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有道：家族自设基金会的路径与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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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在我国，家族慈善事业也如雨后春笋一般飞速发展，高净值人群也在为各项社会公共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2020年11月，胡润研究院发布了《2020胡润慈善榜》，该榜单统计了2019年4月1日至2020年4月30日期间的现金捐赠、与现金相关的捐赠、有法律效力的承诺捐赠，最终15位企业家上榜。结果显示，前十名上榜门槛创历史新高，达到4亿元，比去年增加23%，其中排名第一的许家印，捐赠了28亿元。上榜慈善家平均捐赠额占他们平均财富的0.8%。另外，拼多多的黄峥捐赠了价值 170 亿的股份，因为不在今年慈善榜的统计周期内而没有上榜。
一、财富家族为何热衷于慈善事业
国内外高净值家族为何积极投身家族慈善事业呢？至少有四点考虑：
（一）回馈社会
任何财富的取得，除了个人的奋斗外，离不开国家制度政策、法律法规、社会环境及其他人的协同与支持。因此，财富天然具有一定的公益性。如果认为家族取得巨额财富，全凭一己之力，即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与他人、社会及国家无关，显然违反客观事实。因此，很多企业家都心怀感恩之心，希望能回馈社会。
（二）树立良好形象
家族从事慈善事业，一方面可以表达家族对社会的感恩，另一方面，客观上也可以帮助家族及其企业树立良好的品牌形象，具有非同一般的商业价值意义。公益是最好的品宣。目前，很多知名企业都会设置专门的公益事业部门来从事慈善事业。
（三）传承家族精神
慈善是凝聚家族向心力的重要方式及家族价值观的重要体现，有助于后代家族成员延续父辈的家族精神，成为德才兼备的接班人。
（四）享受税收优惠
从全球范围看，慈善事业普遍可以享受税收优惠，是财富家族践行慈善事业的催化剂。根据税务局相关规定，我国企业用于慈善活动、公益事业的捐赠支出，在年度利润总额12%以内的部分，准予在计算应纳税所得额时扣除；超过年度利润总额12%的部分，准予结转以后三年内在计算应纳税所得额时扣除。
二、自设基金会是从事慈善活动的重要方式
新财道是国内领先的家族财富管理系统集成服务提供商，为高净值客户尤其是超高净值客户提供系统的专业规划、匹配的财产管理以及协同的全球服务，其中，包括为客户提供慈善方面的顶层规划设计和协同服务。在服务高净值客户过程中，我们接触到许多客户，对于自设慈善基金会跃跃欲试。客户的主要理由是，自设基金会可以让家族充分保留对基金会运营的控制权，监督基金会的投资运用及慈善活动，并按照家族的慈善理念来打造家族慈善事业。
应当说，自设基金会确实能够满足家族的控制权、监督权及参与权。
我们知道，在目前的法律体系下，开展慈善活动通常可采用三种形式，一是直接捐赠，二是慈善信托，三是慈善基金会。这些形式可以在不同层次上达成家族的慈善目的，但也存在各自的不足。具体而言：
（一）直接捐赠给帮扶对象
对于有困难、需要帮扶的对象，财富家族可以通过直接捐赠的方式对其进行扶助，但是这种直接捐赠模式比较容易因为捐赠者的慈善活动执行经验缺乏导致慈善目的难以达成，比如可能发生善款被挪用、浪费等事宜，同时以直接捐赠的方式开展慈善活动也无法享受法律规定的税收优惠。通常对于高净值客户来说，如果捐赠金额较大、缺乏慈善活动的管理经验，并不适合以直接捐赠的方式进行。
（二）直接捐赠给慈善基金会
慈善基金会通常受到严格的监管，家族将财产捐赠给慈善基金会，被挪用、浪费的可能性大大降低。直接捐赠给慈善基金会的模式适合那些认同基金会的慈善目标、信任它的慈善管理能力，并且没有精力或意愿亲自参与慈善活动管理的捐赠者。家族将财产捐赠给基金会后也就失去了对捐赠财产的控制权，虽然家族可以根据《慈善法》的规定享受知情权及相关救济权利，但对于希望保有控制权和具有慈善管理意愿的捐赠者来说，直接捐赠给慈善基金会的方式并不能满足他们的慈善意愿。另外，慈善基金会的运营管理成本比较高，也是选择这种捐赠方式时要考量的因素之一。
（三）采取慈善信托的形式
高净值家族也可以通过设立慈善信托来达成慈善目的。慈善信托的受托人可由慈善组织或信托公司独立担任，也可由慈善组织及信托公司共同担任（即共同受托人模式）。慈善信托具有设立门槛低、营运灵活、便捷透明的优势，但是，由于信托公司是营利性组织，在慈善活动经验、慈善项目整合能力与先天资源等各方面都存在局限，因此在实践中，采用慈善信托的方式开展慈善活动，可以通过“信托公司担任受托人+慈善组织担任项目执行人”的模式，较好地达成捐赠者的慈善目的。
（四）自设基金会的形式
通过自设基金会的方式来开展慈善活动，这种方式在国外更为常见，但并不是只有境外的财富家族才拥有自设基金会的法律土壤。根据我国法律规定，财富家族可以在满足公益目的得前提下设立基金会，同时家族成员可以进入基金会担任理事会成员，确保基金会的运行和战略目标符合财富家族关于社会责任承担的规划。新财道原创图书《家族财富管理之道——目标管理下的系统规划》中对境内已设立的家族慈善基金会案例以及家族基金会与家族慈善信托的对比进行了详细解读，此处不再赘述。
