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战斗在龙山●探访录】酉水大战(中)
酉水大战(中)
胡家堡长岭岗、熊家堡战场遗址
上午十一时许,顾家齐部已抵大塘口,周燮卿旅作为先锋队已达毛岗坝、鸭子塘一带。
周燮卿对龙山的地形非常熟悉,作为陶广纵队的前路先锋一路沿酉水急上,欲迅速通过高寨、糯米溪,经白羊坪过首善入湖北。
此时,在岩坝、王家槽、红石坎、杉树湾、伍家坳、干溪坝、鸡公嘴、大塘口、毛岗坝、鸭子塘一线的酉水河岸坡岭沟壑,陶广大军呈“一字长蛇阵”蜿蜒前行,阵势蔚为壮观。
红四师最先与周燮卿部在毛岗坝、鸭子塘、肖洞坪一带遭遇,打响了“酉水之战”的第一枪。随后,红十七师、红十八师所部在鸡公嘴、干溪坝、桐木坳、硝长沟、杉树湾、红石坎一带与通过的钟光仁师展开激战,将陶广“一字长蛇阵”斩成了“乱蛇阵”。
毛岗坝、鸭子塘、肖洞坪刹那间枪声大作,子弹如雨,炮弹如雷,喊杀声铺天盖地。国民党部队遭受突如其来的进攻,有的没有缓过神来就身首分离,一命呜呼。有的被炮弹炸得血肉横飞,尸骨无存。怕死的忙喊“饶命”“投降”。机灵点的急忙钻向荆棘树丛逃命。红军像天降神兵,让周燮卿部如惊弓之鸟,乱成一团,纷纷向车格溃逃。
顾家齐一听到枪声,命令所部放弃原来路线,改走老潭口、老坝塘向车格的田家寨急速前进。
毛岗坝、鸭子塘、肖洞坪一带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前面的周燮卿被这突如其来的境状吓得脸色傻白,急捏马缰愣在当场。他回过神后慌忙弃马逃至一处岩窝,招来参谋们商议对策,随后命令所部迅速抢占附近制高点。
随后,周燮卿猫着身子登上老潭口、毛岗坝、老坝塘、鸭子塘之间的高地——大堡回望,只见来路硝烟弥漫,枪炮声不绝于耳。红军已将本部和中路军切割开去,首尾已难相顾。而自己的部属混乱不堪,成鸟兽状。顾家齐正率领所部从大堡下的老潭口朝车格的老坝塘蜂拥而去。
周燮卿见如此不堪,想一向将自己视为异己的陶广是不会救自己的,顾家齐自顾不暇,如今只能自救了。想到此,周燮卿命令部队从鸭子塘向车格、高寨且战且退。
车格是酉水东向的坡地,由老坝塘、薄寨、田家寨、彭家寨、鸭子塘、肖洞坪六个自然寨组成。高寨分上中下三个寨子。一座由北而南的自然山岭虎卧在车格、高寨之间,岭东高寨,岭西车格,再西为蜿蜒的酉水河。
在彭家寨,刚放牛归来的彭光祥回忆着那场战事。他告诉笔者,红军是和周矮子的队伍打的仗,车格的红军是沿着两条路追击白军的。一条是沿着彭家寨、车格大湾、岩坎脚、大岩堡,向胡家堡追击的。一条是沿着彭家寨、老茶山、熊家堡,向长岭岗、胡家堡追击的。长岭岗以前是桐山,桐山毁后种地,后来成了荒山,退耕还林后又变成了山林。胡家堡顶叫寨堡,现在上面还有碉堡、战壕的遗迹。老茶山上也有战壕的痕迹。白军从桐木坳、干溪坝、鸡公嘴、大塘口、老潭口、老坝塘、田家寨、彭家寨沿酉水上胡家堡的。这场战,白军死得多,红军也死得多,尸体都埋在熊家湾里。
红六师在毛岗坝、鸭子塘、肖洞坪的拦截无疑是成功的。这次拦截让陶广的前路军与中路军、后路军完全失去了地理上的联系,让顾家齐、周燮卿与钟光仁、陶广首尾难相顾。加上红十七师、红十八师的顽强出击,基本上把陶广军分割在五个战场上,即熊家堡—长岭岗—胡家堡战场,毛岗坝—鸭子塘—肖洞坪战场,鸡公嘴—干溪坝—桐木坳战场,硝长沟—杉树湾—红石坎战场,岩坝—张家湾—腊树湾战场。
胡家堡一带地形图
毛岗坝、鸭子塘、肖洞坪战斗后,周燮卿惊慌失措地逃到田家寨与顾家齐部汇合。两人面商后,分两路朝胡家堡撤退。一路顾家齐率本部从彭家寨、车格大湾、岩坎脚、大岩堡向胡家堡退去。周矮子率所部由彭家寨经老茶山、熊家寨、熊家堡朝糯米溪方向且战且退。
