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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薪火 · 院史故事|章贤采:校园往事历历,新闻学脉永新


编者按

在浙江大学迎来125周年华诞之际,我们收到了一张校友提供的“新闻系首届毕业生留影”,围绕这张老照片,学院的新闻学子们采访了几位新闻系早期校友,为大家讲述老照片背后的故事,并从一些鲜为人知的侧面展现新闻学科初创时期的历史。

《新闻系首届毕业生留影》,摄于1960年8月


光阴荏苒,许多往事已被岁月之沙掩埋。那张珍贵的、黑白的、留存于所有1958级新闻系学生记忆中的“新闻系首届毕业生留影”,变得有些模糊难辨。照片中年轻朝气的脸庞们,如今也已近黄昏。但今天,让我们重新捧起它,掸去上面的灰尘,聆听照片中人物的回忆。风云已移,情愫未改。


《老照片》故事之二

章贤采:校园往事历历,新闻学脉永新


1


“1958年,省委和各地委新闻工作干部急缺,但我们没有人才。”章贤采肯定了建立新闻系的必要性,“没有人才就要培养人才。”


然而,从无到有建立一个全新的系并非一桩易事。没有师资、没有教材,也没有学生,建系的路该怎么走?


章贤采在家中接受访问


“(当时)从复旦调来了五个人,教授胡其安,讲师朱振华,助教华祝考、丁沂、陈裕祥。”几十年过去了,章贤采对他们记忆犹新。除了从复旦来的一个教授、一个讲师和三个助教以外,还有从人大新闻系来的一对夫妻——孟还和王旦凤。


“孟还是一位讲师,但他不是具体搞新闻的,他读大学的时候读的是法律。”章贤采表示,“他是个打游击的老干部,他们到人大的时候才到新闻系教学的。”这对夫妻来到南方这个全新的系,也有些机缘巧合在。据华祝考老师回忆,当时胡其安研究的是国际新闻,在那个年代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领导就用他换来了孟还、王旦凤两夫妻。


“北大还来了一个助教,叫做赵贯东。《浙江日报》派了一个人,叫洪晨洋。我们当时的师资力量就是这样。”


2


章贤采对基础课的评价很高:“我们的重点是学文,但学制比较短,别的系是四年,我们只有两年,所以我们新闻系都是把中文系教学的东西压缩,学精华的一部分。”


“我们当时同其他系对比的话,我们好像受到了优待,他们对我们都很重视。在当时,老师对我们都非常重视,我们对老师也特别的尊重。”章贤采所在的这一届学生,文化基础不一,高中毕业的没有几个,大多数都是初中生,难得脱产到新闻系学习,想多听老师讲的东西,想多学一些。“我们的求知愿望很高,所以对老师很尊敬的。总之,我们基础课是不错的。”


章贤采觉得来新闻系上课的老师也都很好。“因为新闻系的学生都是党员,学校很重视,上课的老师都是王驾悟、孙席珍、刘操南、蒋祖怡这种‘名牌老师’。”这些老师的名字都深深地刻在了章贤采的脑海里,“我们学的东西确实比较少,但老师们的讲课都很精彩的。”


除校内老师上阵讲课之外,分管新闻系的时任副校长林淡秋,也曾邀请各界学者为新闻系学生讲课。1959年暑假,林淡秋邀请北京大学语言学家朱德熙教授来新闻系给学生讲语法修辞。章贤采回忆当时情景:“八月十五中秋晚上,在西湖三潭印月,举行中秋游船活动,欢送朱教授回京。在游船上,朱教授给我们新闻系学生临别赠言:新闻报导的语言,应该是‘准确、简炼、形象、生动’这八个字。并例举渡江战役的报导,只用‘东起’‘西至’‘百万雄师’‘万箭齐发’‘横渡长江’这几个字,就把这场战役全貌呈现在读者面前。朱教授的赠言,给我们教育深刻。事后,我写了一首诗,留作纪念。这首诗是:‘西湖游船中秋夜,欢送恩师朱德熙,临别赠言八个字,新闻工作牢牢记’。”


既要请进来,还要走出去。章贤采回忆,当时学校还将几位学生送至中国人民大学插班交流。“因为我们原来师资力量比较差,省委当时在学生当中,挑选了几位基础较好的,同人大联系了,让他们去人大插班学习。一共送了5个人过去培养,其中有邬武耀、方文石、金苗新、张广富。当时想让他们在人大接受培养以后,回来当教授。另外,也参考一些那边的教学材料,所以邬武耀不断地把资料都寄回来。”


除了中文系的基础课以外,系里还有政治课、业务课。正式来上业务课的主要是复旦大学过来的讲师朱振华老师。由于班级里的学生都是党员,再加上学制很短,对于朱振华老师来讲,“原来的经验到这里来,一下子不好适用了。”


为了让章贤采等学生能够学到东西,朱振华在系里办起了读报活动,把省里、全国的报纸都找过来,组织学生们通过广泛读报的方式来“评报”。这个活动让章贤采印象深刻。


他一直觉得,做教育工作是很难的,当老师也不容易。朱振华老师后来又去了浙师院当老师。章贤采告诉我们:“他每次到杭州来,我们同学都接待他,他是这个家里去、那个家里去。他喜欢喝老酒,我们感情很好。”


除了朱振华,还有北大的赵贯东。“我们关系也很好,他现在定居在上海。”赵贯东每到杭州来,章贤采和他都会去喝老酒,老酒喝好两个人又睡在一张床上聊天。


其他的助教都是学校刚毕业的统考生,很年轻的。“像复旦来的三个助教,比如丁沂,在复旦读书的时候,还到《浙江日报》实习。在她实习的时候,范育华在《杭州日报》做编辑,是丁沂的辅导老师。”章贤采笑谈道——丁沂给他们来当助教,原来的辅导老师范育华反倒变成学生了。


