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孝顺的女婿，偷了我价值上亿的花瓶

主播：宋婷婷

山东的一个高知家庭，在进行家产分割时，一对古董青花瓷瓶成了抢手货，三姐妹各怀心思，都想要继承……

01

2019年9月，岳母因病去世。刚办完丧事，岳父就遵照岳母遗愿，召集大家进行家产分割。岳父母一共育有三女，妻子排行第二。

岳父的资产主要有：四间已有百年历史的瓦房、一对青花瓷瓶、岳父的积蓄、退休金及未来的丧葬补助等。岳父提出，我和妻子伺候他和岳母多年，积蓄、退休金和未来的各种补助都归我俩所有。

话音刚落，小姨妹马上表示，除了那对青花瓷瓶，其它的她都不要。

我心里“咯噔”一下。岳母生前曾承诺我，这对青花瓷瓶打算留给我女儿，可我不确定她是否和岳父达成一致意见，在这个场合根本无法主动提及此事。

小姨妹还说，岳父母的这四间房在城中村，风传即将拆迁，我们可以留着房子坐等升值。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一向佛系的大姐也提出要那对青花瓷瓶。

岳父将头转向我和妻子，问：“你俩也是想要瓷瓶？”我赶紧抢先回答：“对！”岳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我考虑一下。”

这对让我们三家争抢的青花瓷瓶，来历可不一般。

它是当年大姐和姐夫结婚时，姐夫送来的聘礼，说是明代的古董。这对瓷瓶高约30厘米，呈灰蓝色，胎质细腻，形状像保龄球，瓶身绘有云、鹤及花纹，瓶口处有几处细纹，瓶底印着“大明年造”。

姐夫的祖父和父亲都曾留过洋，他的家族人才辈出，鼎盛时期，全市很多学校和商业场所都属于他家。在我们这儿只要提起姐夫家，妇孺皆知。姐夫本人也十分优秀，凭刻苦学习考入北京大学，毕业后留校当教师。

这对古董青花瓷瓶就是姐夫结婚时，送到岳父家的聘礼。而相比之下，我的聘礼就显得寒酸多了。

我叫杨海庭，山东烟台人，今年56岁，是一名中学教师，妻子刘美华在文化馆工作。我和美华是在一次演出中认识的，在我猛烈的追求下，美华同意了我们的交往。

随着了解的深入，我才知道美华的外公和爷爷离休前都是厅级干部。她父亲从部队转业后在当地医院任外科主任直至退休，母亲是全职家庭主妇。

而我母亲早逝，父亲靠种地供我读书，我下面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和妹妹。

见我愁眉不展，美华鼓励我说，她父母对女婿的经济条件并不看重，只求人品好、有上进心。听了美华的话，我的心稍稍放下。

为了讨好未来的岳父岳母，我每天都主动到她家挑水、担柴、打扫卫生……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表现慢慢地得到了岳母的赞赏，继而岳父也点了头。

随后，我和父亲带着三丈花布、两瓶罐头、两桶麦芽精和十条腌鲅鱼上门提亲。也是在婚后我才知道，姐夫送的那对瓷瓶是古董，价值不菲。

这对瓷瓶，也一直被岳父母摆在客厅的窗台上。

02

2005年，国内各家电视台纷纷推出鉴宝类的综艺节目，岳父岳母最喜欢看的是江苏台王刚主持的综艺节目《家有宝物》。这档节目主要是为普通百姓鉴定家里古董的真假，并给出市场价格。

我记得有一期是青花瓷专场。岳母看到一组瓷瓶后，笑着说：“你们看，这和老大的聘礼还挺像，也不知道咱家的瓷瓶能值多少钱？”

岳父打趣着接话：“先不说价钱，就说咱们的青花瓷肯定是真品，你看电视上还有人花了大价钱却买了假的古董，专家一下就鉴定出来了。”

我晚上有陪岳父母一起看电视的习惯，那期节目我却如坐针毡，就怕岳父母问我关于瓷瓶去向的事儿。

果然，没过几天，回娘家的小姨妹离开后，岳母提起了瓷瓶。

“海庭，咱家那对青花瓷瓶，你拿到你们学校给学生写生，已经很久了吧？还在你们学校吗？”岳母坐在床上皱着眉头问我。

“在，在。”我给岳父肚皮打针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心里慌得不行。“找时间拿回来吧，很久了。”岳父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却异常坚定。

