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军 | 桃花朵朵开

桃花朵朵开

周作军

日头一落山，风更凉了。阿牛还撅着屁股，刨地。身后，一溜新翻的土地，在冬天的荒野里格外醒目。这是一片荒山，除了家里的几间老屋，这是父亲留给阿牛唯一的财产了。阿牛命苦，十五岁上没了父亲，母亲又多病，二十多了还没寻下个媳妇。

大前年过年，柱子来找阿牛，说，阿牛哥，出去打工吧，外边的钱好挣哩。阿牛不语，半晌，说，去了，俺娘咋办？

村里的青壮年都外出了，阿牛把父亲留下的荒山翻了一半，种了桃，像是伺弄孩子,天天泡在桃园里。桃树快，三年就挂红结果。次年，阿牛的桃园小小的丰收，卖了个好价钱。

一冬，阿牛都泡在这里，整地、砌堰。他要用这个冬天把剩余的半片荒山整起来，种桃树。阿牛把一块大沙石用力地翻出来后，直起身子，抱着撅头，稍稍地休息一下。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喊到，阿牛哥，还不收工啊，天都黒了。暮色苍茫的山路上，出现了一个俏生生的身影，这是小春。小春俊俏甜美，是村里后生的偶像，可村里后生都猜想，春怎么会在村里找对象呢？阿牛每次见到小春，都心慌慌。阿牛慌慌地答应着，这就收工。小春没有走，站在地头上等阿牛。

路上，春说，阿牛哥，你咋不去打工呢？阿牛愣了愣说，我想发展桃园呢，不比打工差，还能照顾我娘。春回头说，阿牛哥，我支持你。天黑影影的，看不清小春的脸，但能感受到小春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自己，阿牛的心咚咚地跳起来。

回到家，娘病恹恹地说，娃啊，苦了你了。今年把房翻盖一下，也好寻个媳妇了，柱子都把媳妇领回来了。阿牛的心悸动了下，良久，瓮声翁气地说，先发展桃园。娘叹了口气，不复再言。

春天，阿牛把桃苗载满了新整的荒坡。春家的地和阿牛的荒山挨着，是一道道的沙梁地，春家年年种花生。春来地里干活时，爱去阿牛的桃园里转转。看着一棵棵小苗抽出的嫩芽芽，春比阿牛还惊喜。

有一次看完了桃树，春说，阿牛哥，你真有眼光。阿牛呐呐地说，还不知将来值不值钱呢!阿牛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有数着呢。他这是多方考察，买的时新的成品苗，明年就开花，能坐果。春又认真地说，阿牛哥，林果这几年行情好着咧！说话时，春那双好看的眼睛就像汪着一泅水，看得阿牛又心慌慌。稍稍地停了一下，春从带的小篮子里拿出一幅手套说，阿牛哥，春天风大，你看你的手都裂开口了，给你买了幅手套。阿牛愣住了。春嗔道，还不拿着啊。阿牛不知所措地接过手套。春却挎着篮子转身走了。

夜里，阿牛失眠了。眼前老是晃着春的身影。阿牛隐约感到，春喜欢自己。可阿牛不敢想，自己有啥呢！

阿牛看准了发展桃，还想扩大桃园，他把和春家挨着的一片沙梁地包下来。他也想把春家的地包过来，这样就可以连成片，修上路，打上井，又省时又省力，但春的爹不好说话，阿牛迟迟没行动。

桃花开的时候，春对阿牛说，阿牛哥，你不是想承包我家的地吗？阿牛皱着眉头说，叔不好说话哩。春笑着说，阿牛哥，我有个好办法呢。阿牛惊讶地看着春。春含着笑说，那你听我的，准成。阿牛瞪着眼睛，不相信地望着春。春突然说，阿牛哥，你要娶了我，这地也就是你的了。春的爹就春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什么，阿牛一下子懵了，春跑到了桃花深处，从一株桃树后探出半截窈窕的身身子，朵朵的桃花映着春红红的脸，春羞怯问道，阿牛哥，你听我的吗？阿牛大声喊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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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周作军，曾用笔名木木，现居淄博沂源，喜爱文字，偶有征文获奖，偶有作品散见于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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