竹林”之精神与境界?
余观夫“竹林”,婉雅深挚乃其主调,而充满忧患意识又极具须眉之气者亦时有所见:“雾垂紫塞,雪封神路,人在十三陵外。万年寿域,玉砌石坊,蟒丘虎峪拱卫。雄狮骏马,二十四、大象麒麟獬豸。御道边、看明楼配殿,占尽风水。 过方城,思墓地,共埋了、几个皇帝?耗空财力,徒靡国家,百姓揭竿而起。当知天下事,失民心、山河易碎。警世钟、正夤夜长鸣,勿忘社稷。”(《瑞云浓慢·十三陵》作者/田家)再像李旦初先生的《八二初度抒怀》(二):“寒凝大地毁焦琴,回首征途雨雪深。三载枕凉红豆梦,一鸣催老少年心。乱臣指鹿诛红马,竖子玩鸥毙彩禽。江岸涛声犹涕泣,男儿无泪也沾襟。”诗无达诂,无需冗赘。此类诗作实乃时下吾域之稀缺。正是:“躬耕从未忘忧国,谁知热血在山林”。(电视剧《三国演义》插曲《有为歌》歌词)
坦诚地说,“竹韵清幽”尽管已经在坚守与期许中努力承传了国粹之脉,但文学既是无尽的艺术,又是遗憾的艺术,诗自不例外,完美是不存在的,唯有不断追求不辍完善才能日臻更好。由于常见“竹林”之“斗诗批诗”直指其瑕,毫不留情,因此,在下出言也便少了许多顾忌。于是,这里还得容我吹毛求疵。
首先,文辞精致,格局尚狭。人活于世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幸福愉快。而所谓的“小资情调”也正是这种理念下的一种自我追求、自我欣赏及自我满足。这本是生活之应有之义,非但没有什么不好,反而应该加以鼓励才是。但作为文学表达,仅仅陶醉于此则未免小气了些。诗作也像人生,“视野决定格局,格局决定高度”。因此,吟罢“小桥流水”,不妨再来些“大江东去”。只有站得更高,才能眺得更远。“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嘛。
其次,雍容有余,担当不足。这样说,不是让大家都来或仰天长叹,抑或作痛心疾首状。而是得在卿卿我我之后,风花雪月之余,不妨分出些许兴趣与精力,适当关注一下社会,悲悯一下底层,以使良知之火不致减弱乃至熄灭。有诗家认为,诗人只可发一己之心声,切不得存为民立言之想。此言虽很有道理,但“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古训则更是契合古今有脊文人之心。而“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产生年代不是更为久远么?
当然,在下所赘,诸位诗友断非不知,亦非尽皆不欲,而或多缘“忌器”之因罢了。这是因为,国人从来不乏智慧,而最缺者乃“独立之人格,自由之思想” 也!(陈寅恪语)
再者,硬伤不乏,有损其精。这既是因作者水平欠高,亦缘诗社的审查不严或门槛偏低。一是犯题。二是撞韵、挤韵等。三是平仄失当。四是生造词语或用词不当。如“绿茵茵”、“芊芊意”、“洗罢(药碗——笔者注)灯前坐,静听檐溜伤”、“饥肠挨日月,汗雨滴鞋盘”等等。五是违背常识。如“二月龙抬头,蝶迷莎径,莺啼杨柳”。(笔者想,地处北纬30度附近之湖北咸宁,二月的室外怕是难有蝴蝶吧!)六是老干语。如“美名扬”、“展辉煌”等。还有,辞藻华丽而缺乏情趣者,结构混乱而不知所云者等。如“锦屏蔽日松间照,玉带飞空石上流”(七绝《游寨尞溪》)、“君若以之(“之”,大葱——笔者注)为秤杆,人生哪得倒栽葱”(七绝《咏大葱》),等等。
须知,诗之佳作乃至精品、妙品,那可是理、气、声、情、辞、构缺一不可的。也许,无论对谁,吹毛便往往会见其疵,但却瑕不掩瑜,从善则见其度。我想,于求精方面,我等都不妨以西泠印社或商务印书馆为楷,则多会有益。
总之,余赏“竹韵清幽”,不过浮光掠影,而一旦融入这些天然无饰之正宗文字,便总使人大有如入竹林,满怀清幽之感。如果说,将好诗比作一尊和田上玉的精美雕件,那么,以下这首七律也许堪为比况:“恰是星空月一轮,晶莹温润掌中珍。摩挲不释倾城恋,意象萦回丽质身。易见沙金陶碧浪,难寻炼石落红尘。琳琅曜目缤纷日,应慰荆山抱玉人。”(素月流天《玉佩吟》)世间事,多不易,昆山有路,执著为径,但肯苦跋,何愁不得“抱玉”?
意犹未尽,聊凑拙句,权对“竹林”之仰:
大千世界任凝眸,言乃心声每啸俦。
文字无情人有意,诗涵竹韵自清幽。
以上饶舌,牙慧有余,见地几无,不过聊表同行一己之率而已,但乞方家直斥而幸勿见笑。
2016.05.19于长安
欢迎关注竹韵清幽诗社公众号
竹韵清幽诗社辟一方纯净之格律天地,秉持“诗词会友、传承国粹”之宗旨,诚邀各地诗友积极参与,共同探讨与传承古典诗词。
诗社定期将优秀作品汇编成册,与海内外读者公开交流。
诗友投稿有三种方式:
1.点击微刊下方“写留言”发作品;
2.投稿邮箱457237717@qq.com;
3.主编落日长河微信号:lrch8088
以诗词会友,传承竹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