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过年不回家了,看哭无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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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约4700字,阅读约7.8分钟
原文刊发于2月8日《法治周末》第18版
《他们过年不回家》
《“心安处,即吾乡”》
法治周末记者 管依萌
春节
“过年不回家了。”陆晓晨(化名)只向父母撂下如此冰冷的一句话,即便她知道她的父母心里难受。而她的父母,也早已习惯了没有孩子的春节。
“今年是我在外独自过年的第4个年头。”陆晓晨告诉法治周末记者,这4年和父母的沟通越来越少,对家乡的归属感也日渐微弱。甚至老家的邻居,一度都在村子里传播陆晓晨已经去世的消息。
年关临近,然而春节回家,对很多人来说,已然明显地成为了一个不愿越过的门槛。
“蚂蝗盼插田,小孩盼过年。”这是湖南的一句俚语。其实,作为中国传统节日的代表,春节不仅是小孩子们的盛日,更是大人们每年都期盼的团圆节。即便如此,仍有一群人却选择“躲年”,即不回家过年。
据法治周末记者了解,这些躲年的群体或是因为手头拮据;或是因为大龄单身被逼婚而被逼无奈;抑或觉得年味太淡。总而言之,因为对春节的恐惧,他们最终决定留在他乡过年。这些人被网友称之为“躲年族”或“恐归族”。
据了解,有网友甚至把“躲年族”归结为以下几个群体:大龄未婚青年、拼搏不易的打工者、失业中年人,还有的和家庭有心结难解等。所谓是“年关难过”,种种原因导致这些人不得已而选择了躲年的路。
大龄青年:
回家怕父母逼婚
4年前,当大年夜的爆竹响彻天空时,陆晓晨以及她的父母都未曾想到,这会是他们近几年来最后的团圆年夜饭。而后,父母与陆晓晨之间的点滴,成为了阻碍她回家过春节的大山。
陆晓晨属于80后,出生于1985年的她早已步入了“不三不四”的年纪。而作为这个年纪的女生,最怕听见的词无疑是“婚姻”二字。“甚至连恋爱都不想听到。”陆晓晨无奈地说道。
“我很挑。”陆晓晨从小学就一直在做着白雪公主的梦,加之自己本身就很优秀,人也漂亮,终身大事却一误再误。
陆晓晨只有过一段恋爱经历,由于经验不足,两人最终未能走到一起。消沉半年后,她蓦然回首,发现自己早已过了25岁的黄金年龄。在父母的强烈要求下,陆晓晨开始迈入了相亲大军。
这几年来,陆晓晨独自行走在相亲的道路上。只不过,相识容易相知难,相知简单相守难。对于经常参加相亲的陆晓晨来说,能与一知己相守,这犹如镜花水月。
“起初,父母只是以为我受伤太深,经常鼓励我。”陆晓晨回想当初的经历依然无法表达自己心里的难受。但是,当各式男青年一一离她而去时,陆晓晨的父母着急了。“他们对我失去了耐心,也不再鼓励,甚至开始逼婚。”随着时间一年又一年地流逝,陆晓晨父母在着急的同时,也“逼疯”了她。
眼看着又“老”了一岁,眼看着春节又要回家。陆晓晨内心并没有喜悦,反之心中充满了恐惧。“回家怕父母逼婚,不回家又担心孤零零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城市。”陆晓晨也实在受够了自己独自过春节的日子,她只想有个时间遥控器,可以一按跨过年底,“我惹不起,可总躲得起。”
在陆晓晨看来,她躲年,其实躲的是父母的唠叨、逼迫和期待。“我无法坦然面对,只能逃避,交给时间来解决。”陆晓晨说道。
陆晓晨告诉法治周末记者,年味变了,团圆与欢乐变得痛苦、害怕而又忐忑不安。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过年从拜年、放鞭炮变成了相亲、逼婚等新活动。“我们开始害怕过年、害怕回家,因害怕而躲年。”
伴随躲年族的兴起,甚至出现了各种衍生品。淘宝搜索“别问成绩、没有对象”,便会出现4页商品链接,其中,除了衣服还有手机壳。衣服上清晰地印着“别问成绩了吧”“没有对象”“工资保密”等字样。
销量最高的一家商铺显示,月销量高达710件。法治周末记者就此咨询了客服,据客服透露,通过会话,他了解到买这件衣服的多为年轻人,有的人是为了恶搞,有的则是受够了家里亲戚的“逼问”,“直接穿上这件衣服省事儿。”
“其实,过年团聚最重要。”这是陆晓晨父母的心声。他们表示,虽说对于女儿的婚事很着急,可是,对于常年离家的女儿,他们更多的还是想念。尤其是春节的日子,“我们也知道在外打拼很难,所以希望有个人能陪伴她。但是相对于春节期间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其他的都不是那么重要。”
拼搏不易的打工者:
不想被红包掏空钱包
躲年族里还有这样一群人:不像大龄青年,可能有自己的丈夫、妻子以及儿女,可唯独缺少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经济基础。
