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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flux译选| 这世界在沉睡、失眠,或醒或梦?
编者按: 正如Raqs媒体小组的观察所言:“过去数十年来,在世界各地,那些胸怀善意但却士气低落的人们夜不能寐,尤其是艺术家、知识分子,当然还有社会活动家们。”对那些梦寐以求着美好未来的人们而言,在这样的美国总统大选结果中醒来或许不算太糟——我们都太需要一些振奋人心的消息去平衡自疫情以来的低落了——这也是重新审视我们的梦想、睡眠、意识的好时机。 这篇充满诗意和沉思的文章发表于2014年6月刊的《e-flux》,在其中,Raqs媒体小组视睡眠为一项有效的策略,可以同时为特权阶层和被压迫的阶层所用。“我们是在不知不觉中闭目陷入灾难,还是在双目圆张地梦游?”我们是否像工厂的工人们一样,睡着的时候“在梦里活力四射”,醒着时“却对着机器瞌睡连篇”?而我们又能否从武士康巴哈那那里得到启发,去“头脑清醒地入梦,去展望、实现那些我们醒着、心不在焉、百无聊赖、忙忙碌碌的时候无法企及的东西”?
这场对话颇有画面感:“我们上夜班的时候,只要总经理看见谁打盹,上去就训,他会用惩罚收拾这帮人。一天晚上,我们一百零八个人都在车间里齐齐地睡着了。经理们纷纷过来看,见我们都睡在一起,就悄悄走了。我们就这样一睡三宿,他们也没辙。其他部门的工人也开始学我们,睡成了习惯。”——《法里达巴德劳工报》(古尔冈劳工新闻),2014年5月[1]
我们发行的时候被阻拦了两次,被劝诫:“别在这儿发,这里的工人们都很幸福,你是想让工厂关门吗?”但是,读、写、想、交换意见就能导致工厂关门,这是何方道理?
他们怕的也许是裁缝们手机上转发的信息,也许是流水线上工人们的嘀嘀咕咕!几年来,德里周围的工业带波澜起伏,成千上万的男女年纪尚轻就很有经验和想法,他们对自主活动的热情高涨,寻求新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并开创人际关系的新形式。在这样的时代洪流中,很多老观念被一冲而去,前所未闻的新事物迎面而来。在这里,列举我们谈话中的一些问题,而这样的问题也正不绝于耳地出现在我们的周遭。 一个人为什么会去当工人? 这也是工业区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思考的问题,而对于这个问题,有些读者也许会觉得奇怪:这是个问题吗?但是,为什么一个人要向没有未来的命运屈服呢?这个问题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困惑。而且仔细想想,为什么人们要屈服于这样几乎毫无尊严可言的人生呢? “你给钱,我干活儿,但这究竟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对于这个问题,如果我们能暂且把担忧、怨恨、愤怒和沮丧搁到一边,就会对人生产生不同的想象。今天,这种想象总是在叩响我们的门扉,让我们知道,在我们之间蕴藏着活出多彩人生的能力、能量和智慧。 对这种自主性的不断追求和行动就没有让人对现有的条条框框产生质疑吗? 在这个荒蛮生长的工业区的每一处工作站,每一次休息,无论是喝口茶还是吃口饭,那些对话都在积聚风暴。这种工间休息是一支有生力量,公开表达自己的愿望,这样才有机会谋划部署,采取行动。没人再相信三五年之后会更好的承诺了,大家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不断跟老板谈,不断寻思着自己,也寻思着大伙儿的劲头。工友们之间经常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这个事儿,咱就看经理咋办!”协议所规范的边界被撕裂突破,特权让步的博弈游戏在摇摇欲坠,那些中间商们也在分崩离析。 如果我们什么都自己去做——而且能够自己完成,那还要领导的调解干什么? 一个女裁缝:“什么时候停歇返工,我们的统一行动应该包括几家工厂,这些事儿都应该由我们自己说了算。”其他人应和道:“我们自己做主的时候,很快就把事儿办完了,自信心也有了。但领导一介入,立马崩,弄得人心涣散。如果我们都能自己做主,何必自寻烦恼呢?” 这些不断打破陈旧的等级的行动,不也等于宣告了新的关系吗? 在前几期,我们用很长的篇幅讨论了百特(Baxter)和纳皮诺汽车&电子工厂(Napino Auto & Electronics)的男女工人们是怎么取代车间经理的事迹。整个那段时间里,工人们都没有离开工厂,男工女工们日夜在厂,并肩作战,这也说明大家对工友关系的信心。还有几次,临时工和长期工联合起来,争取工资涨幅平等、设施配备平等。人们就这样跨越了固化的沟渠,形成一道道未知的战线。 当今的这些各种各样的行动是否能摧毁需求主导的思维堡垒? 不能通过谈判条件、诉求和让步这样的词语对这片广袤工业带上出现的那些最了不起、最有影响的趋势进行概括或解释。为什么呢?过去这些年,工人们总是被描绘成“可怜巴巴”的样子,实际上这就中了话术的圈套:仿佛正是他们提出的条件害了他们,他们就得靠资本家做出的让步活着,然后再声称他们被谈判条件、诉求和让步之类的词语给锁住了,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不过这几年,这个循环已经被玛鲁蒂铃木(马尼萨工厂,Maruti Suzuki [Manesar])的工人们打破了。 “工人们想要什么?工人们到底想要什么?” 2011年,公司、当地政府和当局不知所措,又过了一年,还是如此,这些人紧张了,即便公司让了一大步,但工人们还是炸了锅。于是,政府派出了六百名准军事突击队员来恢复“常态”,以政治犯的名义逮捕了147名工人,现在还没出来。 所有的这些问题,是否世界上的每个人、每个地方都在面对?
今天,我们很有把握地说,有一个问题困扰着70亿人,令人不安。它受到剩余生命的溢流之断言的启发。它是事关创造性、留给人无限震惊的表达。 今天,我们很有把握地说,有一个问题困扰着70亿人,令人不安。相应的危机也令人震惊:人类创造的海量财富怎么样了?都去哪儿了?为什么我们的日常生活只能分到如此零星的一点残渣?
工厂里的反抗已然出现,工人们集结起来直捣厂方,令其闻风丧胆,工业区已然变成了沙场。越来越多的工人变成了政治犯,而法庭一直拒绝保释。工厂里那些经理、监工的刁蛮行为遭到不断地驳斥,让步的把戏随之败露,掮客都靠边站,工友们的联系日渐紧密,交往日渐频繁。
到处都是沸腾的景象,工厂的镣铐已被砸得稀烂。工人们拒绝离厂,管理层土崩瓦解,工厂成了去掉镣铐的工人们的集会场,新的环境向我、向你、向整个世界敞开大门,景象焕然一新,对话、沉睡、思考、交流此起彼伏,大家手拉手,歌以咏志,连绵不绝。人们的关系也今非昔比了,在集体的呼声里,日子过得生龙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