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故事 | 跳楼女人的肚子里，有张神秘电话卡
主播：宋婷婷
大家好，这里是知音真实故事编辑部。
一对母女在爆发争吵后，母亲跳楼自杀。女法医安静勘察现场后，初步判定死者是自杀，然而，解剖尸体的时候，在她的胃里发现一张神秘的电话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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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真实故事
2021年9月13号凌晨5点，队里接到报案，说康合新苑小区有人跳楼自杀。我跟随刑警队女警邱天，和她的搭档哪吒迅速赶往现场。
连日高温，整个城市闷得像蒸笼。街道上没有半点凉风，也没有人，一辆清扫车经过，在路灯的淡黄色光柱中扬起无数灰尘。
哪吒才24岁，刚从警校毕业。开着车，他哈欠连连，“咱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24小时待命，想不单身都难啊！”
坐在我旁边的邱天，从后面敲了下他的脑袋，“我和你安静姐都没急，你个小屁孩急啥？”
我笑着靠在邱天肩膀上。
我和邱天年龄相仿，当年同一批进的警队。入职半年后，男友和我分手，说我身上“有股死人味儿”，这是一名法医最接受不了的理由。
读大学时，我被调剂到法医专业。开始，我以为这个专业和医生一样，只是简单的为伤者鉴定伤情，没想到后来每天要和冰冷的尸体打交道。
家里得知我不但要经常去殡仪馆，还要给死人开膛破肚，我妈气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看在当时男朋友没和我分手的份上，才算默许。
由于尸体经常出现在偏僻的地方，我们常背着五六斤重的工具箱，爬山、过河、钻山洞、甚至下井,此外，要24小时待命，案子大多发生在深夜，一旦接到电话，就要奔赴现场。
男友早就对我的工作不满，当年称赞我“勇敢”，后来却成了分手的理由。
邱天也是单身。我分手后总和她凑在一起，一起出现场、一起撸串、逛街，工作八年，一起混成了队里的“剩斗士”。
可以说，我们早已习惯尸体的冰冷与腐烂的味道；但是，活人的冷漠与算计，却常常让我们感到彻骨的寒意。
发生命案的小区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车子驶入现场，有不少居民在远处围观，民警正在维持秩序。我提着工具箱，走进警戒线，蹲下身子查看尸体。
灌木丛围成的花池里，一个女人俯卧在地面上，凌乱的卷发遮住半张脸。
她身穿一套灰蓝色睡衣，衣物后摆翻卷，服装无明显撕裂。鼻腔有损伤，有血液流注形成，赤足，身上有下坠过程中的擦伤，没有明显血迹，没有打斗痕迹。
经了解死者叫李桐，女性，43岁，身高170CM，是市医院新药研发中心主任。
“死亡原因是肋骨刺穿脾脏和肺部，造成脏器破裂，初步判断为自杀。”我抬起头正碰上邱天的目光，“死者手部的尸僵很有特点。”
“怎么说？”邱天蹲下身来。
“你看，初步看来，死者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她的左手呈捏握状，我猜测，应该是生前手中握有什么东西，奇怪的是，证物科的同事在现场没有发现其它物证。”
正说着，旁边一个不到五十岁的男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一会儿站，一会儿蹲，手里举着烟，却忘记点燃。
他脚上只有一只拖鞋，脸色铁青，嘴唇已经泛白，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邱天示意我，他是死者的丈夫沈强，缩在他身后的女孩叫沈佳妮，是死者的女儿，大二在读。
女孩个子挺高，茶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一时看不清她的表情。
现场初步勘察结束之后，我们来到李桐的家。
死者的家在10楼，1102室，140平的四居室。家里整洁干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女儿沈佳妮的房间。
那里面挂满了她的奖状、奖杯，硕大的书架上保留了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书籍，分类整齐。
调查中，沈强告诉我们，妻子李桐干练要强。在工作上，一直很优秀，没有过抑郁病史。只是，在对待孩子的教育上，比较焦虑，更年期睡不着是常事，所以有时晚上会吃片安眠药。
“你女儿不是读大学了吗？”哪吒边做笔录，边追问。