尹浩来自河南,作为家中的独生子已经在外工作了4年。早在今年以往的每一个春节,尹浩都会回家与亲友团聚。可今年春节,尹浩决定找个借口躲过去。其中的原因无疑离不开一个“钱”字。
“毕业之后,有了自己的工资固然是好事,可花销反而更大了。”尹浩告诉法治周末记者,尽管自己的工资不高,但春节里给老人小孩的红包可是一个都不能少。这两年,同辈的兄弟姐妹逐渐都有了孩子,因而春节的红包几乎掏空了尹浩的钱包。“红包太少,自己和父母都没面子,红包太多,自己这一年来的辛苦算是白费了。”尹浩不甘心地说道。
尽管尹浩心中对于过年有种种抱怨和恐惧,但为了说服自己的父母同意他不回家过年的想法,尹浩可谓是用心良苦。“春节加班,工资4倍。”这就是尹浩给父母的理由,即便父母的传统观念再重,当他们听到工资4倍的字眼,难免动心了。因此,尹浩躲年成功。
其实,早在今年元旦,尹浩就计算了春节的花销。父母、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每人500元,这就是3000元;伯父、叔叔以及舅舅和姨可以不给钱,但是买礼物仍需要3000元的开销;还有孩子们的红包,家中8个孩子,每人至少500元,这就是小4000元。
“如此算来,短短的一个春节就已经花费上万元。”粗略地一算,已经令尹浩惊讶于数字之大。
尹浩告诉法治周末记者,不少人躲年几乎都与自己的经济条件有关。经济窘困者躲年是为了躲避人情;欠人钱财者躲年无非是为了躲债。
尹浩的父母就曾为了躲债而躲年。“苦不堪言。”这是尹浩记忆里的躲债年。
既非情愿,难免心生思念。就像杨白劳躲年、躲债、躲黄世仁,可到了年三十还是想家、想女儿,扯上了三尺红头绳回家和女儿过个年。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成了我的愿望。”尹浩觉得自己很失败,儿时陪父母躲债,如今骗父母躲年。然而,罪魁祸首都是因为钱,“希望有一天,我可以过个有钱的年。”尹浩说道。
心结难解者:
感受不到父母的关心令人心寒
纵使躲得了时间、空间的年,有时也难躲心结。
穆鹏(化名)过了农历新年就29岁了,他的老家在山东南部,父母都是农民,目前只身一人在外打拼,他不愿意回老家发展,然而这几年来,他也曾在城市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孩,但都因为自己没有房子而失败。可这并不是他躲年的主要理由。
“我5年没有回家过年了。”穆鹏透露道,自己职高毕业后,在哈尔滨开了一个小吃店。在店里有一名打工的单亲妈妈,这位单亲妈妈因为从小是孤儿而无家可归,再加上丈夫又坐牢了。这几年,两人便一起在店里过春节。“或许这就是同病相怜。”穆鹏感叹道。
在穆鹏的印象里,自己的父亲是位“大话王”。在穆鹏上职高后,他的父亲三番五次欺骗他。比如,银行催穆鹏交还上学期间的贷款,而父亲却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大学贷款已经替他还上,银行还给了收据,收据还在家里。却不料,银行在法院起诉了穆鹏,而法院在执行时,差点抓走贷款担保人,也就是穆鹏的姐姐。这是骗穆鹏最狠的一次。
类似的事情多的实在数不过来。前几年,每次回家,父亲都会告诉穆鹏家里有很多钱。但是,每当穆鹏需要家里给钱帮忙时,父亲却指责其不努力,甚至是啃老;“这一点让我非常生气,他太会撒谎,四处说谎。”穆鹏愤怒地说道。实际上,目前家里确实有条件帮助他凑个在城里买房的首付,而由于生意失败,穆鹏现在没有什么积蓄。
在穆鹏上职高时,他的父母既没有给过他生活费,也没有给过他学费,都是穆鹏贷款,甚至在工地上打工挣钱。但是,穆鹏当时一点也没有埋怨父母,觉得家里难,不向家里要钱。不仅如此,穆鹏还用自己打工挣下的钱,给家里买了电视机,洗衣机。但穆鹏不解的时,现在家里已经很宽裕了,为了不帮助他,他都快30岁了,父母为何不操心给他娶媳妇。
“因此,我不愿见父母。”穆鹏说得很直接,他对于父亲的所作所为深感不适,因而也难怪穆鹏已经在外躲了整整5个年。
对于父母,穆鹏非常不满,他们甚至没有任何联系。在他看来。父母帮不帮孩子无所谓,但是不能欺骗孩子。更何况,每当穆鹏不回家过年时,他连家里的关心都无法感受到,这着实令他心寒。
“不懂事,不孝顺。”这是父母对穆鹏评价最多的一句话,但是,当时间久了,穆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令他人如何看待。
“春节对我来说无所谓。”穆鹏态度冷漠,他认为,春节无非就是一年当中的一天,无论如何总会过去。但是,如果父母从不反省,他就不会回家度过这一年当中最重要的一天。
“我们迟迟不结婚,父母就会给我们扣上不肖子孙的帽子,因为不结婚,我们逐渐成为了那些被教育别人的反面教材。”在陆晓晨看来,她与父母之间沟通存在问题。
但是,穆鹏却认为父母对30岁的孩子终生大事不操心、不管不问,作为儿女,为何却一定要事事令父母觉得称心如意?