“爸妈放心吧，我等去学校时再拿回来。”我含糊其辞地敷衍岳父母，寄希望他们像以前一样，很快就将瓷瓶抛之脑后。

2006年春节，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时，小姨妹再次主动提起那对瓷瓶。

“大姐夫，你当年给咱爸妈的瓷瓶，现在能不能值个百八十万？”妹妹笑着问。我一愣，望了一眼姐夫，看到姐姐用手打了下他的腿。

“今年，北京拍卖会上青花瓷最高有上亿的成交价。”姐夫不紧不慢地说。

小姨妹撇撇嘴，给岳父递了个眼色。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二姐夫，快别让咱爸妈上火了，你就把瓷瓶还给他们吧。”小姨妹说完，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所有人都望向我，场面一度无比尴尬。

我知道，这件事已经到了非解决不可的地步。

其实，这对瓷瓶早就被我失手打碎了。那还是在新婚不久，我打心底感恩岳父母，婚后我照常每天都去岳父母家做家务。

一次，我哼着小曲拖地时，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把窗台上这对青花瓷瓶碰到地上摔碎了。

那时就我一人在家，我赶紧把碎片收拾干净，但是心里特别害怕。思来想去，我谎称借用青花瓷瓶给学生练习画素描，岳母不以为意地满口答应了。

岳母点头后，我曾为自己躲过一劫感到庆幸，只是一想到这对瓷瓶是个定时炸弹，就深感无力。我买不起真正的古董赔偿，也没有勇气承认错误，甚至抱着侥幸的心理，赌撒谎不会被人发现。

我有岳父母家的钥匙，摔碎瓷瓶后，就尽量选择家里没有人的时候去做家务，少和岳父母独处。就这样，在忐忑不安中，我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婚后第二年，岳母突发脑血栓，需要人伺候。妻子就和我商量搬到娘家照料岳父母的饮食起居。再加上岳父母都查出患有糖尿病，需要调节饮食外加服药进行控制，我们只能放弃回家的念头。

慢慢地，我也仿佛淡忘了那对瓷瓶的存在，彻底把岳父母家当做自己家。幸运的是，在与岳父母同住的十多年里，这对瓷瓶真的像被遗忘一样无人提起，直到2005年。

唯一不同是，我开始偷偷攒私房钱了，为赔偿做打算。但中学教师的工资基本是固定的，我攒钱的速度可想而知。

03

被要求归还瓷瓶的那段时间，我内心极度的矛盾和挣扎，脑子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不停地掐架。一个说赶紧坦白，兴许还能征得岳父母的谅解，另一个却说，就算和盘托出大家也不会相信，十几年都不说的事，选择这个时候说，任谁都会怀疑。

那对瓷瓶真的值百八十万、上亿了吗？我怎么赔得起呀！实际上，我不仅承受来自岳父母和小姨妹的压力，那次饭后，妻子也几次嘱咐我开学后立刻把瓷瓶拿回家。

就在我愁眉不展的时候，一场同学聚会化解了我的危机。

聚会上，我得知在上海打拼的老班长现在在做收藏品生意，就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帮我出个主意。

我给老班长描述了打碎的青花瓷特征。老班长听后摇了摇头，反复问我瓷瓶底部落款，他解释说我国从明代至民国都流行制作青花瓷，落款是衡量瓷瓶年代价值的关键证据。

老班长直言，如今唯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买一对高仿品糊弄过去。也是在那时，我才知道保龄球形状的青花瓷在行内叫天球瓶。

老班长还给我普及了其他的青花瓷知识，我对那些行话不感兴趣，只想解决眼下的困境。最后，我通过他花8000元买了一对相似的高仿品。

瓷瓶还给岳父母后，岳父立即将青花瓷瓶摆在了书柜里，并上了锁。岳母则悄悄对我说，她心里盘算着，这对瓷瓶将来留给我女儿做嫁妆。

每天我打扫书房都能瞥见那对瓷瓶，它们像刺一样扎在我的心口，时时刻刻提醒我就是个骗子。有时我甚至在想，如果当初选择坦白，结局会是怎样，但是现在已然不可能回头了。

我只有不停地在心里宽慰自己，这对瓷瓶将来给女儿后，我就把真相说出来。只是天有不测风云，没等到女儿出嫁，岳母就仙逝了。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分家产时，大家竟然都盯上了这对瓷瓶。过了一天，岳父通知我们，他决定将那对瓷瓶留给小姨妹。