“是啊，孩子大了，不服管！她从大二开始成绩下滑，期末考试有三科没过及格线，需要补考。为了应付她妈，佳妮就在网上伪造成绩单，她妈发现后，气得几天饭都吃不下。”
沈强说，母女俩为此僵持着。沈佳妮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闹绝食，以要退学相要挟，后来不知道李桐用什么方法让孩子又重新回到学校。
“孩子既然已经回校了，李桐为什么还想不开？”邱天问。
“返校不到一星期，佳妮又提出要出去玩几天，再次闹着要退学，母女俩又吵起来了。”
“女儿从小到大，都是她妈在管。她们母女俩，个性都很强，每次闹起来，我拉都拉不住。”沈强依旧不停地挠头，两鬓的头发有点灰白，乱糟糟地矗立着。
沈强大致讲述了一下经过，事发当天凌晨4点多，沈强从睡梦中惊醒，一摸床边，发现妻子李桐不在床上，书房里也没有人。
穿过客厅，晒台上的门开着。他探出头向窗下一看，借着小区的路灯，隐约看到草坪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我当时隐隐觉得不对劲，眼皮直跳”，沈强跑下楼，发现躺在花池里的正是李桐，于是马上拨打120，物业又帮他报了警。
我们准备把李桐的尸体送到殡仪馆进一步检验。离开时，死者的女儿沈佳妮突然扑了过来，她抱住母亲的尸体，嚷着：“不要碰我妈。”
在沈强的劝解下，沈佳妮最终被拉到一边。她的头发从我手臂上拂过时，我留意到她的发质异于常人，有点粗。
我们分成两组。邱天和哪吒去调查李桐的社会关系；我去了殡仪馆的尸检室。
我提取了死者的心血、尿液，胃内容物，判断死者自杀前没有服用过药物和酒精。死者胃内几乎什么都没有，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进食。
但是，奇怪的是，她的胃里居然有一张电话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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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和邱天在办公室碰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她没有帮我买到好吃的猪肉扒饭，随手把一碗干巴巴的蛋炒饭丢过来，一屁股摊在椅子上，“我们一口气跑了好几个地方，安大法医，您将就吃吧！”
饿着肚子，干了大半天活，我略有点失望，看到她后背已经全部汗湿，赶紧递过去一杯凉白开，“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发现？”
“李桐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每天重复单位和家的两点一线，接触的也只有同事和家人，大家都反映，李桐把女儿视作掌上明珠，培养得特别优秀，连沈佳妮在读学院的院长都说李桐是‘了不起的母亲’”。
我不解，“为什么校长会对一个学生家长有这种印象？”
“沈佳妮从小学开始就是尖子生，思维缜密，在很多专业竞赛中都拿过大奖，是被保送上大学的。不过，真正吸引校长注意的，是她妈妈李桐每学期都会在学校联系卡上，对孩子各科成绩进行评判，并以论文形式提交，甚至还在最后附上女儿教育成长曲线图。”
“都读大学了，还用得着这样鸡娃？！”哪吒咕咚咕咚干掉瓶饮料，抹着嘴，“不过，要是小时候我妈能这样管着我，说不定我早就考上名牌大学了！”
邱天白了他一眼，解释说，李桐曾去院长办公室和他沟通沈佳妮的情况，院长借机委婉规劝她，孩子已经成年，家长要学会放手，给孩子自主空间，可是，李桐固执地认为，女孩子在大学期间，更需要好好规划。
我点了点头。现在的家长为孩子操碎了心，尤其是有女儿的家庭，学习、交友、恋爱、心理健康，每一样都牵动着家长的神经，李桐的母爱可能让女儿感到窒息，但她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队里开破案会，大家把手头的资料总结了一下，基本可以判定李桐是和女儿发生争吵后，由于情绪激动导致跳楼自杀。
只是她胃里的那张卡还在做进一步核实，另外，她那个捏握的手势，一直让我很疑惑。
技术科在通信公司的配合下，调取出那张卡的通信记录。没一会儿，哪吒拿着几张纸，兴奋地跑到我们面前，“电话卡查到了！你们猜怎么着？”
我和邱天期待地看着他，但他没接话，反问我们是否还记得半年前的那桩被挂案的儿童绑架案。
“你说的是2·13案？”我俩异口同声地问。
“对，就是2·13韩文文被绑架的案子！” 哪吒两眼闪闪发光。
2·13案一直未破，队里每位同事都意难平。但这个案子和李桐胃里的电话卡有什么关系？我和邱天互相看了一眼，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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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2·13案，那是去上2月13日上午9点15分，一家城中村的住户报警说孩子被人绑架了。