章贤采珍藏的新闻系师生合影集


他们这一届学生,有些原来就已经在报社工作了两三年,对于新闻工作有自己的一些经验;有些还是骨干,还有些是领导。助教们书是读了一点,理论是有了一点,但实践经验是没有的。“我们虽然文化没有,但还是办了几年报纸了,总是有经验总结出来的。”


也因如此,像新闻理论、概论方面,都是教学秘书、《浙江日报》调来的洪晨洋去跑腿的。


“我现在很怀念她,所有的联系、跑外系、做教学计划,都是她在那里搞的。”洪晨洋老师自己也上课——她想了很多办法,比如把复旦、人大的新闻系教材搞来,用人家的教学材料,再加上国家领导同志搞新闻理论的一些文章,包括周扬(中共中央宣传部原副部长、中国文联原主席)的,还有毛主席的关于新闻工作的各种文章。


章贤采表示:“我们主要学习经典的文章,也会请浙报资深的老师来上辅导课。”不同于中文系的学习,章贤采更认为新闻系的学习是以自主学习为主。“我们是自学,以小组为单位来讨论,根据实际的工作经验、现在的一些实际问题展开。”章贤采现在仍认为这个办法是非常好且实用的。


在章贤采的回忆里,那时候他们讨论领导同志的讲话,讨论里面的新闻理论,讨论新闻工作的定义,讨论中国共产党的新闻理论同资产阶级有什么区别。


我们讲报道的话,对国家、对民族、对人民有意义的东西,我们要宣传、歌颂;如果是损害国家利益、损害人民利益的,我们要批判。所以我们要有个立场问题,但是资产阶级他们没有的,只要有个事实它都反映,只要有经济效益,什么都报道。”章贤采认为立场要鲜明,哪些东西要歌颂、哪些东西要批判、哪些东西要反对,要了熟于心。


除业务课以外,政治课则是由政治系和省委党校来授课,但是,受制于仅有两年的学制,留给章贤采他们的学习时间仍然很短。


章贤采他们毕业后,大多成为了新闻工作单位的领导。“领导干部就是要掌握原则的,没有这个原则,你怎么去当领导?”他很坚定地表示。而老校友的去向也同之前新闻系的培养目标、体系有很大关系。


3


新闻系初创时的学制是两年。1960年,第一批新闻系学生毕业当时新闻系毕业的学生就业质量都很高,基本上都留在了学校或省机关工作,或者成为地县的骨干力量。因为新闻系刚创立,师资力量不足,包括章贤采在内的很多毕业生就选择留校任教。“我们在新闻系读书的两年里面,除了当时大跃进的政治气候,感觉新闻系的林淡秋、江牧岳都是很好的。”


从1960年到1962年,章贤采在新闻系完成学业后继续当助教,工作直到新闻系停办。当时毕竟是困难时期,新闻系没有力量继续办学就只能停办。1962年,全国高等院校的新闻系调整,五个新闻系停办了两个,剩下复旦大学、中国人民大学、暨南大学三所院校继续办新闻系


1962年,新闻系在决定停办之后,给新闻系的学生和老师们安排好了去路。学生们被分流到了中文系与政治系,老师们则转调他处继续教学工作。时隔多年,章贤采仍清晰地记得当时分别的情景。“朱振华、华祝考去了浙江师范学院,江牧岳到浙江师范学院当院长、党委书记、一把手。邬武耀、张大芝留在中文系,金苗新回到《浙江日报》。”


“我当时有三个选择,第一个是继续留在学校,叫我去一个文科教学研究所。第二个是到《浙江日报》。第三个是去省文联,我最后的选择是省文联。”章贤采的选择源于早年的新闻工作经历。他曾在平阳县县委宣传部当通讯干事,专门负责纪实报道、帮助报社发展通讯员和组稿。他也曾当过编辑,写过好多通讯。


章贤采记录下林淡秋的“谈写作”


“新闻通讯,跟文学作品是两样。文学作品是虚构的,新闻通讯是以事实为主的。新闻作品的故事情节很简单的,有些文学故事很丰富的。文字我们比较朴素比较简单,文学作品文字比较华丽。我喜欢写作,所以想到文联去当秘书,那么可以同作家、艺术家打交道,可以向他们学习,我当时有这么一个想法。”


4


“六七十年过去了,以前的新闻系现在是传媒学院了,除了新闻学专业,还有传播学专业,有许多研究方向。现在是新的年代了。社会在发展,物质是在运动的。运动过程当中是要发生变化的,所以要跟着变,所以要跟着社会客观的发展而发展,你如果不跟随客观发展而发展,还是停留在原来水平,那就停滞落后了。”


章贤采和前来访问的浙大新闻系学生合影


章贤采认为过去的很多办法还是有用处的,精神是可取的。“过去我们新闻系教育是扣得很牢的,这不是要完全否定掉的旧的路线。比如说培养师资力量,我们原来的新闻系自己什么都没有,我们就被送到各个地方去集体培养。比如新闻报道是有选择的,不是所有事实都好去报道。”


“同时也要有辩证的思维和选择。”章贤采认为知识是有两面的,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有可能你培养支持他,后来他利用这知识来为自己谋求名利,那知识到底派什么用场?知识不是越多越好,也不可能越少越好。知道得多要消化,不能稀里糊涂‘黑不楞登’都弄进来,搞得自己没有主张,这是不行的。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主张。”



文字 | 郑俊磊 石涵琳 谭慧琳 陈炜漫

图片 | 赵睿晗

排版 | 周蕊
责任编辑|姜盼盼 雷思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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