大姐得知后主动说，自己应分的全部财产都赠予我和妻子，感谢30年来我们替她尽了孝道。

对于大姐的这个决定，我和妻子既感激也不意外，她的经济条件很不错，除了瓷瓶，其它的家产，她应该都看不上眼。当然，想要回瓷瓶也很可能是因为那是她的聘礼。

当天，小姨妹高高兴兴地从岳父家抱走了瓷瓶，我则整天坐立不安，我盼望她拿回去同样束之高阁，而假古董被发现后可能引发的问题，我也在脑子里预想了无数次。

谁知，几天后，小姨妹以最直接的方式将这件事抖了出来。

04

2019年10月，岳父到公证处公证了遗嘱，并将房子过户到我妻子名下。10月20日一大早，小姨妹突然登门，将一对青花瓷瓶当着我和妻子及岳父的面摔得粉碎。

她边砸边说，她找专家鉴定过了，这对瓷瓶属于现代工艺品做旧，根本不是什么古董。

“这么多年，咱爸明里暗里给你们的钱还少吗？你俩怎么这么贪得无厌？”小姨妹抹着眼泪说：“你们经济条件一般，在家养老有功，但咱爸妈又不是只生了一个女儿，我和大姐难道就活该什么也不得？”

她认定是我和妻子为了独吞家产将古董换成赝品，把真品窝藏了起来。小姨妹一字一句地说，怕自己搞错，她还和妹夫专程开车去了趟北京，先后找了三位专家看过，人家都说是赝品。

面对小姨妹的破口大骂，我慌了神，心虚万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岳父也用错愕的眼神盯着我。于是，我便深吸一口气，走到岳父身前，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

“爸，您坐稳了，我跟您坦白一件事……”随后，我低着头说出当年打碎瓷瓶，买赝品顶替的全过程。岳父听后没有表态，小姨妹却多次打断我说话，并质疑我是早就编好了说辞，她坚信真品瓷瓶还在我这里，可能就被我放在自己家中。

妻子也不停地替嘴笨的我回应小姨妹咄咄逼人的质问。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海庭不是那种人”。没等我讲完，姐妹两人就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小姨妹走后，我虽然自知并不是一个撒谎成性的人，但依然无地自容。在岳父的3个女婿里，我的原生家庭确实最差，收入也是最低的，本就自卑的我，在被误解贪财后，更感觉抬不起头来。

不仅如此，小姨妹揭露假古董事件后，我发现岳父对我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的话少了很多，只有小姨妹来或者和姐姐视频的时候才露出笑脸。

以前他办理各种证件、手续，只要可以代办的都会交给我处理，现在他宁肯求助邻居的子女陪他去银行也不和我提起。以前他训斥小姨妹回了娘家就关上房门说话，现在他给大姐和小姨妹打电话时，却常关起门来。

几次我都想上前解释，可是跟巨额赔偿相比，任何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妻子明白我的心事，主动拿出我们给女儿留的教育基金存折。可是，跟天价古董比起来，这数字仍显得微不足道。

我无比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小心一点……

有一次，我本想进屋招呼岳父吃饭，在屋外听见他和战友通话，岳父说年轻时他给病人做手术眼准手稳，现在老了耳聋眼花，像脱了毛的老鹰惧怕被家雀啄瞎眼。我既委屈又悔恨，岳父是在把我比喻成没有良心的家雀了吗？

我心知岳父对于瓷瓶一事耿耿于怀，但他再没有主动提起此事，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去解释。