被绑的孩子是个7岁的女孩，叫韩文文。案发当日，韩文文的父亲韩钢在附近工厂做木工，母亲汪凤带婆婆去医院看病，孩子独自在家中写作业。
9点05分，汪凤突然接到一通奇怪的电话，电话是经过变音处理的。
绑匪在电话里说：“马上准备三万块钱，送到指定地点赎孩子，不许报警！否则撕票！”
汪凤在四十五分钟之前，曾和女儿通过视频，她为了再次确认韩文文是否在家，又往家中拨打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汪凤急了，马上开始向亲朋好友筹钱，在大家提醒下，迅速报警。
警方在等待绑匪电话的同时，调取了周边监控录像，城中村里的监控比较少，有些被树木遮挡，有些已经损坏，并没有拍到绑匪带走孩子的画面。
直到下午5：20分，绑匪再没打过电话，警方担心事情有变化，于是让家属主动联系绑匪，但对方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2月14日上午八点多，警队再次接到报案，有市民在和城中村相邻的泰安小区发现一具孩子的尸体。
事情的经过是一名清洁工在小区南面的养鱼池边看到一个编织袋，像是装满了什么东西，一开始以为是建筑垃圾，走进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编织袋里露出一只青紫色的小手，大拇指上还贴着一块创可贴。
我到达案发现场，正准备检验尸体。孩子的父亲韩刚突然冲破警戒线，远远地，他看到孩子手上的那块创可贴，双腿一软，还没跑到尸体跟前就摔倒在地，嚎啕大哭。
“文文活泼懂事，知道我们打工辛苦，前天晚上，她要帮我们煮饭，不小心被烫伤了手，我给她贴的创口贴——”韩刚抓着同事的手，几次想要站起来。
邱天见状，上前搀扶了一把。我看到她面色凌重，眼圈有些发红。
办案子，最怕的就是遇到年幼的受害者，警察也会动容于家属撕心裂肺的痛。
同事对现场进行了封锁，我开始勘验，孩子的头和手都从袋口露出一部分，韩文文的脖子上缠绕着一条背包带子，带子缠绕了两道，这种缠绕方式说明凶手力气有限，但致孩子于死地的的决心一目了然。
凶手的残忍让我很愤怒，我俯下身子，轻轻地把孩子从编织袋里抱出来。孩子的眼睛和嘴微张，视网膜充血，我小心地将她放在地面上。
同事开始拍照固定。
我看到孩子的双腿和双手分别被胶带捆绑，颈部有弥散状瘀痕，扼痕不明显，应该是凶手掐孩子时颈部垫有衣领、围巾等物品造成的，颈部索沟伴有表皮剥脱和皮下出血，是生前形成的，死因是缢颈致窒息死亡。
我和邱天蹲在孩子的尸体边还原作案过程。
“凶手应该是先尝试用手掐死孩子，但由于某种原因没有成功，于是改用包带。在孩子颈部的勒痕旁有指甲形成的新月形和短线状的表皮脱落，可见嫌疑人的指甲很长。虽然受害者在挣扎过程中也会形成川字线，但经过鉴定比对，可以判断这些伤是嫌疑人造成的，嫌疑人指甲应该很长，甚至可能做过美甲。”
她点点头，“虽然绑匪打电话时用了变声处理，但技术科通过分析，认为是符合女性发音特征的，结合你刚才所说，我怀疑嫌疑人至少一人为女性。”
我们将孩子尸体运回实验室，小女孩瘦小的身躯躺在冰冷的解剖床上，我的手有点微微颤抖。
冷静下来后，我做了毒物分析，报告显示未检出常见毒物，但存在安眠药成分。
孩子的小臂上有一小块污渍，经鉴定，污渍的成分包括油墨、胶水、还有铅和钴。我猜测是纹身贴。邱天向孩子的父母核实时，他们表示，平日孩子并没有接触过这类东西。
此外，孩子的胃内有多种零食，应该是绑匪为了安抚孩子给她吃的，通过分析零食成分，可以推断是一些水果冻干片和糕点，还都是一些价格不匪的进口零食。
邱天从零食的种类和纹身贴推断，绑匪应该是年轻人。这一点，我也表示认同。
“绑匪绑架的目的不就是钱吗？还没拿到钱，就撕票，难道是孩子家人得罪了什么人，绑架只是为了掩盖仇杀？或者，绑匪知道受害人家里已经报警，心里恐慌杀了孩子灭口？”
邱天对绑匪的动机很疑惑。她连珠炮一般，问了我许多问题。可是，身为法医，我给不了她准确答案，只能尽可能地为警察破案提供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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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我提供的报告，警方在市内的几十家进口零食店进行了调查，在监控中发现案发前两天，有一个身高在173CM左右的青年男子，他在步行街的一家零食店买的零食种类和孩子胃里的基本一致。
