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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上,问题少年说:“我要去孤儿院!”患癌妈妈含泪拒绝

四娜 知音真实故事 2023-12-30


这是知音真实故事的第 1132个故事
字数:7840  阅读 :20 分钟


主播:宋婷婷





大家好,这里是知音真实故事编辑部。


还记得家事法官高辉吗?

车祸遗产之争:晚死1天,多得60万

借名买房,堂哥送我个老婆

遗产大战正酣,女保姆甩出录音:最后的遗嘱在我这!

最近,他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常晓军将儿子出租给乞讨团伙挣钱,自己被判刑入狱。孩子的亲妈和姑姑都不愿当接盘侠,这孩子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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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中的男孩,两手交叉放在腿上,腿前后摆动,带动椅子跟着晃,满脸不在乎。

他的头发微卷,头顶漂了一撮黄毛。那撮黄毛在头顶一跳一跳的,展现自己的特立独行。

男民警问话,女民警记录。他东张西望地乱瞟,不答正题,冒着青春痘的一张娃娃脸,被挤爆的痘印清晰可见。

女民警用笔敲着桌子,男民警双手叉腰神之藐视,他见两人生气的样子,继续贼溜溜转着一双大眼睛,有一搭无一搭地答话。

一听到“常晓军”三个字,他直接跳起来,青筋暴露,嘴里不干不净,撸起袖子要干仗:“他在哪儿?他卖儿子你们管不管?” 

男民警拍着桌子,把他硬按在椅子上,将身子整个压向男孩,瞪着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除了假装乞讨,你们是不是还干了别的?”

男孩吓得身子直往后靠,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停了半秒,支支吾吾地答:“讨钱、分成……就这些……还有什么啊……我可还是个小孩儿。”

审讯室的气氛一度凝固,女民警递给男孩一杯热水,在她的鼓励下,男孩断断续续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八岁那年,独立抚养他的爷爷突发脑溢血,倒在工地上,再没醒……从那以后,他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他父亲从村小把他带到县城,因为学习跟不上、回回考倒数第一,父亲非打即骂,最后甚至把他租给地痞顺六子搞乞讨……

提起这几年的乞讨经历,他一直骂父亲,最后还放狠话:“他不是我爸,我也不是他儿子。”

男民警一直靠在椅背上,摩挲着下巴,跷着的二郞腿换了一边。突然,他打断男孩的话,像想起什么似的眨了眨眼,问道:“只是讨钱吗?你们没干点别的?”

男孩露出困惑与恐惧交织的表情,但立刻又收敛起来,回答道:“没有!”

两个民警互相望望,女民警耸耸肩,磨叽好几个小时,这场讯问才结束,两人一无所获。

“啪”地关上监控录像,助理琳子撅着嘴发牢骚:“这就是我们的当事人常泽文,跟小混混儿似的,谁愿意接盘啊?姑姑和亲妈肯定都不愿意养。”

我是北京市郊区法院的家事法官高辉,负责审理离婚、继承等与家事相关的案件,主要任务是做好调解。

此刻,面对眼前这个烫手的山芋,我皱起眉头,先拨通了男民警雷子的电话。

“常泽文好像隐瞒了什么吧?”我开门见山地问,对方半天没出声,明显愣一下,小声嘀咕着:“那小子贼着呢?鸭子嘴撬不开,真没法子。”

“他爸这次又进去了,姑姑不想养他,亲妈也不想管,案子在我手上,也不好判啊。”雷子是我同校的师弟,我想从他嘴里了解更多信息。

“那小子跟警察都敢杠,嘿,姑姑一来接他,脸变得倒快,装着听话乖巧,半步都不离开。”雷子嘴严,不肯透露案情,但话里话外暗示我孩子跟姑姑关系不错。

放下电话,我挠了挠眉角。

家事法官一年手上要办上百个案件,法院对我们的调解率要求高,任何案件都要过“调解”这关,让双方和解就是我们的“光荣使命”。这个案子调解成功很难,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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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后开庭调解,双方都没有律师,先后到庭,客客气气地跟对方打招呼,庭前嗅不到一点火药味。

孩子妈妈付笛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席白裙飘飘欲仙,只是脸上蒙着一层灰,还不时停下来咳嗽,说话连个大气都没有。

姑姑常思琪人长得瘦小精干,脸上架着黑边眼镜,穿着一件灰绿色套装,脚上穿一双恨天高,走起路来“噔噔”带风。

见她一个人进来,我忙问孩子情况,她搓着手扫一眼被告,用手指指外面。

常泽文躲在法院门口还挺老实,倚着法院的高墙,用脚无聊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我挤出笑脸跟孩子打招呼,尽量温和地说:“孩子,一会开庭只是问你愿意跟姑姑生活,还是妈妈。”

常泽文明显松了一口气,干脆地答着:“我没妈,我要跟姑姑生活。”说完,他又挑起左眉疑惑地问:“我姑她愿意吗?”

