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那年，受害者拿出一张30万借条：“签了它，你就不用坐牢了。”
主播：宋婷婷
大家好，这里是知音真实故事编辑部。
因为爸爸开车撞死人，18岁的王宇航家破人亡，错失高考。为了填饱肚子，他当街抢劫，对方却因为追他心脏病猝发倒地。是抓紧机会逃走，还是拨打120救人一命？请看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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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岩把一张纸拍到我面前，面无表情地说：“签个字吧。”
我低头一看，竟是张三十万的欠条，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直蹿到头顶。我带着哭腔质问他：“你不是说只要我还回来，就不追究了吗？”
他嘴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我只说可以不报警，没说不追究啊。我那几张卡里共有一百多万，你这可是抢劫数额巨大，要是量刑，十年起步，最高能到死刑。是还钱还是坐牢，你自己选吧。”
我的心坠入进无底深渊，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
我叫王宇航，老家在辽宁一个小县城，2007年，举家迁到沈阳。爸爸开出租，妈妈打零工。而我学习成绩优异，一路考上省重点高中，是所有人公认的、有冲击清北实力的尖子生。
2014年5月，距离高考只有不到20天时间，一场噩梦突然降临。
我爸在开车拐过路口时，撞倒了一个横穿马路的老头。虽然立刻报警，并及时送医，但人还是走了。
事故责任认定书还没出，死者的老伴就带着一群子女打上门来。他们骂我爸是“杀人犯”，对他拳打脚踢；我妈上前阻拦，被他们狠狠推在地上；我气得冲上去，想和他们拼命，被我妈死死抱住。
最后，爸妈掏光所有积蓄，凑了13万丧葬费，说剩下的等责任认定完，再按法院判决给。可他们张口就要一百万，并放言如果不给，就让我家永无宁日。
几天后，责任认定结果出来了：双方各负一半责任。我们咨询了相关律师，说这种情况赔偿最多不超过三十万。
可死者家属不管那些，天天上门作闹：泼油漆，倒粪水，在我家门前烧纸，放哀乐，不让我们出门……
我们报警。老太太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连哭带嚎地说要跟着老头子一起去。警察也只能好言相劝。好不容易劝走了，可第二天，他们还会再来。
如果走法律程序大概要半年或更久，而我眼看要高考了，和他们耗不起。爸妈善良胆小，一辈子都没有与别人发生过冲突，哪应付得了这大阵仗。他们十分焦急，于是想着尽快解决，答应凑些钱把他们打发了。
保险公司只能赔三十几万，我爸又透支工资、找同行的朋友等，借了四十万给他们。离一百万就还差十万块，他们却坚决不松口，可我家已经借无可借，一分钱也拿不出了。
高考那天，他们堵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我出去，直到警察赶到，开着警车把我送到考试地点。可因为迟到超过15分钟，我被拦在考场外。
没过两天，我妈连气带急，突发心梗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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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死亡时并不是他们上门闹事的时候，报警后，警察也没办法。我们父子俩悲痛欲绝，我爸更是自责不已，他痛苦地捶打着自己，说都怪他开车不小心，害死了别人，也害死了我妈。
简单办理了我妈的丧事。谁知回到家中，那群人又来了。
我爸情绪失控，跪在地上，用头狠命撞地，求他们放过我们家。他们却说，九十万都拿出来了，还差那十万块吗？
我爸站起身，一步步挪到窗子跟前，悲愤地说：“那就把我的命抵给你们。”
“吓唬谁呀？有种你就跳，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老太太的大儿子抱着膀子，一脸的不屑。
我爸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转身，扒住窗台，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待我醒悟，扑过去想拉住他，却晚了一步。我眼睁睁看着他重重落在水泥地面上，身下慢慢殷出一片鲜红。
看到出了人命，这群人呼呼啦啦一下子走了个干净。我望着下面一动不动的爸爸，大脑一片空白……
仿佛一夜之间，我失去了父母、错过了高考，被打入了无底深渊。
我爸是孤儿，而我妈唯一的弟弟前年因病过世，老家已经没有什么近亲属。最终，社区和派出所出面，料理了我爸的后事。
可苦难远没有结束。几天后，我接到银行打来的催还房贷的电话，我木然地告诉他们，没钱还。
对方好心提醒我，如果断供超过六个月，房子可能会被拍卖。“我没钱，我爸妈都死了。”我机械地回应他。对方没再说什么，挂掉了电话。
他不知道，我不仅没钱还房贷，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一向以念书为己任的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生存。
在家捱了两天，我吃完了最后一个馒头。在一种最原始欲望的驱使下，我走出门，在大街上游荡，希望能找些东西让我空荡荡的胃别再尖叫。
街道上人来人往，没有人留意到我眼底的绝望。而我，第一次感觉，太阳光是那么刺眼，晒得我头昏眼花。
我几次站在卖食品的小摊前，想要讨口吃的，可是怎么都开不了口。