通过交通大数据监控，可以看到一个提着零食袋子的男子戴着墨镜和帽子，背有些微驼，因为画质原因，看不清长相。买完零食后，他穿过街道，消失在距离超市500米远的一条巷子里，再没有在其它视频中出现过。
警方对巷子进行了侦察，巷子后面有两个出口，无法确定嫌疑人是从哪个出口离开。不过，警方也说，就算锁定嫌疑人，也不排除他与此案无关的可能。毕竟，绑匪获取零食的渠道不止这一种。
案发后48小时，死者家属在公安局门前长跪不起，要求公安机关早日破案。队里调动了所有的力量，邱天差点把头发都薅秃了，她和哪吒埋在案卷堆里，三天两夜都没有合眼。
但由于孩子的抛尸地不是第一现场，留下的线索很少，给我们的侦查工作带来很大困难。
2·13案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局长在重重压力下，亲自担任了专案组组长。
韩文文的父亲韩刚和妻子汪凤在城中村租房多年，汪凤之前是家政公司的保姆，两年前，汪凤辞职照顾生病的婆婆和女儿，家里就靠韩刚一人养家。
“绑匪索要的金额并不大，有可能了解韩家的家庭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我和邱天分析案情时提出这一点。
邱天说：“她调查了韩家的亲属和朋友，他们的社会关系非常简单。在对他家附近的住户逐一排查走访后，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2·13案就这样停滞了半年，局长对此案一直耿耿于怀，很长一段时间，他每天都对邱天灵魂拷问，最后，邱天一看见局长，都得绕道走。
只是，现在，哪吒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案子来？
“见了鬼！你们谁能没想到，李桐胃里找到的电话卡，居然是绑匪打给韩文文母亲汪凤索要赎金的那个号码！”
哪吒总是喜欢一惊一乍的。不过，他带来的这个消息，也让我和邱天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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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技术科的协助调查，李桐胃里是一张黑卡，暂时无法确定犯罪嫌疑人。不过，万幸的是，卡上还发现第二通打出的电话，对方是一家高级饰品店，这家饰品店经营的是高档奢侈品。
我们一行人到店里调查时，体型宽硕的老板娘从凳子上“蹭”地站起来。她约莫35岁，左脸浮肿，青紫了一大块，身上的赘肉跟着闪亮的耳坠，一起抖动。
“警察同志，是不是案子有线索了？人抓到了？”
她怎么会了解李桐的案子？我们几人被问得一头雾水。
老板娘一把挽住了哪吒的胳膊，“嘿，警察小哥哥，瞧瞧，劫匪都把我脸都踩成猪头了，气死我了，我这脸可是门面担当啊，你们警察可要负责到底呀……”
老板娘说起话来，有点刻意发嗲，与她的块头形成强烈反差，让人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哪吒极力挣脱开，听到“门面担当”，“龇”了下嘴。
问了半天，才搞清楚，老板娘以为我们是去了解一周前发生在店里的抢劫案。
原来，这家店铺在一周前也报过案，老娘说一名年轻男子在大白天，明目张胆地来抢劫。
通过老板娘提供的视频，可以看到，9月7号下午五点多，一个身高在170CM左右，身材微胖，穿黑色卫衣的年轻男子进入店中。他带着墨镜和口罩，一直低着头，先和售货员聊了一会儿，选中了几款首饰。
当店员用钥匙打开展柜取出饰品时，男子突然从包里抽出一根电棍，袭击女店员头部和肩膀，女店员被当场电倒在地上。
老板娘本来在后面库房忙碌，听到动静跑出来，正好撞见这一幕。她一把抓住劫匪，劫匪继续挥舞电棍将她也击倒了。
老板娘倒地后，一把抓住劫匪的裤脚不放。劫匪用电棍再次击打老板娘头部，老板娘则用自己的肩膀抵挡。
“警察小哥哥，我当时啊，就这样，一直死死抓住劫匪的衣服，坚决不松手。幸亏我英勇啊，他还真就被我放倒了。”老板娘激动地比划着，伸出手去揪哪吒的衣服，演示起来，哪吒赶紧用手挡住，往我身后躲闪。
尽管老板娘身高1米68，体重在140斤左右，在女人中算得上是大块头，但一般来说，男女在力量上的差距是很悬殊的。
视频中，劫匪的力气似乎并没有想象中大，老板娘不但抵抗住了他的攻击，还把他推出柜台，使他摔了个跟头。
两个人气喘嘘嘘地僵持了一分多钟，劫匪突然朝老板娘的脸部踹了一脚。老板娘吃痛放手，劫匪捡起地上的黑色双肩包，淡定地走出了店门。
“当时，我披头散发地爬了出去，指着劫匪逃跑的方向，又哭又喊，但我的舌头已经被他电麻了，只能发出啊嗯呀的声音。一开始路人指指点点地围观，后来，有人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帮忙追出去报了警。”
那个劫匪过了街区，拐弯之后，就混进人群。此后，负责此案的民警也一直没有追踪到嫌疑人。
