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国际东方散文奖征文】宁夏 吴茂江 | 独宿无人烟的学校

独宿无人烟的学校

宁夏  吴茂江

一九八二年元月，我从宁夏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宁夏海原县的李旺中学，这是一所乡下学校，离我的老家较远。

老家有卧病在床的老父，我在工作的时候，总是难以静心，时常惦念。李旺公社在海原的东面，我家在海原的西面，路途遥远，交通不便，途经海原的罗山、贾塘、史店、海城、高台、西安等几个公社，还翻越瓜瓜山、排路山等几座山，俗话说，水远不解渴，路远难顾家，我虽然工作拿钱了，但照顾不上父母，心中感到万分内疚。于是在一九八四年的六月份，给县文教局写了一份发自肺腑的请求调动的申请，申请中陈述了申请调动的原因，我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只要求调到离家近一点的学校，在星期天好回家照料父母，给家中帮忙。

一九八四年八月下旬，我看到了文教局下发的一个教师调动文件，我被调到了一个当年新成立的学校，即海原县农业中学，于是我抓紧在李旺中学办完离校手续，害怕迟去报名影响不好，急急忙忙赶往农业中学。

新成立的海原农业中学校址在原海原县苍湾中学的校址上。苍湾中学是文化大革命时期普及办学时建立的一所初级中学，设在海原县原杨坊公社苍湾大队（后来成立了史店乡，苍湾大队划归史店乡管辖）的殷家沙沟村。虽然学校地处海原通往固原的公路旁，离县城约有七、八里路，但却是一个周围没有村庄的地方。由于路途短买不上车费钱，一般上县城路过的班车在此处不停，从县城向学校走，车站也不卖给车票，所以师生往返学校都要徒步而行，中间还要翻越一座排路山，交通反而不方便。

由于苍湾中学停办了好几年，学校只留有一位姓马的老师看校，马老师白天在校，晚上回家。我到这个学校已是下午，学校里除了马老师外，其他新调来的老师一个都没有到。马老师是个十分热情的人，给我开了一间单身宿舍，找来了一把扫地条帚。

这个宿舍和我在李旺中学时住的宿舍大小差不多，只是显的陈旧，顶棚是用报纸打成的，被烟熏的黑糊糊的，有好几个大洞，炕炉也已倒塌，木门张着几个大缝，窗子上也缺好几块玻璃。

谢过马老师，我抓紧收拾房间，清除尘埃，准备安居。等收拾好宿舍后，天色将晚，马老师打了一声招呼回家了，若大的一个学校，就剩下我一个人。好在我是个不信神，也不怕鬼的人，饿着肚子就在宿舍里呆下了。

夜幕降临，凉风习习，黑灯瞎火，蛙嚎鼠叫。合身趟在土炕上，抽完随身带的一合黄金叶香烟，还是思绪万千，不能入睡，居然诗兴大发：

独床空学校，残月破窗过。

蛙泣沉沉夜，风吟瑟瑟歌。

艰难从教路，坎坷薄薪坡。

闭目思今后，人生乃长河！

一觉惊醒，已是第二天早晨，日上三杆，明媚的阳光早已普照在这个看起来有些苍凉无助的校园。

漫步校园，一切尽收眼底。校园占地面积约有十五、六亩，四周土墙围着，学校座南向北，校门面北朝着公路开，两扇锈迹斑斑的铁皮门镶嵌在左右两个脱去蓝色的砖柱上。大门的宽窄能进一辆大东风车，进门后是约有一百米长的校园马路，路的两旁是原来学校师生栽种的白杨树，树被一种叫天牛的害虫啃的千孔百洞，干枝黄叶的树在阳光和微风中拼命挣扎生存着。马路左右两边各有三排座北向南的土木结构房子。

后来学校领导来了，将这些校舍作了规划安排。从学校大门开始，手左为左一排，左二排，左三排；手右为右一排，右二排，右三排。左一排三小间为教师宿舍，两小间合一作为库房，靠东边一小间为教师灶；右一排四小间为教师宿舍，两小间合一作为办公室；左二排六小间为教师宿舍（我就住在这排的第二个宿舍），右二排两个两间半合一的女生宿舍，一间教师宿舍；左三排三间合一的教室两个，其中一个作林业班男生宿舍；右三排是三间合一的教室两个，其中一个作农业班男生宿舍。

当年招生只有两个班，一个农业班，一个林业班，总共八十来个学生。农班在马路右边第三排的教室里上课，林班在马路左边第三排的教室里上课。

校园靠西边座西向东有两间大的一个学生灶，一间水房，一间管灶人员宿舍，水房的南面不远处有两个水窖，学校所有用水全在这两个水窖里。

校园其余地方全部是荒地。

校园内多年没有人管理，杂草丛生，野物成群，靠校园围墙处有一些干枯的白杨树随风摇动，真是满目一片苍凉。

如果说李旺中学是我从教长河中的第一站，那么，我从教长河的第二站将从这里开始。

从此，我在海原农中经历了十个年头的教学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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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吴茂江，宁夏海原县人，曾供职于宁夏师范学院，从教四十年，现退休。出身理科，偏爱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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