过街天桥上，有个断了腿的孩子，趴在地上乞讨，面前的碗里丢着几枚硬币，路过的人，大多连眼角都不曾扫他一下。我逃也似地跑下桥，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也沦落成那样。
一直晃荡到天黑，饥饿让我的大脑无法正常思考，只感到身体里像挂了只空荡荡的破口袋，不停地摇晃哀嚎。
此时，街道上只有一个中年男人，胳膊下夹着个手包，边走边打电话。
那一瞬间，我自己都不知怎么了，仿佛鬼使神差般，突然冲上去，一把夺下手包，转身就跑。我听见那人发出一声咒骂，然后开始在后面追赶。
我拼命地跑，可是，因为饥饿，脚步虚浮，双腿发软，没跑出多远，就被他堵在了一条死胡同里。
他大口地喘着气，像头好不容易逮到猎物的狼，一步步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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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两腿打着颤，绝望地想：这下完了，爸妈要是知道，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有一天竟成了抢劫犯，不知会作何感想。
离我还有几步远时，那人突然手捂胸口，摇摇晃晃跪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犹豫了几秒，壮起胆子，从他身边疾掠而过，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跑出去好远，才站住身，回头再看，发现那人已经躺在了地上。
我四下张望，一个人都没有，我记得，妈妈犯心梗去世时，医生曾遗憾地说，要是早点送来就好了。如果，我不管他，他会不会死？
我内心里激烈交锋了好一会儿，还是掏出手机拨打了120，远远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我跌坐在地上，全身都在打着哆嗦，惊惧甚至让我忘记了饥饿。过了好久，才多少缓和下来。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手包，然后被厚厚一叠红色吓到了，数了数，足足有两万现金。除此而外，还有几张银行卡和两份合同书。
我只是想抢点钱吃饭而已，没想到，竟有这么多钱！我很害怕，却又没办法回头，只好拿了一百元，出去买了些吃的，其余的没敢动。
忐忑中，一个星期过去了，并没有警察找上门来。我却无法放松心情，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男人很可能没有抢救过来？如果是那样，我算不算是间接害死了他？这念头，让我寝食难安。
第八天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踌躇了好半天，才接起来。
对方开门见山：“是你抢了我的包吧？我叫曾岩，包里有两份重要合同，你只要把它还给我，我可以不报警。”
“你……没事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告诉我医院的地址和病房号，让我把合同给他送过去，“你要是不来，我就报警，路边有监控，你是跑不掉的。”
我似乎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按照指示，来到曾岩住的单人病房。他半靠在病床上，一只手打着点滴。
我可怜巴巴地说：“我那天太饿了，就是想抢点钱吃口饭。我只拿了一百块钱，其余都没动。”说着把手包递给他。
他打开包检查了一遍，然后突然翻了脸，说他的卡里有一百多万，如果报警，按这个数额，我够判几十年的。而他也因为追我，身体受到严重损伤，我必须补偿他，然后掏出张三十万的欠条让我签字。
我挣扎着说：“你这是敲诈。”
他笑：“我录下了咱俩谈话的内容。你可以试试报警，看警察会怎么做。”
“你敲诈错人了，别说三十万，我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了。”我欲哭无泪。
他不以为意，淡淡地说，我可以去他那里打工，只管吃住，不给工钱，直到我还清所有债务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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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曾岩的男人是干工程的。我被安排在一个建筑工地，和农民工一起住在简易工棚里。
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当小工，最卖力气，赚得也最少。早晨六点半开始上工，到晚上十一点半结束，每天工作时间长达十个小时。
此时，正值盛夏，顶着三十几度的高温，铲几锹沙子，就会出一身大汗，拼命地喝水好像也赶不上出汗的速度。
我没敢和人说，抢劫和敲诈的事，只说我家欠曾老板的钱，我是来还债的。工友们都为我抱不平，看我身子单薄，只让我干些力所能及的搬运工作。
饶是如此，第一天结束，我连饭都没吃，一头栽倒在木板床上，瞬间就进入梦乡。第二天被人喊醒时，只感觉浑身酸疼得像散了架子，手都伸不直。
但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爹妈羽翼的庇护，必须自己长出新的翅膀，学会飞翔，再苦再累，我也咬牙坚持，从来不叫一声苦。
我慢慢变得强壮，有了肌肉，皮肤也被晒得黝黑，和那些农民工没什么区别。
工友们没什么文化，平时除了干活，就喜欢凑在一起侃大山，有时会善意地拿我逗乐。李哥丢过一根烟：“小子，这烟和酒可是好东西，你得学着点儿，干咱这活挺苦，也就这点儿乐子。”