轻拍着他的肩,我耐着性子说:“一会开庭,就会有结果。”随即抓住他的手,拉他进到法庭隔壁的监控室,“你在这等,不用进法庭。我问话,你对着话筒答。”

他腾地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郞腿,掏出手机打游戏。我叹口气,安排一名法警守着他,紧跑几步火速回到调解庭。

“孩子是我亲生的,我也想照顾,可是身体不允许啊……”孩子妈妈付笛可怜巴巴的望向我,又看看对面的常思琪,说道,“只好辛苦姑姑了……”

姑姑一听撇起嘴:“你可别这么说,法官还没判呢?”

接过付笛的诊断证明,我从医生潦草的字迹中,仔细分辨她的病情。

三年前,付笛得了肺癌,术后基本恢复,但不能正常上班,现在辞职在家照顾孩子。

常思琪来来回回翻看那张病情诊断书,用手指着上面的日期,眼睛斜瞟着对方,“哼”了一声:“你这是三年前得的病,现在还不能照顾孩子,这可说不过去。”

她终于露出獠牙,当庭指责付笛:“为人父母,抚养孩子天经地义,这么多年,你非但一分钱没出,连孩子的面也不见。”

说完,常思琪死死盯着对方,想要揭开付笛的假面具,让她乖乖束手就擒。

付笛脸色煞白,根本接不住对方的话,不安地看向我,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我出抚养费。”

“知道现在养个孩子多难吗?你有钱又有时间,为什么不自己养?”常思琪没有见好就收,执意要把孩子推给付笛。

我见付笛肯出钱,接着追问:“你愿意补交这几年的抚养费?”

付笛两手交叉着,低头思考片刻,点头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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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争取双方和解,这是家事案件的常规思路,我开始当和事佬。

“孩子一直没见过妈妈,熟悉起来也要过程,为孩子着想,你来照顾孩子,让被告出钱怎么样?”我转向原告做工作,话还没说完,常思琪却拼命摇头。

另一边的付笛被逼到无路可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突然蹦出一句毫无逻辑的话:“我丈夫……他不知道这个孩子……”可能是感受到心跳加速,她捂着胸口轻咳几下,脸上泛白。

“希望孩子姑姑能理解我的处境。”伴着咳嗽声,她弱弱地吐出最后几个字,近乎哀求。

常思琪听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的情况我能理解,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着,她的嘴角咧出一个不经意的笑,“你也理解一下我,我只是姑姑,也有自己的生活。”

双方僵持不下,我迟疑了一下,继续调解:“你俩肯定也同情孩子,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原因,一定都愿意照顾孩子,对吧?”

两个女人各怀心思,低着头没有吱声。

我的心猛地被抽打一下,两人的表情就是答案:谁也不想抚养孩子。

这怎么行,我强忍不悦,用手拍着桌子说:“孩子爸爸是做得不对,可你俩现在的态度呢?就对吗?”我的声音高亢起来,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我一眼,又胆怯地低下头。

常思琪听我发脾气,却还是执着自己的观点,死咬着对方不放,付笛没有力气跟她吵,只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向我。

眼见两人和解无望,我做了几下深呼吸,最后无奈地开口说:“行了,你俩都拿不定主意,但孩子是未成年人,必须由监护人抚养。既然你们都不主动,我只能征求孩子意见,只要他说愿意跟谁生活,按照法律规定,就可以判给谁!”

屏幕的光亮起来,我切入孩子画面,直接连线监控室里的常泽文。画面切进来,男孩正冲着屏幕发呆,我叫了他几遍,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孩子的脸颊僵硬,直钩钩盯着屏幕,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我……我要去孤儿院……”

听见孩子的话,我头上直冒汗,故作镇定地再次提问:“常泽文,你有妈妈还有姑姑,怎么说要去孤儿院呢?快,告诉大家,想跟谁生活?”