我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对妻子坦白，也期待有一天大家能真正看懂我的心。

05

2020年正月初三，小姨妹提出请岳父去她那里住一段时间。

小姨妹和妹夫在威海经营工厂，家境殷实。岳父欣然前往，原本说好的一个月，因疫情影响，一住就到了4 月。

我坚持每天早晚都主动拨小姨妹的视频电话，嘱咐岳父饮食、起居等注意事项，重要的是看看岳父的身体状态。

4月份，国内疫情逐步好转，因为我和小姨妹所在的城市都是低风险区可以解除封城，我迫不及待地在视频里询问岳父何时回家，一旁的小姨妹却抢先说，她想让岳父再多住段日子。

一晃又是一个多月，岳父却迟迟不肯回家。

6月22日上午，我在家中突然接到了法院的传票，得知竟然是岳父将我告上了法庭。

妻子第一时间拨打了小姨妹的电话，对方挂断了电话。之后，妻子又反复拨打，谁知竟然直接关机了。

我和妻子又立刻赶去法院了解具体情况。原来，岳父已经找好了律师，希望通过打官司向我追回青花瓷古董，主张如果瓷器已经损毁，要按照市场价进行赔偿，同时还附带了一份精神赔偿要求，赔偿金额为10万元。

法院工作人员告诉我们，这是民事案件，开庭前会约谈原、被告双方进行调解，我们是一家人，应该尽量在调解前或者调解现场达成和解，否则，就要做好对簿公堂的准备。

回家后，我和妻子继续联系小姨妹，才发现我们的微信也被她拉黑了。

无奈之下，妻子给大姐打去电话，大姐听后大为震惊。我和妻子承诺，只要能劝说父亲撤诉，就将从岳父那里继承的房产和退休金等全部赠予小姨妹，弥补损失。大姐让我们放心，说她会努力劝妹妹和岳父。

第二天早晨，大姐无奈地告诉我们，她的微信也被妹妹拉黑，妹妹的电话一直关机。

我和妻子赶紧驾车去了威海，在小姨妹小区门口却被保安拦下，妻子给小姨妹发短信，告诉她我们希望能当面解释和补偿她，可是从上午10点等到晚上9点，小姨妹始终都没有出来。

我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妻子抱着我大哭。

“海庭，30年来，我深知你的不易和委屈，你赔上了前程，为我们家付出了全部的心血，你没有照顾自己父亲一天，而是为我的父母尽了孝，到头来却是这样的下场，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如果真要坐牢，我替你去。”

我摇头，轻轻为妻子擦去泪痕，自己却早已泪流满面。纸包不住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晚，妻子开始胃痛，以致上吐下泻。我强装镇定安慰妻子，说不定明天一早，岳父和小姨妹就能改变主意。

妻子摇摇头，说她了解自己小姨妹的脾气，她是家里的“武则天”，从小横行霸道惯了。大姐为人谦和，和小姨妹虽偶尔吵架，但两人关系也很融洽。

为了转移注意力，缓解妻子身体的疼痛，我俩开始回忆起结婚30多年的点点滴滴。

06

妻子说起岳父给我钱，我俩恍然大悟，小姨妹和妻子关系的疏远，不就是从岳父提出今后将工资卡交由我支配开始的？

找到了问题症结，我俩松了口气，试着从妹妹的角度看待今天的局面，价值不菲的古董瓷瓶突然就变成赝品，放在谁身上都很难接受。

和岳父同住的30年，如妹妹所说，岳父给我们一家三口的照顾，确实多过大姐和小姨妹一家，因此，小姨妹内心不平衡可以理解。

小姨妹误会我后，我们怀揣清者自清的想法，自怨自艾，却忽略了小姨妹的感受，进一步加深了误解。

商量完，妻子拿起手机又重新给妹妹编辑短信，详细说明我们打算如何将哪些家产以何种方式赠与妹妹，并认真地向她道歉。

本以为问题能得到解决，不曾想，这条信息依旧石沉大海。

我和妻子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法院调解会上。

7月22日，大暑。法院组织开庭前调解，岳父委托小姨妹出席。她将我自1988年赡养岳父母至今以来，他们给我们一家三口的所有支出作为证据进行了出示。

为了证明我为获取和继承岳父母财产而不择手段，小姨妹还提交了多份“证人证言”。当小姨妹朗读诉讼材料内容时，我因情绪激动嘴一歪，当场晕了过去。

在医院醒来后，我才得知自己因为上火引起中风。我看到岳父和小姨妹都在医院，便急切地想跟岳父道歉并解释瓷瓶的事，但发现嗓子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一侧的身体也不太灵活。

