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会对城市还有吸引力吗？| 2020 东京奥运特别报道（11）
东京奥运会刚刚落幕，国际奥委会的心思却早已跑到了 11 年后。
展示国家形象、经济效益、城市发展，这些都曾经是城市们竞争奥运主办权的原因。此次东京奥运会开幕前，国际奥委会决定，澳大利亚布里斯班将成为 2032 年奥运会的主办城市。
因为一直没有参选者，国际奥委会在《奥林匹克 2020 议程》中决定改用“邀请制”确定候选城市，布里斯班作为“首选主办城市”独自参加最后的投票。
如今，奥运会对城市还有吸引力吗？你可能需要看看这几个“现代城市考量是否需要奥运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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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示一个阶段的发展成果
常常是城市申奥的一个目的
——尤其是对发展中国家，或刚经历巨大变故的国家来说。1968 年墨西哥举办奥运会，他们把彩色电视转播的新技术用在奥运会转播上，让人们在看比赛时改变对墨西哥“不发达”的印象。中国申办北京奥运会也是为了展示国家形象，效果还不错。市场监测和数据分析公司尼尔森（Nielson）针对来自 26 个国家和地区 2.6 万受众的调查显示，45% 的受访者表示看完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后，有了去中国旅游的想法。研究还显示，70% 去中国观看奥运的外国游客承认，中国现代化和科技发展程度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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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办奥运会本身也被看作一个
国家对外开放和国际交流的信号
中国在申奥成功后的两个月，成功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意大利在申奥成功同年加入联合国；西班牙也在申奥成功同年加入欧洲经济共同体。美国全国经济研究所的研究认为，这些事件并非巧合，很多国际组织可能将“是否申奥”这类积极举办大型国际活动的行为作为评估一个国家国际合作态度的参考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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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会不是总能塑造正面的形象，
万众瞩目也有可能带来一些麻烦
主办国家或城市的任何一个举动都可能被质疑，一些国家也有可能因为欠缺执行能力留下坏印象。这次东京奥运会，和比赛一样受关注的还有东京每天的新增病例数以及相关防疫措施。里约奥运会也和“经济危机”“寨卡病毒”“水污染”“总统停职”“警察罢工”这些词连在一起。奥运会还有可能成为国家们表示对主办国政治立场的平台，主办国不得不为自己近一段时间的行为埋单。1980 年莫斯科奥运会有些尴尬，这是届“被抵制的奥运会”，50 多个国家为抗议苏联 1979 年入侵阿富汗的行为，不派代表团参加奥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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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不再是唯一一个
最“吸”收视率和曝光度的角色了
国家和城市希望通过奥运会展示形象，是因为奥运会确实能带来曝光度。体育类赛事意味着全球转播，夏季奥运会又是收视率最高的一个。足球世界杯可能是唯一能和奥运会媲美的体育赛事。排除时差和地区的影响，以同样在巴西举行的 2016 年奥运会和 2014 年世界杯作为衡量标准，45 亿人在电视或网络上收看 2016 年里约奥运会，而在电视或网络上观看 2014 年世界杯的人有 34.8 亿——以单项运动赛事来说，这个成绩对奥运会颇有挑战。
根据巴西旅游部统计，2014 年巴西世界杯吸引了 640 万人次的外国游客，比上年增长 10.6%；2016 年里约奥运会吸引国外游客 660 万人次，比上年增长 4.8%。与奥运会的体量相比，举办它的“性价比”并不高。
而世界博览会也是个吸引外国游客的好办法，毕竟它的展期比 16 天的奥运会长不少。2008 年北京奥运会在举办期间吸引了 38.2 万外国观众来到现场，而 2010 年世博会期间到访上海的外国旅客有 425 万人。