被问急了,常泽文张开嘴冲着话筒大声喊:“我谁也不要……就要去孤儿院。”喊声伴着话筒的刺啦声,大家下意识捂住耳朵。

他的话刚停,屏幕一闪黑屏。

常泽文一怒之下砸了控制室,一阵混乱过后,他竟然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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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法警追出去半天也没找到常泽文,我怀疑他躲在了哪个角落,回到监控室查看监控。

监控显示,他先躲在一层的厕所里,从厕所后窗跳出去,然后从法院后面的墙头翻了出去。

可我回放的时候发现,常泽文并没有一直打游戏,我的调解开始,他就试着打开声音开关,始终注视着调解室里的一切,尤其是付笛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一动不动。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手链,手链一端拴着一张小照片,手链在常泽文手中被攥了很久,他一直直钩钩地望着那张照片。

听到妈妈得了病,他站起身紧张地盯着屏幕。

听到姑姑和妈妈互相推来推去,谁也不要他。他耷拉着头,像一只丧家犬一样颓然地坐了下来……

常泽文跑后,两位当事人急得团团转,我让她们先想办法找找,自己却去见一个人——雷子警官。

雷子警官给我倒杯茶,让我先不要着急。我可没功夫喝茶,挡住他倒茶的手,焦急地询问孩子下落。

“还没追踪到,他没有开手机。不过,他跑不远,你回去等信吧。”他一句废话都不想说。我失落地垂下目光,接过茶杯放到嘴边呡了呡,准备告辞。

刚起身,雷子又叫住我,不知是在安慰我,还是自我安慰:“跟您透一句,别着急,顺六子可不只是搞儿童乞讨,他还犯了其他事,常泽文是关键证人,我们比您还急。”

出门前,雷子摸了摸鼻子,假装不经意地说:“如果您能劝劝孩子指证顺六子,那我就要谢谢您了。”然后望着我,意味深长地笑。

我僵硬地点点头,案子还没理出个头绪,却又绕进刑事案件里,似乎为了让我宽心,雷子眯缝着小眼笑道:“只要刑事案件有头绪,您就不愁抚养权案不好判啊?”

他话里有话,如果孩子扯上刑事案件被判了刑,也就不用操心抚养问题。

雷子堆着笑递给我一根烟,我用手挡过去,直白地告诉他:“他要是真犯事儿了,咱们依法判。这要是让我去套孩子的证词,你想都别想……”

雷子尴尬地把烟别在耳朵后面,给我拱手作揖:“师兄,你还是一点没变啊。人心都是肉长的,孩子的情况我也同情,但结案也重要啊。”

我别过头,拿起包就往外走,不再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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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失踪后,付笛一遍遍打听孩子情况,而姑姑常思琪却一次也没问过。综合条件考虑,姑姑应该更具有抚养条件,我决定去孩子姑姑家走一趟。

按照常思琪留下的地址,我们按下门铃半天没人开,助理琳子“嘭嘭”敲几下门,过了好久,常思琪才出来开门。

她穿一身粉色格子睡衣,头上戴着帽子,还架了一幅墨镜,慌慌张张的,半边身子挡在门口,没打算让我们进去。

越过她的头顶,我发现屋里有摔碎的玻璃杯,书桌被推倒,场面一片狼藉。

常思琪故意挡住我们的视线,嘴上“吧啦吧啦”像炒豆子似的说些感谢的话,实则身体很诚实地把我们往外送,就差下逐客令了。

我挠挠头,尴尬地说:“孩子一直没有找到。这次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常思琪回头望望屋里,语速很快地说道:“稍等一下,我家太乱,一会就好。”然后迅速地关上了大门。

“家暴,看样子是家暴。”站在门口,助理琳子开始了自己的福尔摩斯探案,叽里呱啦给我罗列了各种证据。

这么明显的事实还需要她分析?我懒得理她,头疼地思考着该怎么判案:有家暴行为的家庭不稳定,不适合抚养孩子。

“两人是因为常泽文才吵起来吧?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她都不敢过问孩子下落。”助理试着分析。

我眯起眼,皱着眉,摇摇头,心想,如果不想抚养侄子,那就应当让常泽文指证顺六子,不是更干脆?

正在这时,换了一身裙装的常思琪缓缓开门,不情愿地把我们请了进去。

她的帽子和墨镜没有摘,一股廉价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刺得我的鼻子直痒痒。

刚坐稳,助理就开门见山地问:“说说你丈夫的情况吧?”