“茅草都打成灰,”现年83岁的黄龙顺说,“在车格的那场战斗,古树上全是弹痕,一抱大的枞树打得稀巴烂。”
于是,红军也分两路向胡家堡追击。红二军团参谋长李达、红六师师长郭鹏率领红六师一部由彭家寨向熊家寨追击周燮卿部。红六师参谋长廖汉生率领红四师一部从车格大湾追击顾家齐部。
周燮卿慌乱中带着残部逃上了熊家寨,占据了制高点熊家堡。在堡上,周燮卿观察着熊家堡、长岭岗的地形,用三角眼扫射着部众,见部属元气殆尽。而回望来路,红军却气势如虹,紧跟其后,紧追猛打。两相对比,他心急如焚。心里思量,糯米溪到鸡爪岩之间有一道小山梁,道路平直无危险,但恐其间有红军埋伏。于是,产生了放弃经糯米溪、鸡爪岩向龙山县城靠近,改道长岭岗、胡家堡,从白羊坪向湖北逃窜的想法。这条路虽艰险难行,但可以肯定是没有红军埋伏的。
周燮卿的分析无疑是正确的。红四师正在糯米溪、鸡爪岩的丛林中严阵以待,正等着周矮子来报到呢。
随即,周燮卿下达了“困守熊家堡,固守长岭岗,据守胡家堡”的命令,并指示部属在熊家堡、长岭岗修筑战壕工事。他本人却带着两千人马退据胡家堡坐镇指挥,并命令在胡家堡之大岩堡、寨堡构筑碉堡、战壕及掩体,欲做困兽之斗。
61岁的白羊坪村吕家堡人吕从林说,外地人口中的胡家堡实际上由胡家堡、吕家堡两个堡组成,由胡家堡、吕家堡共同构成了叫“大坡上”的山岭。堡下为酉水河,对岸是湖北来凤县的司南坪村,由北而南叫唐家院子、司南坪、罗家堡。在这里,酉水河成了湖南、湖北的天然分界线。蒲家河在糯米溪段称糯米溪,在白羊坪段称小河,西向注入酉水,交汇点南向十米处原来有个古码头,叫李家码头,如今已埋在酉水河里。
吕家堡、胡家堡由北而南并列雄峙,东北、西南被糯米溪、小河、酉水环保。胡家堡西侧梯田次第,民国时西坡下住着三户胡姓人家。北侧丘陵逶迤,参差竞秀。东南崖壁兀立,崖陡坡险,绝地而起。于东南极顶而眺,领峰绿透,绿影翻波。酉水影重,曲折往复。为倚险避匪乱,胡家人曾于堡顶修筑工事,名曰寨堡。
85岁的胡帮祥就住在胡家堡的胡家寨,80年前他家就是胡家堡西坡上的3户人家之一。他父亲胡世堂是老红军,在胡家寨第一次遇到红军时就和寨中人想躲上寨子后山——寨堡去。一个红军拉着胡世堂的手说,“你们不要怕,我们是红军,是来救你们的。”后来,胡世堂参加了贺龙领导的红军部队,后牺牲在板栗园战斗中。
李达、郭鹏见周燮卿不走糯米溪而向熊家堡逃去,派通信兵迅速将情况报告给指挥部,随后带着部队朝熊家堡追击。
79岁的熊清文是蒲家河村糯米溪熊家院子人,讲起熊家堡的故事朗朗上口。熊家堡所在的地方叫熊家院子,也叫熊家寨,属于糯米溪,在糯米溪的西侧。糯米溪是一条溪,也是一个集落,由熊家院子、龚家院子、陈家院子、徐家院子四个寨子组成。
熊清文年少守牛时在老茶山、熊家堡、长岭岗的山坡上捡到了许多乌子壳壳(子弹壳壳)和炸弹。炸弹后被政府征收。在野屋秋,他还挖出了红军遗骨。熊清文说,熊家堡战斗后当地人将十几个尸体装进葛麻袋抬到野屋秋埋了。
熊清文告诉笔者,胡家堡最高的山头叫寨堡,民国前胡家寨人在上面修过岩屋及墙垛,用来躲避土匪,藏粮食。周矮子占据胡家堡后,在寨堡上抢修了战壕、碉堡,现在还看得到痕迹。从长岭岗到胡家堡的路就挂在寨堡半山腰的崖壁。
熊家堡是熊家寨通往胡家堡的卡口,从熊家寨去胡家堡必须先过熊家堡这一关。敌人的机枪、火炮在熊家堡上咆哮着,封住了上长岭岗的路口。而设在长岭岗各堡头的机枪、火炮又压住了熊家堡两侧上长岭岗的道路,超强的火力让红军不能向前靠拢半步。
此情此景让李达、郭鹏心急如焚,敢死队在敌人强大火力的封锁中一次次功败垂成,且付出了惨重代价:18名战士倒在了熊家堡的热土上,21名红军受伤治疗。
