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棵树】二十四节气里的朴树（小满）
一
今日小满。雨。
民谚云：小满，江河渐满。果然是有雨水的季节。
我喜欢小满这个节气的名字，人生没有圆满，小满即是幸福。正如作物将所谓熟，江河之水将满未满一切都刚刚好。
朴树，在这个季节里，也是刚刚好的状态，它长成了青春的模样。树叶叶色加深，叶片硬朗，果实颜色转向墨绿，果皮已带了层霜。
二
春日里嫩绿的叶子，又薄又柔软，常常会受到虫害的侵袭，所以，那些新长成形的叶子上，要么叶子油光闪烁，那是朴绵蚜虫们留下的蜜露；要么叶面有钉子一样的凸起的虫瘿，那是朴盾木虱留下的犯罪记录。
现在，用手去摸摸朴树的叶子，那些柔软的感觉已悄然遁去，把两片叶子叠在一起轻轻摩擦，发出沙沙之声。叶背叶面有了明显的粗糙感。这种触感，是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毛豆叶，南瓜叶，只不过毛糙的程度要轻一些。
赶紧去问问群里的树友。“各位，你们有没有摸摸朴树叶？这两天我发现一个情况，开始成熟的树叶，有的叶上面光滑，叶下面有毛，糙感明显。有的上面下面都很毛糙。不知道大家的叶子是怎样的手感?”
神游回复：“这两周没摸过，印象中没毛。”
月明梨花特意把剪下的一根朴树木拿来做了仔细的观察，回复说：“叶子正反都是光滑的，有点厚、硬，但不粗糙。”
前段日子看过珠海的朋友发过朴树叶子的照片，总觉得他们那里的叶子，比我的叶子叶色深，质地厚，今天在月明梨花这里得到了印证。
我有点怀疑自己观察不够仔细，又下了楼，特意去不同的树上摘了叶子，让先生闭上眼睛，摸一摸这些树叶。他很快地分辨出来几片叶子的不同手感，结论是叶子叶面有光滑的，也有粗糙的。
而我发现粗糙感的明显的叶子，很多的是来自小朴树。
难道，小朴树的叶子这样长，是为了防止不多的树叶被虫吃掉？
月明梨花则很风趣地说了一句：“就像人，有的水灵，有的粗犷。”
多妙的比喻！
这大概又是一个需要专家们给个明确答案的问题。
三
朴树的枝条，随着叶片的展开和果子的膨大，增加了下垂的重量。整个树冠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向下按压，最下面的枝条离地面近了许多，树下种了一些小蜡，它们的枝丫在这个春天里迅速向上。两种植物就这样以自己的方式相遇：枝叶与枝叶有了接触。
园林里的植物，注定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自在生长，也绝不允许乔木与灌木的枝条这样纠缠，小满的前两天，我去观察做了记号的小枝，吃惊地发现，陪伴了我几个月的小枝不见了踪影。树下留有被剪枝条的残骸。
心中略有失落，我本来还想看看它，一年之中，它的枝条到底能伸展多少厘米，枝上的五个叶片长成后的大小与尺寸，五个小果哪一颗先变红，哪一颗先掉落。现在好了，得重新选择。
那些被修剪过的树枝，无论灌木和乔木，看上去倒确实整齐了许多。
四
朋友都知道我在观察一棵树，有人表示不理解，认为花在这上头的时间不如做点别的。也有朋友时刻关注着我，甚至看到有关朴树的信息就会发给我。
小潘最近和儿子一起，在阅读华夏出版社出版的《中国通史》，第一册《从中华先祖到春秋战国》中有这样的文字：“北京人靠采集和狩猎生存，采集对象是植物的果实和根茎，如被烧过的朴树籽，……”她看到以后，马上拍照片发给我。其兴奋之情尤甚于我，她说，章老师，北京猿人离我们现在，可是至少20万年了，想不到朴树是这么古老的树。
（书页截屏图）
看到这段文字，我也多少有点兴奋，我们暂且不论这段文字有多少学术上的价值，但至少说明一点，朴树可能是历史久远的树种。
北京猿人是否以朴树籽为食生存，我无从考证，但是朴树在诗经中出现却据有实证：“芃芃棫朴，薪之槱之。济济辟王，左右趣之”《大雅·棫朴》。这句诗以朴树枝繁叶茂起兴，赞美周王的的美德如朴树般繁盛，盛德服人引来四方归附。
诗句只用“芃芃”两字，就写出了朴树生机无限，绿冠如云的外形特征。
《诗经 》是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朴树从诗经出现，活到现在，至少二三千年，它生根发芽，生而繁茂。
故， 它是一棵嘉木！
五
朴树的历悠久，那么在众多籍籍无名的朴树背后，一定也有声名远播者。
我有意去寻找那些有影响力的朴树。
翻阅网上的图片，我找到了两棵树。
六
小满里的朴树，又有了这些新的内容，所有关于朴树的知识，也是像树一样地在生长，在丰满。它们也走在茁壮成长的路上。
是，亦为小满。
Ps：
此文本应小满当日发表，但因故延迟。文中补充了一点小满日以后的观察记录。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