我们向老板娘提起黑卡号码，老板娘查了一下，说：“这个号码打的是店里的咨询电话，我哪能知道是谁打的！”
案件的线索又断了。
离开饰品店，大家坐上警车，都在打趣哪吒这个“警察小哥哥”，哪吒耸着肩膀，直呼老板娘太热情，让人受不了。
唯独邱天没有笑。
她眉头紧锁，看向我说，“我只要一闭眼，就想到那张电话卡。它就好像一个黑色漩涡，转啊转啊，几个案子都围着它转，安静，你说，这几个案子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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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地，大家都认为李桐跳楼和2·13韩文文被绑案、饰品店被打劫存在某种联系。这天，邱天将物证袋里的电话卡放到桌面上，开始讨论案情。
“9月5号，也就是饰品店发生抢劫的两天前，有人通过这张电话卡拨打了店内的电话；9月13号，李桐跳楼，卡在李桐胃里被发现；这张卡又和半年前的2·13案有牵连，队里决定，将三起案件并案侦察！”
李桐的丈夫沈强和女儿沈佳妮都被请到局里，分开问话。邱天负责讯问，我做书记员。
沈强，45岁，是一家家装公司的副总，他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这张卡。
李桐去世之后，沈强头发胡子都白了不少。他说，虽然妻子是在与女儿争吵之后，一时想不开寻的短见，但他丝毫不敢责备沈佳妮，生怕一言不合，女儿也做出过激的事情。
“你妻子和女儿的情况你了解多少？”邱天问。
“佳妮这孩子以前很听话，可能是她妈对她管教太严，自从上大学后开始叛逆，让李桐操了不少心。”
“李桐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我妻子对孩子非常重视，孩子从小到大由她一个人照顾。我们以前雇过保姆，也被李桐辞掉了。她对女儿要求很严格，从小学开始，在学习上不让孩子出任何差错，错一罚十，不写完不能睡。孩子中考那年，我妈去世，李桐以孩子学业为重，都没让孩子去奔丧。”
“沈佳妮的性格怎么样？”
沈强本能地皱了下眉，“我觉得我女儿不像其他孩子那么开朗，不喜欢和人沟通，对我的感情也很淡，当然这和我经常不在家有关系。以前，我劝过李桐，说孩子也不能只有学习，你得让她喘口气。但李桐说‘你不管孩子就闭嘴！’一句话就能把我噎得死死的。
“后来，看到孩子被她教得那么优秀，年年拿第一，拿奖状，我也认可李桐的教育方式，先苦后甜嘛！再说，谁不知道，孩子就是最好的投资，别人都羡慕我有这么优秀的女儿，所以，李桐把该操的心都操了，我能有什么意见！”
说到这里，沈强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和不少传统父亲一样，他忽视甚至放弃了自己教育女儿的责任。
当被问到李桐有没有购买过昂贵饰品时，沈强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她对自己的穿着打扮不是很在意。两年前，为庆祝女儿保送大学，她兴致勃勃拉着我一起去订制过一款钻石项链，作为女儿的升学礼物。”
队里决定，对沈佳妮展开讯问。
沈佳妮穿着一条黑色长袖连衣裙，还化了妆，依旧披着长发。这回我看清了，她戴的是假发，难怪我第一次见她，就感觉她的发质异于常人。
接受问询的时候，她低着头，不停地把玩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一声不吭。
当问到和案件相关问题时，她的回答都是“不知道”或者“不记得了”。
我惊诧沈佳妮的冷漠，她的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在回避问题。
当邱天把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机卡放到她面前时，她的手明显抽动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
邱天再次询问李桐跳楼的原因，这回沈佳妮终于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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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诉我们，那天晚上，她和李桐争吵的原因是她坚持退学。李桐先是想说服她，看沈佳妮一脸决绝，便开始骂她，骂得很难听。
沈佳妮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恨意。
“你母亲骂了你什么？”