李达从指挥部调来了两门山炮,仔细观察熊家堡地形和分析敌人的火力点后,命令炮兵听令行事。同时,吩咐郭鹏重新组织兵力向熊家堡择机发起进攻。
“轰隆”“轰隆”,两声炮响,熊家堡上白军的火力点开了花。刹那间,堡上钢炮失声,机枪哑了。红军的机枪密集地扫向熊家堡,突击队在火力的掩护下冲上熊家堡,夺下堡上的敌据点。随后,从堡上朝长岭岗上的白军火力点扫射。炮兵调整炮位,炮弹射向长岭岗上白军的火力点……
如今,熊家堡森林茂密,空气中弥漫着清香。熊清文指着熊家堡顶一条深浅不一、曲折往复、被枯枝落叶覆盖的土坑说,这就是战壕。顺着他手划的方向,只见一个环形土坑在熊家堡顶若隐若现,透露出的历史信息勾起了我对熊家堡战斗的联想。
在机枪手和炮兵的掩护下,李达、郭鹏组织兵力冲上长岭岗,一步步朝胡家堡推进。
在长岭岗战场遗址,熊清文老人(左)向笔者讲述长岭岗红军战斗故事
从熊家堡进攻胡家堡必须经过长岭岗。
长岭岗长长的岭脊呈“∧”形由南而北曲折伸入胡家堡的山腰,而百分之九十五的岭脊路又蜿蜒在“∧”形脊岭上,若鲤鱼缠游千余米。岭脊路最狭处仅能容一个人行走,最宽处也难容两人并排而行。路的两侧均为陡坡岩崁,坡度在七十至九十度之间。稍有不慎,就有跌落岭脚的危险。岭侧幸有树枞遮掩,让直插而下的坡势威力剧减。
长岭岗岭西为酉水,岭东为糯米溪。
白军在长岭岗上乱成一团,伤亡惨重。活着的慌乱向胡家堡溃退。溃退中,有的被同伴挤下悬崖陡坡而亡,有的尸体则被踢下悬崖……
李达、郭鹏登上熊家堡,见孤堡矗立,高于四周,长岭岗上白军正在狼狈逃窜。而正北屹立的胡家堡上,敌人的机枪在咆哮。
早早退据胡家堡的顾家齐、周燮卿,一个坐镇在胡家寨,一个上了寨堡,凭借先前构筑的工事负隅顽抗。同时,往寨堡调配五挺机枪封住长岭岗到胡家堡的道路;往大岩堡调配两挺机枪锁住车格、车格大湾、岩坎脚通往胡家堡的路口。
李达、郭鹏指挥红军将士从熊家堡攻上长岭岗,接连占领了几个堡头。周燮卿见红军攻上长岭岗向胡家堡攻来,急命部属倚险疯狂地向长岭岗上扫射。红军迫于压力,隐藏在长岭岗的树丛中、堡凹里,以避免造成更大的伤亡。
李达、郭鹏见强攻不行,急命炮兵就位。随即,炮弹在寨堡上开了花,敌人的机枪哑了,白军鬼哭狼嚎,四处逃散。有的慌不择路,掉下悬崖,有的趁乱当了逃兵。红军趁势压住寨堡上的火力,突击队则见势发起强攻。
周矮子满身泥土,气急败坏的再行调配机枪手重构寨堡火力,企图压制住红军的攻势。一时间两军出现了相持局面。
今年91岁的胡世列,是胡家寨如今唯一目睹过胡家堡战斗的见证人。当年胡世列8岁。他说,白军是从车界坪、硝叉坎、岩坎脚、野猫洞到大岩堡的,准备从胡家堡、吕家堡的李家渡口到湖北去。白军在大岩堡上架了两挺机枪,路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血汩汩地流进酉水河。当晚,周矮子走后他是踩着浸满人血的路回的家。胡世列说,后面的山堡叫寨堡,上面有碉堡和战壕遗迹。
廖汉生率领红军从车格大湾、岩坎脚追击敌人,向大岩堡发起强攻。一部分溃败的敌人与先前固守大岩堡的敌人汇合,一部分凭借岩坎脚悬崖险道据险顽抗。大岩堡在“つ”形急转处绝地兀立,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加上白军在大岩堡上居高临下架设机枪,红军寸步难行,一次次强攻换来的均是血淋淋的回报。岩坎脚下的鸳鸯潭已化为血潭,尸体漂于河面,已难分敌我。
民间传闻:“鸳鸯潭里尸身像泡的炒米。”
顾家齐、周矮子见两路红军迫进胡家堡,寨堡、大岩堡两条绝经形势危急。周矮子重构好寨堡的火力后,见大岩堡更为危急,就到大岩堡指挥作战。他见红军已追击到鸳鸯潭上离大岩堡不足两百米的岩坎脚了,三角眼忽闪一下后命令机枪手向岩坎脚扫射。刚逃上大岩堡的敌营长见状跪求周矮子不能向自家兄弟开枪。急红了眼的周矮子哪顾得了那么多,向那营长横了一眼后,下令机枪手开枪扫射。枪声中,向大岩堡奔来的几十个白军还没回过神来就死在了自家人的枪口下,尸体顺势滚下鸳鸯潭。紧跟其后的十几名红军战士也血染岩坎脚,与敌人一道掉进了鸳鸯潭。