我捡起来，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放在嘴上轻轻吸了一口，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他们便笑得更欢了。
这时，张叔走过来，一把夺下我嘴上的烟，丢给李哥：“别教人孩子学这个，宇航和咱们不一样，以后会有出息的。”
“读书有啥用，哪有咱们自在。”李哥咧着嘴笑。我满嘴里充斥着烟草的苦涩回味，就好像我的心。
张叔在工地干的是泥工，但他以前是乡村的小学老师，挣得少，家里穷，以至于儿子三十好几，一直张罗不上媳妇。儿子自己不努力反倒怨恨爹妈没本事，张叔不得以，才出来打工赚钱。
张叔很喜欢我，说我是有学问的人，不该干这个，并感叹，“我儿子要像你这么有出息，就好了。”
我苦笑：“我都这样了，哪里有出息？”他正色：“有出息不一定是有好工作，能赚钱，能自食其力，肯吃苦就是有出息，我那小子……唉……不提也罢。”
他手把手地教我抹灰，怎么找规矩、怎么做灰饼……可以说毫无保留。他说，我还年轻，多学些技术，这样能多赚些钱。
“啥时候都得有本事才行，你没听工地上流行的顺口溜‘黄帽子的干，白帽子的转，红帽子的看，蓝帽子说了算。’人家戴红帽子的技术员，不用吃咱这苦。如果有机会，还是得读书。”
我苦笑，自己最好的青春都卖给曾岩了，还谈何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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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算过，当小工，每天赚一百块，没有休息日，我大概得十年才能还清三十万。
但张叔摇头说，工地并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会有活，能干满九个月就不错了。
我听了，心里顿时一片灰暗，感觉自己这辈子怕是要交待在曾岩的工地上了。
不想，两个多月后，曾岩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皱着眉说：“你不是干体力活的料，这样干，还款速度太慢了。”
他提出了一个新方案：供我念完大学，然后找份好工作，只是借款数额要增加到六十万。
“六十万！！”我失声叫起来，愤怒地瞪着他，这个家伙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这是要把我能榨取的价值全都榨干为止呀。
“你自己决定，我不逼你，如果你愿意在工地继续干，我也没意见。”曾岩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
张叔劝我接受，他说，只有通过学习，我才有机会改变命运。
我被他说服了。就这样，为了寻求一线生机，我背上了更多的债务。
曾岩预支给我一些生活费，我开始在家努力复习。我的高中老师听说我要重考，立刻送来好多复习资料，并抽出业余时间给我指导功课。
2015年初，我家的房子因为断供，被银行进行了法拍。价值五十万的房子，只卖了不到三十万，抵掉银行欠款，什么也没剩下，我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了。
曾岩知道后，给我安排了一间单人宿舍。说是宿舍，其实也是工地上的活动板房，每天伴着工地上隆隆的噪音，我埋头于三角函数、磁场粒子、晶体结构……
我成了工地上的一道特殊风景，总有好多脑袋挤在我的窗户前，嘻嘻哈哈地说笑着向里面张望。对他们而言，学习是一件神圣又有趣的事。
每次吃饭时，伴随着“可别给咱丢脸呐” 、“替咱们争口气”这样朴实的话，不断有肉摞进我碗里。我喉头发酸，暗自发誓一定不让他们失望。
2015年6月，迟到了一年，我终于迈进了人生的考场。这一年，天翻地覆，物是人非，但我，不会向命运低头。
在我考试的考场外，多了一道奇异的风景：十几个浑身脏兮兮的民工，混在众多身穿旗袍的家长中间，抻着脖子，翘首以盼，嘴里嘻嘻哈哈地插科打诨，引来一片白眼……
我最终考上了一所985大学。工友们为我准备了庆功宴，一群大老粗也不会说那些动听的话，就是一个劲劝我喝酒。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喝得大醉，依稀记得自己哭着跪在地上，喊着“爸——妈——”。
开学前的暑假，我在曾岩的工地继续当小工。可是这次，我并不觉得辛苦，大家都抢着帮我干活，纯朴的笑容让我倍感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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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四年，曾岩给我交学费，但生活费要靠我自己出去赚。
我省吃俭用，除了打工赚钱，几乎没有娱乐，其余时间就是拼命地读书。因为成绩优异，大四时，获得了保研的资格。
我有些纠结，找曾岩商量。他很大度地表示，这件事由我自己决定，当然，如果读研，我需要再增加欠款额度。
我对曾岩心有鄙夷的同时，也不由感叹，难怪人家能当老板，为了获得更高的利益，不惜舍弃眼前小利，将线放得很长，真是太精明了。
几经考虑，我放弃了读研。曾岩对我的抉择感到意外。
而我的考虑是，考研是为了找到理想工作，可就业市场瞬息万变，而现在，就有一家很有实力的大公司，向我抛出橄榄枝，待遇很优厚。在职场上，三年的工作经验，不比读三年研逊色。如果愿意，我以后也可以边工作边读研。
曾岩听了我讲的一番道理，脸上露出赞许的微笑，由衷地夸了句：“王宇航，你真的是长大了。”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我不软不硬地回他。他笑了，摆摆手：“只要记得还钱，你怎样都好。”
2019年，我大学毕业，开始工作，薪水高，但经常加班。有人抱怨辛苦，我听了，只是笑笑不说话。
回想起那段在35度高温下浑汗如雨的日子，现如今，坐在干净整洁的办公室，吹着空调，敲打着键盘，对我而言，这哪里算得上辛苦？