“被看到”也不一定要通过电视或者来到现场，网络媒体提供了更实惠的解决方案。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用大型表演展示了中国造纸术、活字印刷术等传统发明，李子柒在 YouTube 上发布短视频展示中国传统制作工艺，效果似乎也不错。截至 2021 年 8 月中旬，她的频道已经有 1590 万人订阅，最火的一期视频观看次数将近一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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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们抱怨：奥运太烧钱了
那些退出 2024 年申奥竞选的城市都提到了一个理由：办奥运太烧钱。投票反对的人们认为，成为奥运会主办城市会让他们背上更多债务。在决定参加竞选那一刻，申奥城市就付出了第一笔钱。在 2020 年之前，国际奥委会采用报名制选举奥运会主办城市，申请方需要提交详细的评估和方案，还要派出代表团队前往竞选现场，这些就会花费 5000 万至 1 亿美元。
和主办费用相比，申办费用还只是个小数字。近几届举办夏季奥运会的花费都超过百亿美元。主办奥运会的固定支出主要在于交通、住宿等基础设施建设，奥运场馆建设和开闭幕式、安保等运营费用。主办城市为这些大额支出做好了准备，但他们也都低估了所需的财力。自 1968 年第一届现代奥运会开始，每个主办城市都在超预算，无一例外。牛津大学赛德商学院的研究显示，奥运会是各类大型项目中，预算超支最多的一项。近一半奥运会超预算一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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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常常会提供赛事之外的价值：
与城市大开发紧密关联
申奥城市们常常抱着借奥运大干一场的想法。在它们的计划中，环境治理、基础设施更新、体育场建设都应该物超所值——举办一场奥运会的同时，也成为城市发展的一部分。
如果规划合理，为奥运所做的城市建设确实能达到这样的目的。1992 年巴塞罗那奥运会对场馆的选址标准很简单：哪里缺这类体育场馆就放哪里。帆船项目的比赛场地奥林匹克港是现在巴塞罗那的热门旅游景区，但它在 1992 年之前是一片衰败的工业区。巴塞罗那在准备场地时净化附近海水、铺上沿岸沙滩、配套休闲设施，并用兴修的交通线把它和城市别的地方连了起来。奥运会结束后，奥林匹克港周围成为配套齐全的居民区和旅游景点，码头也成为旅游船只和一家帆船学校的停放点。
1964 年东京奥运会也被当成是在城市发展影响上的一个成功范本。东京以 1964 年奥运会为契机大兴土木，不仅修建了 5 个场馆：国立代代木竞技场、日本武道馆、东京体育馆、马事公苑和驹泽奥林匹克公园——这些场馆在今年奥运会仍在持续使用，还完成了大量城市改造工程：“环状 7 号线”和“放射 4 号线”正是东京为 1964 年奥运会修建的两条交通大动脉；如今已经成为东京重要交通线路的首都高速公路也是当年的交通计划之一；1964 年东奥会开幕 9 天后，连接东京与大阪的“东海道新干线”也通车了，它是日本也是全球第一条高速铁路。
但奥运城市常常面临的问题是把奥运的东西做得“太大了”，不适合日常使用——它们可能收不回本。聪明城市的解决方案是让场馆在奥运会一结束就“缩小”。2012 年伦敦奥运会后，主场馆的改造项目拆除了部分设施，安装伸缩座椅使场馆成为标准的英式足球场。
现在人们又将目光投向了东京。从长远看，有了 1964 年的经验，在 2020 东京奥运周期内，也是新一轮城市大开发的开始。日本政府借奥运推动了 8 个国家战略特区（临海区域、大手町-丸之内-有乐町区域、日本桥-八重洲区域、银座区域、品川区域、六本木-虎之门区域、涩谷区域、新宿区域）的区域再生计划，工期从 2013 年绵延至 2045 年，对东京这座城市的影响力在奥运落幕后也将长期存在。
*本文修改、节选自《第一财经》杂志 9 月刊文章。阅览全文，请关注即将上市的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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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马飞羽，白若晶 | 编辑：赵慧
校对：李起光 | 微信编辑：吕姝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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