在尹浩看来,躲年,其实很难。窝在家里肯定不行,也躲不过去。但是,仍然有一种特殊的躲年,那就是旅行。虽说也算是背井离乡,但悠闲的时光总会令躲年的人少了很多心结。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学心理老师告诉法治周末记者,在中国,很多父母很难接受孩子的成长、独立甚至是挑战,“长大意味着孩子成为具备独立情感、喜好、人性弱点、愿望的个体,意味着父母失去对孩子的主控感,就好比躲年,即便大多父母强烈反对,但是这既是孩子们的选择、也是他们的需求。父母和孩子之间需要相互理解,相互妥协。”
“心安处,即吾乡”
家庭矛盾只是“躲年族”春节不归的一个原因,除此之外还有混的不好、父母逼婚、风俗习惯、交通费太贵等原因。就“躲年族”这一话题,法治周末记者对话了曾有过类似经历的媒体人、知名评论员于立生。
法治周末:为什么会出现“躲年“这种情况?
于立生:秦末西楚霸王项羽说过:富贵而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而在混的不好的情况下,唐诗人宋之问则有另一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在我们这个有着悠久祖先崇拜文化传统的国度,在外打拼久,过年回乡团圆时,不说图个光宗耀祖,至少也是讲究个光耀门楣,人前体面。这就给一些没在外打拼出什么名堂的人带来了心理压力。这是来自文化传统的。
当然,回家后,在外混的好不好,则会直观体现在带给亲友的红包、礼物等方面。此外,长辈亲友也会过问、关心有没女朋友(男朋友)等问题。这又会给在外打拼的年轻人带来现实的经济等方面的压力。两方面因素结合作用下,也就催生了躲年这种现象。对一部分人来说,年关难过。
法治周末:躲年这种行为主要集中在哪些人群?
于立生:应该主要发生在在外没混好、或者是经济压力大的这部分人群吧。只是合理推测,没有进行调查,姑妄言之。也不排除还有一部分“躲年”人群,是家庭关系尴尬,觉得回不回去无所谓的。
法治周末:躲年和当今传统节日的没落是否有直接的关系?
于立生:春节等传统节日是农耕社会的产物,二者相匹配。但随着现代化的推进,工商业、服务业渐居主流,提供了大量就业机会;农业则退后,释放出大量劳动力。年轻人在城市就业、安身立命,也就拉远了和乡土的距离,无论是物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所以,传统节日没落和躲年现象,都是现代化推进、社会转型的产物。二者有关联,是一因之果,但不是直接因果关系。
法治周末:躲年与现在社会进步是否有关系?
于立生:现在社会形态变了,不再是“父母在,不远游”、安土重迁的传统乡土社会,随着现代化、城市化推进,人口流动速率加快,社会由传统乡土“熟人社会”向城市“陌生人社会”转变,如今已是现代城市“陌生人社会”居于主导位置了。“心安处,即吾乡”。
法治周末:互联网的发展、通讯方式的进步,是否会成为一些年轻人躲年的借口?
于立生:通讯技术变革进步,变“地球”为“村”,方便了亲友间即时联系,当然是好事一桩。但这不构成过年不回家的主要原因。也许,只对一小部分人的过年不回家起了助推作用。同时,这方便了一些因某些客观因素实在回不了家的人,过年时与家人联系。
法治周末:躲年现象是否和个人或者是家庭的经济因素有关?
于立生:有关系的。过年回家,人情往来多,经济压力大。除了要给老人、长辈红包、礼物;还有,亲友家的小孩,要给红包;趁着长假办喜事的,要随礼;走亲访友,不能空手。要是此经济压力太大,难以负荷,那自然不回家过年,比较符合经济理性。
法治周末:家长给孩子带来的压力导致孩子不能理解,这种不理解是否会导致躲年现象的发生?
于立生:会。孩子是个独立的生命个体,有自己的意志、思想、生活。家长关心子女的私人生活问题,不奇怪;但是过度干预的话,会制造紧张关系,影响相互感情。家长强加自己意志于子女,会招来反感。情况严重的话,会导致躲年现象的发生。
法治周末:父母与孩子之间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于立生:尽量换位思考,通过沟通、交流,取得相互谅解。如果哪一方实在是油盐不进,那就只好适度保持距离。这就好比车跟车,靠太近,难免车祸——发生过激事态;那就只好拉开距离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人与人,情感的事儿,那是相互的,包括亲情问题,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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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姜冰 王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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