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想要宝宝的你们|糖豆爸爸的躁郁人生
前言:首先真心祝福主页菌和武老师新婚快乐!希望我的这篇文字能带给主页菌和有想要宝宝意愿的双相们一丝力量。
糖豆爸爸的投稿:
编辑|酒吞童女 作者|糖豆爸爸
如果看过糖豆爸爸之前两篇文章的病友们可能知道我已拥有了自己的小天使糖豆。在我服药11年后,得知自己是双相的真相时,糖豆已经在妈妈的肚子里孕育8个多月了。
备孕
糖豆宝宝来之不易。我和妻子在2015年领证,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要孩子,因为当时觉得自己还年轻,并没有认真地考虑过这个问题。当时我还在学校做语文老师,同时也是班主任,忙碌的生活让我烦躁,也无暇顾及很多。
16年的时候,我们开始有了要宝宝的意愿,虽说当时不知道自己是双相,但多年前真切的体验和多年持续不间断的服药,让我已有清醒的认知,在精神方面我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而这种不一样也许会因为遗传而带给下一代。
糖豆妈妈也知道我的不同,但是经过我们的沟通,还是决定要一个属于自己孩子。一开始是报着佛系的态度,不做避孕措施,能要上就要,要不上也不急。之后的好几个月,大姨妈都如期而至。当时猜想,会不会因为我的身体原因,导致不能怀孕。
畸形率很高
于是我们就去医院做了相关的检查,结果发现我的精子畸形率是99.6%,而妻子的排卵周期也不稳定,于是我们开始了漫长的“调养之旅”。妻子听同事说有位老中医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于是我们每周定期找中医奶奶开方、吃药。
中药吃了大概一年,效果不是特别明显,于是17年下半年我们开始转投西医,妻子每个月去医院打促排卵针,我也积极配合药物治疗。然而,依然没有成功。我的主治医生说,精子畸形率高其实就是男性不育症,但也不是绝对的不能怀孕,毕竟每次会有几亿个小蝌蚪在向前冲,冲在最前的也是最优质、不畸形的精子。
当时我已经在第二个单位就职,这个单位是做干部培训的,带班的时候,我们要与学员同吃同住,虽说都在一个城市,但培训的地方往往离家较远,有时8、9天都不能回家。如果带班正好赶上排卵日,妻子打了排卵针,还要“千里迢迢”到我培训住的地方OOXX。然而,虽然当时我的精子畸形率已经降低到96%左右,我们依然没有成功怀孕。
第一次怀孕
直到去年7月,当时我已经考上了现在供职的单位,但还没有报道,工作交接之余,我申请了几天的调休,算好日子,妻子打了排卵针后,我们一同进行了一次久违的旅行。也许是因为当时心境较为愉悦,心情较好,回来一个月后,妻子没来大姨妈,用试纸一测,竟然测出了“两道杠”!那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然而,去医院检查时发现一项重要的胚胎发育指标hcg指数表明,这是一个发育不良的胚胎。我们不愿相信这样的结果,听朋友介绍说有一家中医院保胎很有效果,于是我劝说妻子住院保胎,每天注射孕酮、喝中药奋力战斗。然而,客观结果不会因为主观意愿而发生改变。
最终,妻子做了有痛的清宫手术(无痛人流医生无法通过病人的反馈判断清宫的力度),结束了第一次妊娠。同时,我们还对胚胎进行了染色体的筛查,结果发现胚胎3号染色体上多了一条,就是说,这个胚胎是畸形的。
再次怀孕
做完清宫手术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再次怀孕,我们决定调养半年之后再做打算。这期间我一直坚持健身,现在的工作较之前压力也小了很多。中间我们都有做避孕措施,唯独有一次(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没有,一个月过后妻子感觉小腹胀痛,去做检查时发现竟然又怀孕了!
但是之后妻子一直有见红,于是我们又去那家中医院保胎将近一月。之后怀孕的过程也没有一帆风顺,因为第一次是因为胚胎畸形而终止妊娠,这次妻子唐筛做的是羊水穿刺。因为妻子家族有糖尿病史,怀孕期间妻子也没有逃过妊娠糖尿病,经常扎手指监测血糖,与甜食从此绝缘,每日还要严格按照总摄入量1800大卡的要求控制饮食。糖豆这个乳名就是这样得来的(因为糖豆妈妈太渴望甜食啦)。
糖豆降临人间
现在糖豆已经降生,今天正好满月。为了更好地担负起父亲的责任,更好地爱我的家人,也为了能给糖豆一个健康和谐的成长环境,我更加积极地寻求治疗。前几天与妻子一同去看我们这里很权威的神经内科医师,建立起了医生-患者-家属的治疗团体(之前的11年是父母跟老家的医生通过描述我的症状开药),妻子也更加了解了我的疾病。我和妻子并没有因为双相失去什么,相反,我们因为双相更加了解彼此,更加珍惜彼此,更加有担当和信心面对未来的未知。
我的状态
根据医生的诊断,我目前处于轻躁狂状态,我不知道,也不确定,因为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了情绪的起起伏伏,也分不清什么是我的人格,什么是我的疾病。最近几周也在不断地调整药物(利必通和思瑞康)的计量,可以说是之前维持剂量的数倍。
医生告诉我,要慢慢习惯带着“淡淡的忧伤、静静的快乐、笨笨的脑袋、懒懒的身体”生活下去,学会接受平凡,学会感受宁静,学会将一切归于原点。也许按照治疗计量,我大脑里的意识波涛会逐步恢复平静,也许不会。
现在的我也依然会感到烦躁,会有很多烦恼,会有很多磕磕绊绊。对很多双相来说,接受自己的平庸就是在无奈中默默等待死亡的降临。但也许多年后回过头来再看今天的自己,就像现在的我回首11年前的自己一样,我早已忘记我的每一天是如何度过,唯一知道的是我在不断变成更好的自己。也许就像沉寂多年后依然无法自拔的朴树那样,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到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也许这就是冥冥中我唯一要走的路。
后记
我们每个人都是平凡的,但平凡不意味着感受虚无。人生最终都会归于死亡,但生命是很长很长的一段路。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是因为我们有“意识”这个独有的存在。“意识”让我们做出一个又一个的选择,选择成为今天的自己,选择组成我们的人生。也许直到人类灭亡时都没有一个人能找到那个究极奥义,但我们都在无限接近它。
走在平凡的路上,在追寻的旅途中,去感受造物主创造的一切美好,去感受当下的幸福。要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是世间独有的唯一。我是,我的糖豆是,你们渴望的小天使也是。我曾经问妻子到底爱我什么,她今天跟我说,也许我就爱轻躁狂轻抑郁的那个复杂的你。
我早已习惯,也在慢慢接受大脑中的另一个我(我的意识?你们所说的幻觉?),我们在不断辩论,不断斗争,不断彼此拉扯。现在有个更高的声音,他告诉我:“Go on,to be a better man.”愿他指引我,完成我一个个人生的抉择,直到我无法再过关,通往彼岸世界的那一天。
对于双相的男性朋友,我的案例告诉你们,双相不会影响生育能力;对于双相的女性朋友,药物是否会影响妊娠和后期的哺乳,一定要跟医生确认。会不会遗传,我会用我的经历和文字告诉你们,告诉未来的向我们这样的人,我愿意用尽我的余生,拼尽全力爱我的家人,爱我的糖豆,同时我愿意做这样一个“临床实验者”。如是,期待吧,我未知的未来。
P.S.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资格去评价别人,因为那是他独有的选择,那是他灿烂的人生。所以,又去在意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