沈佳妮后槽牙用力，硬着脖子，情绪激动起来，“她指着我的鼻子说，‘你现在翅膀硬了，不怕我了，是不是？要退学，除非我死了！”
“还说了什么？”
“她说，‘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当时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不让我退学，我就去死，把命还给你，我也解脱了。”
这对母女，都在用最恶毒的话伤害对方，用死威胁对方。
沈佳妮说要和李桐断绝母女关系，她拿上行李就要离家出走。可是，妈妈像疯子一样把她推进房间，反锁了房门，不让她出去，还说，“死也给我死在家里。”
“你怎样看待你母亲的？”
“疯子！从小打大，只要我不听她的，她就拍着桌子骂我是白眼狼；她无时无刻不在监视我，我总感觉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有时候，我恨不得……”
“和她同归于尽？”我脱口而出，看着她。
沈佳妮没说话，抿紧嘴唇。
“结果第二天凌晨，你母亲就跳楼了？”
沈佳妮点点头。
她坐在我对面，我盯着她的每个动作和细微的表情，叙述这些情况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在揉鼻子、眨眼睛，好像对母亲的死不是特别难过，我怀疑在某些细节上，她有所隐瞒。
她的裙摆位置正好到膝盖，我注意到她腿部隐约露出两块青黄色淤痕。沈佳妮很警觉，发现我在观察她的腿，马上调整坐姿，拉低了裙摆，试图遮挡受伤的部位。
我脑海里迅速回忆起那个抢劫奢侈品店的劫匪，曾经两次被老板娘拉倒在地，劫匪身体着地的位置就是左膝盖，沈佳妮马上要痊愈的青黄伤痕和劫匪着地位置吻合，淤痕的修复时间和作案时间也吻合。
但视频中分明是一名年轻男性，这又怎么解释？我再次看向沈佳妮，她身材微胖，身高足有173CM。饰品店老板娘在做笔录时提到，和歹徒拉扯过程中，她发现劫匪的左手腕满是伤疤，像网面一样。
我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我站起来，走到沈佳妮面前，抬起她的左手腕。
她试图躲闪。
我轻轻撸起她的袖子。她的手腕内侧是一片纹身，但仔细观察，仍然能清晰看到纹身下面掩盖了一条一条疤痕。
她脸色煞白，把胳膊从我手里挣脱出来，慌忙扯下袖子，盖住她的手腕，像要把自己的过去都掩盖起来。
“我不小心弄伤的。”她主动跟我解释，但显然不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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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天和哪吒马上调查了沈佳妮的社会关系。
读大学后，沈佳妮从大一开始，就在网上做海外代购的生意，前后投入资金超过十万。这应该就是她厌学旷课、挂科的原因。
这十万中有5万是沈佳妮的压岁钱，之前一直由李桐保管，她考上大学后，几次央求，父亲沈强也帮她说话，李桐才把银行卡交给她。
有一段时间，沈佳妮生意做得不错，还在网上结识了一个男友，而这个阶段恰巧是母女争吵比较频繁的时期。
邱天曾经问过沈佳妮，是不是因为做网购影响到学习，才和母亲发生了矛盾。
她咬着嘴唇沉默了很久， “她总说，要是没有她这么多年的投入，我根本不行，什么也不是。我就是想证明给她看，没有她，自己也可以成功！”
为了早日脱离母亲的控制，她和男朋友加大了投资力度，可是因为经验不足，很快被骗子骗光了全部投资。在男友劝说下，她开始用信用卡贷款，结果钱又赔了进去。
尽管读了大学，李桐对女儿的监管还是很严格，她认为女孩子一定要看牢，有些错是犯不得的。她在沈佳妮的手机里偷偷安装了监控软件，很快发现了沈佳妮贷款的事情。
母女的争吵升级，李桐眼睛通红，让她跪在面前，发誓乖乖回到学校和男友分手，否则，以后不再负担她的生活开销。如果沈佳妮同意，她会帮沈佳妮还贷款。
沈佳妮知道母亲说得出，做得到，万一断了生活来源，她什么也做不成。为稳住母亲，沈佳妮暂时答应下来。可没多久，她还想东山再起，偷偷在网上贷款，很快又赔个精光，并且马上被李桐发现了。
李桐暴怒，说以后再不会帮沈佳妮还信用卡，让她自生自灭。
沈佳妮这一次真的害怕了。她从小衣食无忧，除了学习，连基本的生存能力可能都不具备，她知道，如果家里不再供养她，自己无路可走。
看着崩溃的母亲，沈佳妮跪在地上发誓，以后什么都听母亲的。
可是，李桐想给她点教训，真的没有再帮她还信用卡。
根据警方查到的通话记录，沈佳妮第三次接到催款电话，不到一周，就发生了饰品店抢劫案。
是时候再次传唤沈佳妮了。
这次，邱天直接让她摘下假发，她很抗拒。最后，我们强行取下假发，里面露出一头像男孩子一样的板寸。
她捂着自己的脑袋，不说话，等抬起头时，眼神慌乱、呼吸急促，整个人直接就往座椅后背软了下去。