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小房子，每月工资只留够基本生活所需，其余全都按月转给曾岩。这一还就是三年。
这期间，我和张叔一直保持着联系。他在城里打了两年工，因为疫情，加之房地产不景气，工地越来越少，所以打算回河南老家。
好在，经过他这些年的拼命工作，儿子终于说上了媳妇，计划年底结婚，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他和老伴分居两地已经好些年，现在终于可以回家过平静的生活了。
临走时，我给他践行，谢谢他对我的关照。他感慨地说：“你应该感谢你自己，要想让别人看得起，你自己得活得端正。我儿子要是能有你一半坚强，我就知足了。”
我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含泪祝他能有个幸福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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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5月，疫情持续严重，公司开始大幅裁员与缩招，入职门槛变得越来越高。我不由暗自庆幸当初没有读研的决定。
虽然我幸免于难，但是薪资下调了近四成，还款受到了影响。我给曾岩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表示最近会还得少一些。不过请他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把钱还清。
曾岩没说什么，只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因为种种因素影响，曾岩这两年的生意也很不景气，听说已经很久没有新项目了。我猜他可能会极尽所能压榨我。
可是，让我怎么都想不到的是，曾岩见到我，二话不说，当着我的面，亲手撕碎了那张六十万的欠条。然后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说：“这是三年来，你还我的钱，拿去吧。”
我震惊地看着他，没敢接，疑心他又在耍什么花样。他笑了，将卡放在我面前，慢慢揭开了谜底。
原来，曾岩一直在帮我。当初，他追赶我时，突发心脏病倒地，我打了120，医生说，如果再晚些，就没命了。
曾岩觉得，我内心还是善良的，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难处。通过我打120的手机号，他查到并了解了我家的情况。他对我的遭遇很同情，想要拉我一把，免得我误入歧途。
“从某种角度来说，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但无条件、无底限地提供经济帮助，只能解你一时之困，最终可能会害了你。只有让你经历磨难，学会生存的本领，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
他将我安排在工地，观察了两个月，觉得我是个能吃苦踏实的人，于是找借口供我读完大学。三年的还款也算一种考验，而我用诚信，成功通过了他的考验。
我这才想起，当初他曾要过大家的身份证，说是办工资卡，因为我是免费劳力，所以办完卡并没给我。我打给他的钱，他全部让财务转到了这张卡上。
我十分感激他，表示以后有能力，一定会报答他。但他不求回报，他说，自己当年也差点儿走上歪路，但遇到了一位好老师，把他从危险边缘拉了回来——
曾岩14岁那年，父母各自再婚，没人管他。
他整天逃学和一群坏孩子混在一起。那会儿，他最大的梦想，居然是碰到一个冤大头，去抢劫一笔巨款。
他的初中班主任一次次将他从游戏厅、夜店里拽出来，还不止一次去派出所把他认领回去，苦口婆心地劝他，未来的路很长，不要自暴自弃。并让他住进自己家中，照顾饮食，辅导功课。
他说，如果没有老师当年的救助，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监狱里呆着呢。
只是伸手拉一把，就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已经很值了。
“新生活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如果你没有担当与责任，我也不会帮你。”
我对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为这些年对他的误解感到惭愧，同时，心里也打定了个主意：我要把爸爸当年借的那四十几万一一偿还。这些年，他们没有一个人来找我追讨，这份恩情，我不会忘记。
临别时，曾岩用力拍拍我的肩膀：“经历了这些磨难，我相信，再没有什么可以打败你，以后，好好生活。”我点点头，转身大踏步走出他的公司。
下了好几天的雨，今天终于停了，天空像洗过一样，干净又透亮。挺起腰杆，堂堂正正做人的感觉真好。
我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看着远处天际的一抹微云，心里默念：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过下去，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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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仲秋
编辑 | 潇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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