妻子拉着我的手，安慰我不要着急，说我只是暂时丧失了语言和行动能力，并且岳父得知我中风后，已经决定撤销上诉，小姨妹也放弃了继续求偿。

然后，她告诉我一个更为震惊的消息——姐夫当年的聘礼就是赝品！

我笃定这是为了让我卸下包袱、配合治疗才这样说，但是妻子说的次数多了，我也开始将信将疑。

我指挥妻子给老班长发微信，班长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他早就知道这对瓷瓶极有可能是赝品。他说，瓷瓶的颜色呈灰蓝色符合明代晚期嘉靖、万历时期的青花瓷特点，而“大明年造”是明景泰年间使用的落款，中间相差100多年。

“每个朝代的瓷器有每个朝代的特点，只有伪造者才会不注意这些细节。”老班长一段段发来语音，“海庭，我当时追着给你讲青花瓷的知识就是为了暗示你，你们家原来的那对瓷瓶很可能是假货，你却不认真听。”

老班长的坦诚让我吃了定心丸，我开始认真配合医生治疗，恢复的很快。

07

出院那天，姐夫主动拨来视频电话，详细跟我们说了聘礼的来龙去脉。

原来，经过动荡时期，姐夫家到他这一辈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古董继承，显赫的家族就剩个空壳支撑。

但是姐姐和姐夫一见钟情，考虑到岳父母的家庭背景，他们便商量用假古董当聘礼，一来有面子，二来不需要花多少钱。

那年春节，小姨妹开口问姐夫这对瓷瓶的市场价值，在姐姐的暗示下，姐夫只能继续将假的说成真的。

姐夫说，30多年来，他和姐姐也日夜为这对瓷瓶提心吊胆，他们想过婚后把瓷瓶要回来以免被发现，却找不到理由张嘴。所以，当岳父分家产时，他和姐姐就提出想要这对瓷瓶。

“海庭，我和你姐都知道你俩这么多年照顾爸妈辛苦了，我们并不是真的想和你争家产，如果这对瓷瓶是真品，我和你姐绝对不抢。”

姐夫说当得知我打碎了瓷瓶，他心里悬了几十年的石头才落了地。可后来，当得知我被岳父告上法庭，还因此而中风住院，他和姐姐这才终于鼓起勇气，向大家坦白了真相。

“年轻气盛闯下了祸，现在到了当爷爷的年纪了，还是觉得丢人，真抹不开面子。”姐夫面露尴尬地说。

出院时，小姨妹开车来接我，一进门就跟我道了歉。她说，她曾认为我资质平庸，是靠耍心眼讨好岳母才娶到了她姐姐，她本就对我追求她二姐的动机产生怀疑，结果婚后不久，我又主动搬到岳父母家生活。

不仅如此，岳父岳母人前背后都夸赞我孝顺，岳父还把工资和积蓄都交给我保管，因此，她认定我的“孝顺”就是为了哄父母开心，目的是趁机霸占家产，而那对假瓷瓶就是最好的“佐证”。

在照顾岳父的5个月里，她其实是感受到了伺候老人的不易。除了小病小痛之外，有一次她刚给岳父打完胰岛素针，做饭时接了个电话，等挂断电话才发现已经超过半个小时，全然忘记打完针后要补充营养。

幸好岳父感觉身体不适后，自己往嘴里塞了几块糖，又吃了些点心，才不至于晕倒。即便这样，岳父当时脸色惨白，她被吓得不轻，赶紧端来饭喂岳父吃下才慢慢好转。

“姐夫，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30年你做的确实比我们3个女儿都好。”小姨妹的眼圈红了。“劝爸起诉后，怕大姐二姐来找我说情，就暂时换了别的手机号，至于咱爸的家产，我本就不应该要。”

小姨妹说完，从包里拿出上诉材料，撕了个粉碎。

我仰起头控制眼泪不掉下来，心里格外温暖。照顾岳父母30年的辛苦和责任，终于得到了家人的认可，这比继承什么家产都有成就感。

但现在仔细想想，我做的也其实并不完美，至少我为了点可怜的自尊，在瓷瓶的事情上，对他们进行隐瞒、欺骗，细想起来也是一种不孝。

好在，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来弥补。

2020年9月，岳父城中村的老房子正式纳入市政府拆迁规划，妻子到村委签署了同意拆迁的合同，小姨妹早早就把她在城里的一套房子收拾干净，让给我们暂住。我和妻子也憧憬着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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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杨北北

编辑 | 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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