廖汉生见状急令红军停止追击,仔细观察地势后向军部请求调配炮兵。
下午五时一刻,红军的炮弹落在了大岩堡白军的阵地上……
廖汉生组织突击队越过车格大湾开阔地带迅速向白岩脚、大岩堡突击。周燮卿不死心,意图阻止红军向大岩堡的进攻。于是,重新构置火力,负隅顽抗。同时,命令占据大岩堡至寨堡一线危崖路径,组织手榴弹向岩坎脚投掷。一时间,万弹齐发,几个红军突击队员倒在血泊中,幸存的突击队员则被困在岩坎脚一个岩罩里。廖汉生见情况危急,命令机枪手压住敌人的火力,示意突击队员火速退回彭家寨。
廖汉生见一时难以攻下大岩堡,就将情况报告给指挥部。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研究敌情后命令红四师参谋长金承忠率领红四师一部从糯米溪越过鸡爪岩,从白羊坪向胡家堡推进。下午七点,金承忠率部已推进到小河北岸石门坳,对胡家堡构成了夹击之势。
顾家齐、周燮卿见红军对胡家堡形成了合围之势,情势危急,心惊胆战。命令参谋长增添火力,让机枪手封锁住长岭岗、大岩堡方向的红军火力。在小河南岸崖壁上布置了火力,意图阻止红六师对胡家堡的进攻。同时命令部属集结队伍,准备向鄂境芭茅山撤退。
是夜,顾家齐、周燮卿率部趁月色渡酉水逃向湖北来凤去了。
周矮子率部趁夜逃跑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与地方志书中记载十分吻合。70岁的中高寨人田顺华说,周矮子的部队是沿着高寨、中堡上、熊家坨、熊家堡、长岭岗到胡家堡的。后来遭到红军的夹击后才率部从李家渡口逃到到鄂境司南坪的,然后经银船司、马拉河向茅坝逃去。
72岁的司南坪十田坝人黄为耀口中的胡家堡战斗与田顺华的描述一般无二。他说,民国二十四年,在湖南胡家堡、长岭岗,湖北红岭岗红军与白军打过仗,死了好多人。这次战斗以白军的失败告终,白军趁月色度过酉水到了司南坪。集体时,当地人在酉水河岸的田地里挖出了好多子弹壳。
76岁的上高寨人吴政发说当年的红军是从芭蕉坨来的,经吴家湾、二台坪、大槽、烟厂上到了上高寨,再经过长台上、林厂、熊家窝坨、熊家寨、长岭岗到的胡家堡。吴政发母亲说,为了防止土匪、白军抢钱,高寨人喜欢将家中的银钱藏在用岩石砌的围墙里。后来,不知谁透露了这个消息,白军和土匪到了高寨就撤百姓家的岩墙找银子。周矮子扎在胡家堡,他的兵在岩院子抓到一个红军探子,就把他杀在老哇洞的长天眼里。熊家堡后有一个长壕壕,战斗结束后老百姓把众多的尸体埋在长战壕里,其后就将这里叫成了万人坑。生产队时,在附近的田地里挖出的子弹壳是用箩筐挑的。
75岁的田平儒是高寨岩院子人,他讲高寨境内天眼密布,仅岩院子就有十多个天眼。因此,地上蓄不住水,也没有水从地下浸出来。因此,高寨常年处于缺水状态。直到如今,高寨人也是通过修建蓄水池蓄积天水来解决人畜饮水问题。所以,红军在高寨时,根本找不到水吃。渴了,就喝田水、牛脚迹中的水。据岩院子的老人们传说,有次红军喝干了一丘田水。由于时间紧,忙着追击敌人没时间埋葬牺牲的战友,他们就把钱放在了战友的口袋里,留给安葬人做工钱。集体时,老百姓在老茶山挖到过许多红军遗骨。
【作者】黎代华
【编辑】叶 红 彭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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