沈佳妮终于承认是自己“女扮男装”抢劫了饰品店。
李桐拒绝为沈佳妮还信用卡后，她感到绝望的同时，更多是感到了一种愤怒，她觉得家里明明很有钱，这些钱早晚是她的，为什么她不能现在支配。
实际上，早在2月的时候，李桐就动过歪念。她想起刚上大学时李桐带她去那家饰品店选礼物，那里面，每样饰品都价格不匪，只要抢到一两件卖了钱就可以还贷款了。
她曾去奢侈品店踩点，特意选择了下午五点，外面是步行街，人多的时候更容易藏进人群，她还发现，这个店只有一名店员。她看到柜台上有免费赠送的卡通纹身贴，还顺手拿了一张。
9月3日，她作案前，用那张“黑卡”打了一通电话，确定营业时间。
沈佳妮个子高，长相中性。实施抢劫的当天，她一头短发，再穿上男性服装，戴上墨镜，几乎和男生没什么区别。
但她没想到，那天，刚好老板娘来送新品，一下子，店里出现了两个人，打乱了她的计划。
等老板娘进了库房，沈佳妮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电击棍实施抢劫，不料老板娘从里间窜出来，拼命反抗。
沈佳妮抢劫无果后，逃到街上，脱逃外衣，戴上包里的假发，混入人群，从一个小伙子变成了长发飘飘的女孩子，躲过了人们的追捕，也混淆了警方视线。
我们很快掌握了沈佳妮2月10日踩点的视频。
沈佳妮抢劫饰品案破了，但她坚称电话卡是自己捡来的，根本不认识韩文文。
我们总觉得，沈佳妮还有事情隐瞒，比如她妈妈的真正死因，黑卡到底怎么来的……
“静姐，别想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哪吒早就喊饿了，催促我和邱天一起夜宵。
烧烤店生意红火，老板在发红的炭火中，不停翻转着手里的烤串。突然，一小星儿炭火落在老板的手臂上，他轻轻拍了一下，手臂上顿时留下一抹碳灰。
刹那间，我心里一惊，一把拉住邱天的手。
“你还记得韩文文手臂上有一小块油污吗？当时我检验推断那是块纹身贴。我怀疑，韩文文身上的纹身贴很可能出自沈佳妮踩点时，从饰品店顺走的那张。”
邱天想了一会儿，说她也感觉巧合太多，而且之前推断绑匪的年龄、女性、指甲长的几个特点，沈佳妮都对上了。
“不过，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说，沈佳妮为什么要对一个不相干的小女孩下狠手呢？”
这一点，我也没想通。
哪吒边吃边说，“你们看沈佳妮那丫的，妈妈死了，也没有半点伤心，像她那种人，很可能因为自己的一点点不痛快，就迁怒整个世界，所以就对韩文文下了手。没不定，她妈也是她一把推下去的！”
“别乱说话。”我们把串串塞过去，想堵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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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真实故事
很快，邱天和哪吒再次梳理2·13案，注意到一个重合点，韩文文的母亲汪凤说她干过家政，沈强说家中辞掉过保姆。
“这么重要的关联，我怎么都没有发现！”哪吒懊恼地拍着脑袋。
在进一步核实中，哪吒竟然查到，韩文文的母亲汪凤居然在沈家做过两年钟点工，虽然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警方综合掌握的情况，认为沈佳妮很可能与韩文文被绑架有关。
很快，哪吒在对沈佳妮家进行搜查时，找到一把钥匙。
沈佳妮上大二后，瞒着李桐和男朋友在外面租了一间公寓，两个人同居之后，一起在网上做生意。
生意失败之后，两人分手，男友搬了出去，但是租住的房子没有退。
巧的是，出租屋的位置距离韩文文家只隔两个街区，也就是说沈佳妮有作案时间，作案条件，而韩文文失踪的时间恰巧是沈佳妮还不上信用卡期间，她也有作案动机。
我们来到沈佳妮的出租屋，在出租屋后面的小树林搜查到一个没有包带的白色背包，背包里有电击棒，刀，一张纹身贴。
经过检验，电棒正是她那天抢劫饰品店的工具，纹身贴也出自饰品店的小赠品。
我们还在出租屋内沙发上提取到几根短发，经检验属于韩文文。
当所有证据摆在沈佳妮面前时，她很平静，冷笑了两声，长舒了一口气。
据沈佳妮供述，半年前，李桐就知道她和男友的事，逼着他们分了手，不再帮她还款，他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和男友分手后，她每天躺在出租屋里，觉得母亲毁了她的一生。她像母亲的牵线木偶一样，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和空间，也不能自己做决定，她在一夜间失去了爱情和事业，她自杀了无数次，最终因为勇气不足都放弃了。
所以，她的手腕内侧布满了很多疤痕。
2月10号，沈佳妮去饰品店踩点回出租屋的路上，远远的，看见一对母女。韩文文认出，是曾经在自己家做过的保姆和她的女儿。
