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主义剧集创作如何多“跨”出几步丨秋交会声音
以人民为中心，描述关于人民的喜怒哀乐，是现实主义剧集需要深耕的路径。如何创作？需要创作者们冷静下来潜心研究艺术规律，让创作向文学本体进一步回归。
作者：叶晨玮
“只要你有好故事，就会有爱听你讲故事的人。”
将电影《海上钢琴师》的经典台词拆解，国家一级编剧周振天用这样一番话为自己的演讲做了收尾。
11月13日，由“编剧帮”主办的“中国电视剧的现实主义创新与创优”论坛于第25届北京电视节目交易会（2019·秋季）期间举行。论坛邀请了编剧、导演、制片人等代表，通过主题演讲和论坛对话，就“现实主义创作”这一议题进行了分享并探讨了其中的创作规律。
直面“现实”，创作要从“人”出发
中国电视剧经过六十余年的发展，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时代的鲜活注脚。但过去一年间，关于电视剧市场正处在“低潮期”的说法，业界议论纷纭。
周振天认为，电视剧市场有淡季、有旺季，但电视剧剧本创作却没有淡、旺季之分。无论行业目前是百花齐放还是调整蛰伏，对剧本的选择标准归根结底还是好选材、好故事。“好剧本，仍是有人要；剧本不好，谁也不会要，投资方和制片人只是在选择时更谨慎、要求更高而已。”
怎样才算是好剧本？观众喜欢看什么样的电视剧？
“我们的文学艺术是为人民大众服务。”在编剧王之理看来，收视群体通常青睐向上、善良，且贴近生活的内容，观众往往希望能从电视剧这一文艺品类中能找到自己的影子，“作为编剧来讲，就是挖生活素材，把大量的生活积累，融合进去”。
这一观点也得到了国家一级编剧马继红的认同，在她近30年的编剧生涯中，无论是军旅题材，还是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关键都是要和观众的心理打通，作品要能在社会上产生积极的影响，这种影响来源于什么？就是作品中的人物，以及作品传递的精神，可以和电视观众心理进行沟通”。
马继红
2019年，《正阳门下小女人》《破冰行动》《小欢喜》《外交风云》等一系列追求细节真实、人物真实、本质真实的剧集受到了观众的普遍认可。这种“直面现实”不仅展现了编剧可贵的创作态度，也体现了现实主义电视剧的意义和力量所在。
“现实题材的春天已经到来，这一题材所带来的现实意义更为巨大。”爱奇艺副总裁、自制剧开发中心总经理戴莹提到，《都挺好》的热播促使很多父母去思考原生家庭中问题；在《破冰行动》热播期间，一个小城市的公安干警收到了观众的一箱牛奶，上面写着“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我背后有谁”……总结这些作品的共性，其在呼应社会话题和现实的同时，也通过真实和温暖的细节令剧中人物形象更加深入人心。“这种创作手法并不局限于现实题材，其他题材只要是按照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去做，狠抓现实痛点与人物落脚点，让观众产生共鸣，同样可以获得成功。”
“电视剧如要论创新，就要选取关于人民的题材，描述关于人民的忧患和欢乐，才是真正要创新的方向和路径。”在周振天看来，这是时代的主流声音，电视剧应该有回应、敢践行。
于细节中发现“真实”
在主题为《现实主义创作中的‘细节的真实》的演讲中，周振天提到，无论电视剧行业是否处在调整期，编剧都应当保持编剧文学的高位追求、提升捕捉生活的敏锐、找寻精妙奇巧的角度、掌握深入开掘素材的穿透力和洞察力、增强作品浓郁的人间烟火、超越一般叙事的哲思水平。
从艺术角度来说，他认为如今一些作品往往过于顾及各方感受，于是剧作趋于稳健、趋于保险，这就形成了许多剧集中不痛不痒的市井话题。
“任何作品必须要以真实打动观众，给观众真实的力量。” 导演、编剧陈育新将《破冰行动》的成功归结为真实质感的塑造，在制作过程当中，主创尽最大努力对真实进行了开掘和表达。而对于现实主义的创新思维，陈育新认为应从两个方面谈起：要给观众一种真实的力量，一方面是场景的真实，另一方面是精神世界的真实，无论是当代还是古代，人物的内心世界必须要让观众感觉到他们真实的情感。
陈育新还提到一个有趣的现象，此前，他在翻看大量国外知名导演的履历发现，很多导演最早进入该行业时的作品往往都是从纪录片开始。对于这个现象，他认为正是拍纪录片的经历，让他们产生关注现实的敏锐度、洞察力，“对社会问题的挖掘、社会质感的真实度以及人类精神世界需要什么内容，他们会在作品中反映得更有深度”。
编剧、作家袁子弹提到，积极投入到火热的生活中，仔细地观察生活，并从中产生思考，是每个编剧要不断实践的课题。除了创新方法，袁子弹认为创作者也要正确面对创作中的“争议”。如《欢乐颂》在播出期间也曾因人物设置而引发过“争议”，这些“争议“持续激发观众发表意见的冲动。在她看来，生活的逻辑和质感远比戏剧化的追求更重要，而“争议”恰恰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它帮助我们拓宽视角，看到不一样的观点。”
“生活是创作的起点，眼界是创作的终点，一端是生活的实际体验，一端是自己的内心思考。”袁子弹认为，“争议”也是思考的一种表达，现实主义创作中缺乏更深入的思考，才是更该被担心的问题。
暖向的现实主义是柠萌影业近年来乏力的重点方向，围绕《小别离》《小欢喜》等创作实践，柠萌影业执行副总裁、制作人徐晓鸥表示，现实主义创新不仅可以去发掘新故事，一些老故事，同样需要一些新的价值观和新的解读。“我们的观念变了，我们的社会环境变了，我们的眼光变了，今天中国在世界的地位也变了，所以我们所有的解读视角也因此发生巨大变化。在老故事当中，是不是能够解读出特有的味道？这也是对现实主义创作的一个考验。”
根据嘉宾们的分享，本场论坛主持人、剧评人李星文也总结了现实主义的两个创作要点：一是找到对标的人物，有了对标的人物就有了真实的依据，这可能成为创作的一个种子；一是在表达尺度方面，还是要有意识地多“跨”出去几步，在这之后可能会得到一些不错的东西。
如周振天所说，对于编剧来说，“当下是一个拓展深造的机会，不是数量拓展，是冷静下来研究电视剧文学创作，让创作向文学本体进一步回归，把电视剧的创作与老百姓同呼吸、共命运，联系更紧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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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曾宇衡 薛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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