被问得一愣,常思琪茫然地望着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慌张,温和地说:“这件事对判案很重要。”

常思琪犹豫片刻摘下了帽子和墨镜,我们大吃一惊。

她的额头一片淤青,左眼肿得像个包子,只剩下一条缝,眼泪从那条缝里挤出来,所流之处一片微红。

助理琳子生气地拍着桌子,怒喝道:“真是个混蛋?被家暴法院可以签人身保护令,你不用怕。”

常思琪边说谢谢,边擦干眼泪。

陆陆续续的叙述中,我们得知,原来她一直拼命读书,从农村考上省城的大学,大学毕业时,她没考上公务员,只是合同工,而她丈夫是她的同事,两人谈起恋爱,还利用家里的关系,帮她转成正式编。

没想到,两人开始准备结婚却遭到家里强烈反对。婆婆公公看不起这个从农村来的丫头,而她丈夫却因此跟家里闹掰,辞去家里安排的工作,出去做生意。只是运气太差,做什么都赔本,最后欠下一屁股债。

催债的人天天上门,常思琪感觉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丈夫最后想到通过起诉付笛要钱,他们不让孩子指证顺六子,也是怕孩子牵扯进刑事案件。

常思琪一定被丈夫PUA了,说到最后,她都没要跟他清算、离婚,还说为了丈夫能收留孩子,早日还上欠债,他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无奈地叹口气,小声嘀咕着:“你这情况,照顾孩子也有困难啊,万一人家不给房子,你丈夫就不会同意养孩子啊?”

常思琪瞪大她肿得像包子一样的眼睛,纳闷地望着我,好像在说不相信自己丈夫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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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孩子还没找到,付笛却找到我,强烈要求成为监护人。

一阵子没见,她的脸又小了一圈。脸上化了浓妆,脸色红润得有些突兀,用近乎哀求的眼神望向我,说想抚养孩子,她的声音比之前更无力。

我挠挠后脑勺,抬眼疑惑地望向她。

“我的病复发了。”她眼神空洞,平静地望向我,“医生说……只剩下最后几个月。”说完,她呆呆地望向别处。

她脸上掠过一丝悲伤,然后坚定地说:“我想补偿儿子,将名下唯一的一套房子留给他。”付笛努力挣扎着说完,想得到我的肯定。

我点点头,面前的女人一直想控制住情绪,见我没有接话,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我年轻时不懂事,被常晓军哄骗,生下常泽文那年,我还不到二十岁,结婚证是后来补的。常晓军没个正经工作,有了孩子还是玩性不改,不是喝酒打架,就是追别的女孩。

“孩子还不到两岁,他有了别人。我实在忍不下去,丢下孩子跟他离婚。我不是没回去看过孩子,偷偷回家看过两回,见孩子爷爷把他养得白白胖胖,心里才踏实。”

见她平静下来,我伸手拿出一个手链,放在桌子上,问付笛认不认得?

付笛将手链拿在手里,左右端详一阵,惊喜地望向我:“是我的,好多年前的呢?这个照片,谁拴上的啊?”

“那天他从法院逃跑,我在控制室捡的。” 我漫不经心地说着,付笛脸上闪过一丝雀跃。

把孩子抚养权给付笛,圆她一个心愿。我在心里反复斟酌,如果常思琪的丈夫知道房产要过户给常泽文,会不会跳出来抢孩子?

我不知道继续调解还有没有意义。孩子失踪一个月没下落,比起判给哪方抚养孩子,我更不放心的是孩子。

三天后,雷子警官突然联系我:“常泽文被抓,他犯事儿了。”

在监控证据面前,常泽文承认自己送过快递,但不知道盒子里装的东西是什么,也从没打开过。

刑事案件进一步调查中,男孩被关进看守所,抚养权案只能结案处理。为办结案手续,我在看守所见到了常泽文。

他身上少了戾气,那撮黄毛被剪掉,头发被理成利落的短发。

我把手链拿给他,说道:“手链是你丢的吧?我先存着,你出来找我拿。”

他瞥一眼手链,倔强地说道:“扔了吧……我不需要……”

我没有回应他,而是给他讲了一个年轻妈妈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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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泽文知道我在讲他妈的事,安静地听着,试着去理解妈妈丢下他的苦衷。

故事后来有了转折,我告诉他那个妈妈得了绝症,只剩下几个月时间。她现在想补偿对儿子的亏欠,准备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他。

