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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新读 | 胡鞍钢:中国未来经济增长取决于T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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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鞍钢:清华大学国情研究院院长,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2001年5月16日
【编者按】2001年,清华大学国情研究院院长胡鞍钢教授曾就中国未来经济增长问题,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专访,胡鞍钢指出:今后中国的劳动力增长和资本增长都很有限,影响经济增长的关键因素是全要素生产率。以下为见报稿。
TFP即全要素生产率。清华大学胡鞍钢教授接受记者专访时提出,今后中国经济增长率的提高,核心是如何进一步提高T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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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以来的经济高增长得益于TFP大幅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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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鞍钢认为,中国经济增长有很大的特点:第一是增长率非常高;第二是波动性很大。“所以,中国经济不光要研究可持续性问题,还有稳定性问题。”
“在过去的250年,有的国家发展得快,变富了;而有的国家发展得慢,依然贫困。就中国而言,30多个不同省市区经济发展的差距也很大。那么,经济增长的来源究竟是什么呢?如何实现中国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和稳定性?”
胡鞍钢分析,中国改革开放以后的经济增长之所以高于改革前,关键在于TFP的大幅度增长。“根据官方的数据,我们自己的研究发现,在1978-1995年之间,资本的贡献大约是55%左右;人力资本大约是5.4%;劳动力的贡献比较小,大约是9.5%;TFP大约是29.4%。我们发现,实际上中国资本的增长率并没有高于改革前,而且比改革前要低一些,主要是TFP明显增加,是由一个负值变成了一个正值,其贡献率达到近30%,几乎是三分之一。这个结论接近其他学者的研究,但低于世界银行的研究。世界银行研究的结果是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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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今后经济增长的关键仍是T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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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鞍钢介绍,世界银行2000年底发表的《增长的质量》研究报告,明确提出了一个新的经济理论框架。这个理论框架强调了三种资本的概念,“第一个就是我们通常比较关心的物质资本;第二个是人力资本;第三个是自然资本。”
胡鞍钢认为,从今后来看,中国劳动力的增长已经不太可能,尽管未来劳动力供给的绝对数还会比较高,但增长率并不会很高。第二,从资本增长来看,中国国内的储蓄率大概是40%,也不大可能再增高,因为中国是一个高储蓄率国家,也是高的国内投资率国家,在这方面已经是世界第一。“那么,中国今后经济增长的关键,主要是TFP。”
胡鞍钢分析,经济增长实际上还受到这样几个方面的影响:第一个是制度框架,包括所在国家或地域的文化等等。第二个是良好的政策环境和有效的政府管理。这两个方面本身也会有效地促进增长,相反则会阻碍经济增长。第三个是教育和公共服务的分配是否合理。教育基尼系数越高,受教育的年限就越低;反之,教育越公平,平均教育年限就越高。“这也就是说,在资本水平不变的情况下(投资率和储蓄率),我们可以通过改善人力资本、减少自然资本的损失来提高经济增长质量,进而提高老百姓的生活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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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总体上已经开始形成增长模式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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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鞍钢认为,从总的角度来看,中国已经开始形成一个增长模式的转变。这种转变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中国正在从一个非常高的自然资本损失状况开始向相反的方向转移。”胡鞍钢说,“我们最近按照世界银行的数据库计算,有两个重要的发现。第一个重要的发现是,中国自然资本的损失量占GDP的比重非常大;第二个发现是,中国自然资本的损失量占GDP的比重呈急剧下降的过程。20世纪70年代初期,自然资本损失量占GDP的10%(包括二氧化碳等排放量);按照现在的绿色GDP账户算下来,1985年高达近20%;而后则大幅度下降。1998年的最新数据显示,大约只有4.5%。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到,由于结构性的调整,特别是能源结构的调整,‘九五’期间中国的经济增长率上升了36个百分点,而能源却下降了7个百分点,其中煤炭消耗下降了14个百分点。比我们的预想更早地出现了煤炭消费绝对数下降。这就说明,中国走过了一个先污染后治理、先破坏后恢复的过程。”
第二,中国已经进入对人力资本进行改善的过程,正在强化对人力资本进行投资。“我们对人力资本进行计算的结果表明,中国的人力资本存量自改革以来提高了30-40%。预计今后初等教育和基础教育的基尼差异系数将迅速下降,但高等教育的地区间差异则会拉大。”胡鞍钢说,“人力资本短期内供给曲线是垂直的。就是说,假如我们现在突然想发展IT产业,需要大量IT人才,这些人不可能突然出现。中国现在的计算机博士每年毕业人数还不到200人。所以,我们必须考虑如何来改变这条曲线,通过政策方式积累人力资本。”
胡鞍钢认为,今后可以实施两个重要的战略措施:其一,扩大高校改革规模,放开市场,鼓励民营,既鼓励外资,也鼓励向国有公办或国有民办的方向转变,进一步使得高等教育从奢侈品、精英教育走向普及和大众化。其二,在基本解决九年义务教育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和推进12年普及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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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高TFP必须提高政策质量和政府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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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鞍钢提出了一个重要思路:经济增长无论是资本的积累、自然资本的积累还是人力资本的积累,都有待于一个良好的制度框架。
他认为,中国加入WTO并不是无代价无成本,这些成本应该考虑通过有效的制度安排使得受损者得到必要的补偿。
“中国要想提高经济增长水平和增长质量,有三个方面的工作要做,其中最核心的问题是提高政策的质量和政府管理社会的质量。”胡鞍钢说,“要改变现在这种由政府独家管理社会的状况,让多个社会组织共同管理和治理社会,包括企业、社团、公民自身,甚至国际组织。政府要重塑社会关系,改变政府与企业和居民传统的控制关系,变成新型的合作伙伴关系。目的是实现公共资源最大化和公共福利最大化。第二个方面,是要通过制度建设从源头控制腐败。第三个是‘透明的革命’,把一个看不见的政府变成一个看得见的政府,让老百姓了解政府收入的来源和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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