此外，家族慈善基金会与家族事业结合起来，可以增加家族与社会间、行业间的互动，扩大家族影响力；也可以增强家族成员的凝聚力，培养家族成员的财产管理和事务管理能力，成为家族精神传承及家族教育的有效载体。从慈善目的的达成、慈善过程中的家族参与度及控制权、监督权的掌控的角度，特别是对于有财富传承需求的家族来说，开展慈善活动的最佳方式是自设基金会。
三、自设基金会的设立要求与运行管理要求
（一）慈善基金会的设立要求
结合《基金会管理条例》第八条及《慈善法》第九条，基金会的设立最重要的前提条件就是“公益目的”以及“以开展慈善活动为宗旨”。其中的“公益目的”、“慈善活动”具体应该如何理解呢？
此外，《基金会管理条例》对于基金会的原始到账资金、章程、组织机构设置、名称、住所、人员等，也作出了规范的要求。
（二）慈善基金会的运行管理相关要求
根据《基金会管理条例》，慈善基金会除了需要在设立过程中满足上述种种要求，还需要满足各项运行管理要求方可持续运作，否则可能面临被警告、责令停止甚至撤销登记。
1. 公益事业支出要求
公募基金会每年用于从事章程规定的公益事业支出，不得低于上一年总收入的70%；非公募基金会每年用于从事章程规定的公益事业支出，不得低于上一年基金余额的8%。
2. 财务会计要求
基金会应当执行国家统一的会计制度，依法进行会计核算、建立健全内部会计监督制度。基金会应当接受税务、会计主管部门依法实施的税务监督和会计监督。基金会在换届和更换法定代表人之前，应当进行财务审计。
3. 年度报告要求
基金会、境外基金会代表机构应当于每年3月31日前向登记管理机关报送上一年度工作报告，接受年度检查。年度工作报告在报送登记管理机关前应当经业务主管单位审查同意。
4. 公益性捐赠税前扣除资格的获取
根据财政部、税务总局《关于公益性捐赠税前扣除有关事项的公告》（2020年第27号），一般需经民政部门登记2年以上，且满足一定的财务要求、公益支出比例要求、管理费用比例、社会组织评级要求（3A级及以上）等方可获得公益性捐赠税前扣除资格（该资格有效期为3年），获取资格后方可为捐赠人开具可用于税前抵扣的捐赠票据。
四、自设基金会面临的主要问题
可见，家族通过自设基金会可以享受诸多好处，但自设基金会的设立门槛、运营管理相对复杂，维护过程并不简单。不仅如此，自设基金会还存在以下方面的问题，值得家族的高度关注。
（一）自设基金会必须坚持公益目的
自设基金会虽然可最大程度地保留家族成员的参与度与控制力，但也必须坚持公益目的，不得利用基金会从事关联交易或其他非公益活动。实践中，一些机构所谓的可以通过慈善基金会来逃税的言论，都是不负责任的忽悠。此外，非公募基金会理事会成员的设置，应保证近亲属家庭成员的比例不高于三分之一。
（二）自设基金会的维护成本较高
基金会的设立及运行都需要履行《基金会管理条例》中的相关要求，根据《基金会管理条例》要求，基金会工作人员工资福利和行政办公支出可以占到当年总支出的10%。对比慈善信托，各项管理费用加总一般不会超过1%。
（三）初期无法进行公益性捐赠税前抵扣
基金会一般需经民政部门登记2年以上同时满足各项考核要求方可获得公益性捐赠税前扣除资格，也就是在基金会运行顺利的基础上，至少前2年无法为捐赠人开具可用于税前抵扣的捐赠票据，捐赠人无法享受相应的税收优惠。
（四）管理不善可能导致重大声誉风险
财富家族践行慈善事业本意是回馈社会、提升形象，但通常来说，基金会有两大管理漏洞难以避免：
一是高素质专职人员不足问题，尤其常见于非公募的基金会，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大多由企业工作人员兼任，或者做志愿者，在企业领取薪酬，而这类工作人员通常并不具备慈善项目的筛选执行经验；
二是财务制度及财务监管不够完善，监管部门虽要求按年度进行财务报告的报送及审计，但对报送到何种程度并无具体的强制要求。这两大潜在的管理漏洞可能影响慈善项目运作的始终，一旦发生善款被挪用、浪费，都会触发“蝴蝶效应”，对企业造成重大的声誉风险。
综上可知，通过自设基金会，财富家族可以最大程度地保留财富家族的控制力，确保基金会的运行和战略目标符合财富家族关于社会责任承担及家族传承的规划，更加适合财富体量及捐赠体量较高的超高净值人群，但自设基金会的管理门槛相对较高，财富家族应仔细评估、慎重决策，并积极整合社会上的专业资源，助力实现家族目标。
家族慈善大厦并非一朝一夕可打造完成，需要综合家族的愿景、价值观及发展目标以及企业的战略目标等各类因素，从顶层架构上进行前瞻性地战略规划。在这方面，新财道具有独一无二的优势。新财道协同国内三大智库的支持，现已整合众多国内外知名的基金会、信托公司、资产管理机构、律所等合作资源，可帮助财富家族顶层规划设计家族慈善方案并协助落地执行，助力财富家族高效践行慈善事业。
作者：刘 芮
来源：新 财 道 财 富 管 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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