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效唯：塑料行业的利益和立场——机遇？还是阻碍？

编·者·按

在文章：张效唯：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塑料链条的六个环节中，笔者从产品全生命周期的角度带大家完整梳理了塑料产业链运作的流程。针对塑料的国际治理，其复杂程度相较于1987年《蒙特利尔议定书》对于工业产品中氟氯碳化合物的国际治理，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与此同时，联合国环境大会的塑料治理目标（以下简称“目标”）和相关行业企业（石化、消费品、包装）的经济活动相互冲突，因为他们的商业模式很大程度基于扩大塑料的生产和使用。平衡企业利益和条约目标，让企业利益相关方积极参与到塑料全球治理过程，是决定成功与否的重要因素。

目前全球塑料治理缺乏一致性目标并且权力分散，这涉及了国家主体制定的一系列相关政策，目的是从需求侧加以限制（比如限塑令和对零售业使用一次性塑料制品征税）。并且依赖于行业自律和自愿的企业社会责任倡议。但这些都不足以解决目前的塑料危机，在此背景下甚至会适得其反，联合国人权高专办就指出，“‘目标’与塑料行业的利益和整个塑料链条中的关联企业之间，存在根本的、不可调和的冲突”化石燃料利益集团的游说团体也努力防止塑料污染条约包含对塑料生产的基本控制或者是采取利益冲突政策和工业参与条约谈判的指导方针。

加拿大驻华大使馆结束塑料污染的宣传海报摄影，©绿会融媒·海洋与湿地

在与石化行业利益的冲突之外，那些依赖一次性塑料包装的消费品生产企业，也与“目标”存在相似的紧张关系。一些大型的知名跨国公司，包括可口可乐、百事可乐、雀巢、联合利华和亿滋国际，这些公司一方面依靠扩大塑料的使用降低成本谋求经济利益，另一方面通过全球化分工布局生产、利用全球化市场销售产品，业务广泛，是塑料污染的“主要责任人”。但这些跨国公司普遍持有这样的立场：反对限制塑料生产的条约声明，仅支持对于企业塑料污染的绿色清洁政策。众多消费品生产企业组成了一个全球塑料条约商业联盟（Business Coalition for a Global Treaty）进行游说活动表达这一立场。

显然，在塑料全球管控的谈判阶段就排除利益相关方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塑料管控条约内容的最终落实取，决于缔约国家内部对于履行条约的决心。而以破坏性的强制力量去约束塑料产业，最终会伤害到国家经济和企业利益相关方的积极性。笔者认为合理的做法，应当是积极与塑料价值链上的企业参与者的互动和接触，寻找更合理、更有效的塑料污染和塑料生产中的外部性影响评估和审查机制。虽然“塑料污染”峰值远没有到来，但是在国际条约的制定过程中，引入一些类似于“碳达峰”“碳中和”以及“碳交易“的类似概念应用在塑料治理上，在不久的将来，我们或许能够看到企业之间进行“塑排放”和“塑回收”的交易，并且能够提升产业链整体的塑料治理体系参与度和积极性。

而有关于塑料的经济效益问题，笔者认为最有可能的出路在于替代品。塑料治理的矛盾之一，是目前并没有一种兼顾低成本、可塑性、耐用性等特征的塑料替代品出现。而企业往往在技术突破出现以后，会成为技术突破引发行业变革进程的积极推动者和参与者。在针对塑料的国际治理条约中，通过加入国家行为体和非国家行为体广泛参与的多变基金机制，引导资金和技术转移；同时加大对于塑料替代品（尤其是生物基替代品）的研发投入和技术创新支持，或许会推动企业利益集团在塑料全球治理中的身份转变，更好实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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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张效唯

审核 | LYJ

排版 | 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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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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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NDEROO FOUNDATION. (2023). Plastic Waste Makers Index - Minderoo Foundation. Retrieved from www.minderoo.org website: https://www.minderoo.org/plastic-waste-makers-ind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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