“你说,那个儿子会怎么做?”我故意抛出问题。

常泽文红着眼睛,自顾自地说一句:“那个儿子进了监狱,什么都做不了……”他的声音很微弱,就像没有说出来。

“如果你认罪服法,政府会从轻判决,可你……”我想让他说实话,为了打动他,又将手链递给他。

上面有常泽文小时候的照片,是他妈妈拴在手链上的。

常泽文把手链攥在手里,左右看看,突然手开始不停地哆嗦,然后,坚定地望向我说:“我没有贩毒,你相信吗?”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对我说:“我是被冤枉的,那是顺六子指使我干的,我只想……想骑那辆车……”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13岁的孩子还只是孩子,为了这些小恩小惠,他被顺六子利用,成为作案工具。

我心里很忐忑,结案报告还躺在文件袋里,只要拿出来办手续,案子就可以即时了结。我忍心吗?

手里的文件袋被我藏在身后,迎着常泽文信任而坚毅的眼神,我笑着安慰他,案件还在调查,还有,他妈妈和姑姑都在等他回家。

案件转至检察机关批捕,雷子警官急匆匆找到我,拍着我的肩膀笑着问:“见了常泽文,是不是问出真相了啊?”

我翻了个大白眼给他:“现场监控看只是送快递,没有跟其他人接触,你们就认定是孩子作案吗?”

雷子点起一根烟,抖了抖手上的烟灰,笑笑不再卖关子,直接告诉我:“证据不足,解除嫌疑……”

我听了马上跳起来,握住雷子的手,顾不上跟他再说什么,急匆匆赶到医院。

医院里,付笛已经走到生命的最后。我跟她说孩子已经洗去嫌疑,马上就可以出来。她鼓了鼓眼睛,张开嘴却发不声,只好点点头,然后又疲惫地闭上眼睛,一串泪水从她的眼角流过。

她拿给我一张纸,纸上有个手机号码,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妹妹”。从她断断续续的话,我懂了,她要把孩子托付给自己的妹妹,孩子的小姨。

付笛第二天就撒手人寰,母子没有见上最后一面。

葬礼上,常泽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憋了很久,终于喊出那声“妈……”

我拍拍他的肩膀,将拴着母子头像的手链交还给他,并希望他化悲痛为力量,以后好好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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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事刚办完,听说付笛把房产留给孩子,姑姑姑夫急匆匆跑到法院找到我。

第一次见常思琪的丈夫,稀疏的头发被梳成规矩的三七分,穿一身笔挺的灰色西服套装,料子不算上乘,衣服却被熨烫的一丝不苟。戴金边眼镜,脸部轮廓平坦,眉眼细长,表情僵硬,不苟言笑的样子,大概四十岁上下。

常思琪刚要张嘴就被他拦下,他将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不紧不慢地说:“现在孩子妈妈去世,我们有能力照顾他。不过,这孩子不听话,法官最好把这事儿从法律上确定下来。”

早料到两人会来找我,我将付笛生前的遗嘱拿出来,推到两人面前,他俩吃惊地对视一下,不明所以。

遗嘱上,清清楚楚写着,房产留给常泽文,但孩子的监护权和房产的管理权都交给了孩子的小姨。

孩子小姨是付笛同母异父的妹妹,母亲改嫁以后,她们本没来往,我觉得小姨是照顾孩子的最佳人选。她听取我的意见,费一番周折找到她。


本就是中学教师的小姨,非常同情孩子的遭遇,经过几番协商,最终愿意承担监护责任。


男人终于坐不住,扯开嗓子嚷起来:“你们法院这是帮对方做假,居委会同意监护证明,我也能搞来,你早怎么不说?”

见他还要闹,我急忙示意法警把他请出去,他嘴里一直骂咧咧,整齐的西装被扯出褶子,变得皱巴巴。

一旁的常思琪尴尬得手足无措,我伸手示意她先安静坐下。端杯水放在她面前,她不敢接又不好推,只是紧张地望向我。

我犹豫了一下,告诉她:“常泽文很担心你,你要先照顾好自己……”

她一听红着脸低下头,用力握住手里的杯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后来听说,一直不愿意离婚的常思琪,彻底死心离开了那个男人。

常泽文也被安排在小姨的学校里读初一,并接受全封闭式住宿管理。

孩子给我发来一张穿着校服的照片,他咧着嘴笑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而且笑得这么灿烂。


本文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作者 | 四娜

编辑 | 暖暖

排版 | 茉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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