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计文库 | 平台治理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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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计者说：

平台公司（如Facebook、Whats APP、Youtube等运营线上“平台”的国际公司），已经几乎融入了当代生活的方方面面。但在一系列备受关注的丑闻发生后，平台公司的政治影响力正逐渐被重新审视。关于这些公司如何更民主地履责，如何理解这些平台的运行、政策和治理实践以及其与外部政治势力互动中如何形塑自身的实践与政策，越来越需要更为全面的解读。

“应该如何管理平台”这一问题一直没有简单的答案，因为其政策领域是支离破碎的,平台的社会和政治作用的责任被分散在平台公司(作为建筑师的在线环境)、用户(作为个人决定他们特定行为所在的一个网络环境)，和政府(作为设置这些交互的整体基本规则的实体)三者之间。我们仍缺乏一个共同的话语体系或框架来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一、平台治理概述

第一部分中,作者将平台治理概述为一种概念，指的是治理关系的各个层次，这些层次构成了当今平台社会中各方之间的互动，捕获了解决数字平台政治效应（平台治理）工作量不断增长的情况，以及平台公司治理带来的复杂挑战。

数字媒体学者认为，内容政策、服务条款、算法、接口和其他社会技术制度是当今在线基础架构的治理机制。平台研究学者表明，平台服务可以显著影响和调节个体行为。但是，这些治理机制本身是由部署这些平台的公司实体的政策和监管约束塑造的。平台从根本上是政治行动者，在设计成为全球性的言论自由基础设施的同时做出重要的政治决策；但它也承认了等式的另一半：这些私人“管理者”本身也受到各个方面的治理，他们的治理行为直接受到地方、国家和超国家治理机制的影响。

那么如果构建和部署算法的企业实体不公平、不负责、不透明或不符合伦理，如果算法似乎是在固守而非对抗现有的社会偏见，我们又如何能试图问责算法呢？探索平台如何更广泛地与社会结构交互至关重要。

对全球企业与国内和国际政治中的其他参与者之间的关系进行分类的学术研究是另一个重要领域。尽管平台公司不断鼓吹颠覆和创新，但它们在很多方面都扮演着传统企业的角色。因此，作为企业，平台治理可以按照传统的跨国/全球企业路线进行。未来平台治理学界可以向过去学习,评估新兴国际结构、流程或组织，以设计新形式的企业责任、适用于今天数据驱动的平台企业的商业模式。

二、平台治理模式

第二部分作者概述了当前用于指导平台法规和政策的三个治理“模型”，即“自我治理”、“外部治理”和“共同治理”，并讨论了其各自的问题和挑战。

“自我治理”是当前占主导地位的治理模式。平台公司可以在立法生效之前迅速采取具体干预措施(比如要求广告商注册身份，或者通过具体调整内容政策来打击仇恨言论)。此外，通过将有关言论自由的关键决定权掌握在网络媒介手中，人们对政府审查和压制的担忧得到了缓解。但它也有局限性：自愿安排依赖于商誉，在不合规情况下提供的追索权有限。

在数不清的公关丑闻、大规模的隐私侵犯以及对两极分化和错误信息的日益担忧之中，许多人都在倡导更多的“外部治理”。在实践中，政府干预围绕着三个政策杠杆催化：实施全面的隐私和数据保护法规，否认中介责任保护，以及使用竞争法和反垄断法。隐私立法是另一个杠杆:根据欧盟2016年的《一般数据保护条例》，平台在如何处理个人数据方面被给予明确的要求，如果不合规，可能会面临巨额罚款。

表： “自我治理”VS“外部治理”

迈向“共同治理”的步骤是在前两种方法之间寻求第三种方法。在短期内，这些模式寻求提供一些民主问责的价值，而不会对现状做出极端的改变。例如，民间社会组织主张建立某种能够履行多种职能的组织，从调查用户投诉到为平台公司创建道德框架；Kaye描述了各种“申诉专员项目或第三方裁决”系统的可能性，用户可以通过这些系统处理投诉并寻求纠正；GNI带来国际集团的民间社会组织、学者、与平台公司和其他利益相关者建立最佳实践促进言论自由(以及制度透明度报告、第三方审计,和其他机制来帮助监督这些实践)。如今，平台自身的内部行为关系到公众的切身利益，需要加强监管和利益相关者的参与。从长远来看，共同治理还可以提供更激进的选择，因为它具有一定的哲学倾向，即摆脱主要的、公司化的平台，而转向各种平台合作社、权力下放系统以及其他形式的社区自我管理。尽管在短期内（由于规模问题，网络影响和其他挑战）仍然无法实现这些目标，但从长远来看，它们可以为用户提供更加公平公正的数字经济。

三、治理规范展望

作者最后讨论了如何管理平台的规范性问题，并简要探讨塑造未来平台政策前景的新兴指导原则，认为鉴于平台生态系统的快速发展，以及平台公司的动态特性，可能需要开发新的数字治理模式。如何通过合理的立法和问责机制来体现不同的价值观？原则、价值观和想象对于奠定治理研究议程的未来平台至关重要，学者们将需要对自己的想法和成果保持自信。变革并不会轻易到来：平台公司已成为有影响力的政治角色，它们显然有意保持市场主导地位。我们需要创造性的想法来 “颠覆”那些“颠覆者”，并引入更公平、公正、负责任的平台治理形式。

正如本文所述，对平台治理方式的探索仍有很长的路要走，因为作为复杂的多元利益载体，平台不仅需要规范其内容和运营，也需要对所掌握的信息数据使用进行监管，谨防技术滥用。因此，如何构建更为透明、公正的平台治理体系，不仅需要政府和平台公司的积极努力，也需要学界乃至每一位普通用户共同参与探讨。

作者：朱明钰 北京科技大学社会学系

参考文献：

Robert Gorwa. What is platform governance?. 2019, 22(6):854-8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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