她开始盘算，觉得抢劫饰品店更容易暴露，就想到绑架韩文文弄点钱花，再把孩子放回去就好了，反正韩文文并不认识自己。
行动前，她提前买了很多零食。
案发那天，沈佳妮守在韩文文回家路上，说是她母亲的朋友，还说出了她家里的情况。
韩文文信以为真，跟着她到出租屋后，沈佳妮用临时办的黑卡打了勒索电话，她知道汪凤家没有多少钱，所以只要了三万。
事后，她在汪凤居住的小区打探消息，发现小区里有警察布控，知道汪家已经报案，心里有些慌乱，马上拔出电话卡塞进背包，没有再拨打电话。
回到出租屋后，她感觉有些后悔，想把韩文文送回去，又怕警察抓她，此时韩文文不停吵着要回家写作业，她先是陪着韩文文玩了一会儿，给她贴了纹身贴。
天黑，孩子大吵大闹要回家找妈妈。沈佳妮给韩文文喝了母亲李桐长期服用的安眠药，药效起作用前，孩子还在大闹，沈佳妮一慌乱，用背包将韩文文勒死了。
第二天凌晨，趁着夜深人静，沈佳妮背着孩子的尸体，扔到小区。她怕留下痕迹，抛尸之前还不忘给孩子擦掉了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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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真实故事
回家后，沈佳妮一直心神不宁，将电话卡用贴纸贴在书桌底下。
李桐有长期偷偷搜查女儿物品的习惯。自杀前一天晚上，她打扫卫生，找到了女儿的电话卡，发现电话是打给汪凤的。
李桐很聪明，汪凤已经很久没和她家联系，沈佳妮为什么会突然给她打电话？
李桐并没有直接给汪凤打电话询问，而是偷偷到汪凤家附近观察情况，在小区几个大妈的谈话中，她听说汪凤的女儿在五个月前被撕票了，沈佳妮打电话的时间恰恰是五个月之前，她意识到这件事很可能和女儿有关。
当天晚上，李桐找沈佳妮摊牌。她把那张电话卡拿在手中，警告沈佳妮，如果以后听话，她会帮女儿隐瞒事实；否则就要报警。
我认为，李桐的本意，不过是想吓唬沈佳妮，但沈佳妮觉得母亲是在要挟自己。
母女两人在争抢电话卡时，沈佳妮崩溃了，将打劫饰品店和杀害韩文文的真相告诉了母亲。
李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盯着女儿看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再说话。后来，她当着女儿的面，撒毁了帮女儿还贷的合同。
沈强回来后，母女都很默契地早早进了房间。但沈佳妮说，她怕母亲报警，一晚上都竖着耳朵听母亲的动静。
半夜一点，她听到李桐从房间出来，在阳台上徘徊，抱着相册流泪。
“她看上去很混乱，就像疯子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走来走去，不停搓手。她还从相册里拿出一张小时候，抱着我的照片，看了很久。一直纠结到凌晨三点多，最后，我看到她把手心里的电话卡吞进嘴里，拿着照片从楼上跳了下去。”
她紧张地监视着李桐的一举一动，却没有阻止母亲跳楼。
陈述这些的时候，李桐就像说着别人的故事。
哪吒愤愤不平，记录的时候差点把纸划破。
李桐跳楼后，她为了防止警方发现真相，还第一时间跑到楼下。她把自己的照片从母亲苍白的手里抽走后，赶紧回到家里。
而沈佳妮的父亲沈强，也一直酣睡，和过去多年一样，对母女俩的对峙、战争毫不知情。
我问她，到底有没有因为母亲的离开感到过伤心、难过？
沈佳妮苦笑了一下，“我觉得自己解脱了，压在心上的那块大石头被搬走了，之后是害怕，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难过。”
沈佳妮从母亲手里抽走的那张照片，是她6岁的时候，母女在游乐园做云霄飞车拍的。
照片中，李桐把脸贴着沈佳妮，沈佳妮双手紧紧搂着母亲的脖子，咧嘴大笑，露出掉了三颗门牙的牙齿。
我指着照片问沈佳妮，“难道，你母亲这么多年，带给你的，只有痛苦，没有让你体会到半点温暖吗？”
她看了看我，目光似乎想要穿过重重迷雾，回到遥远的未知的地方。
许久，她干笑起来，把头埋在胸口，不停耸动着肩膀。再次抬起头时，我看到眼泪从她的脸颊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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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红袖添乱
编辑 | 妖儿姐
排版 | 茉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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