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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念是如何降低抑郁风险的?

  

Hello,
里是红枪总队,我是般若菠萝蜜干~

要培养正念,就是继续做平常的活动,不管是走路、坐着、工作、吃东西或其他事务,全部带着正念觉察来进行。

—— 一行禅师


引言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TO)提供的数据,全球抑郁症患者已逾3.5亿人,中国抑郁症患者人数高达9500万。公众人物抑郁及自杀事件引发了网络上的热议,“抑郁”俨然成为了热搜关键词。相比过去任何时代,探索抑郁防治的方法变得前所未有的迫切。


目前抑郁干预的手段主要有药物治疗、心理治疗和物理治疗。其中常见的心理治疗方法又包括认知行为治疗(CBT)、人际心理治疗(IPT)、辩证行为治疗(DBT)、正念疗法、精神动力学治疗、人本主义治疗等。


在众多的心理治疗方法中,正念疗法在近年来越来越受到追捧。所谓的正念(mindfulness),最初来自佛教的八正道,是佛教的一种修行方式,它强调有意识、不带评判地觉察当下,是佛教禅修主要的方法之一。西方的心理学家和医学家将正念的概念和方法从佛教中提炼出来,剥离其宗教成分,发展出了多种以正念为基础的心理疗法。


尽管基于正念的干预被证实对抑郁防治和保持心理健康有效,但各种资料显示正念干预的效果量常常不一致,导致这种不一致的原因有很多,主要是特质正念存在个体差异、不同正念训练的反应存在差异,以及特质正念的度量和定义不一致。


以往研究通常把正念打包成一个整体来研究,但实质上特质正念可以拆分成若干子成分,这些子成分经过实践检验现已被广泛接受。正念相关的脑成像研究也常常使用一个单一的分数来测量正念,这些研究识别了大量的脑区,包括背外侧前额叶、扣带回、脑岛、杏仁核等,导致很难基于各种研究结果对正念做出解释,因此迫切需要基于正念的子成分来研究其神经机制。


综上,研究特质正念的子成分对于改进正念疗法十分重要。换句话说,需要将特质正念进行拆解,明确特质正念中哪些子成分可以有效降低抑郁风险。澄清这些正念子成分的心理和神经机制,将为改进正念疗法提供新的方向。



本研究同时考虑“特质正念”和“正念干预”两类正念,二者在概念及随后的实验操纵上有所不同。


FFMQ(Five Facet Mindfulness Questionnaire)是一个被广泛接受的特质正念量表,它包含了五个子维度,分别是non-reactivity、observe、act with awareness、describe和non-judge。


在本研究中,反刍思维和负偏向程度代表抑郁风险。具体来说,反刍思维和负偏向程度越高,抑郁风险就越大。本研究中的反刍思维通过量表测得,负偏向(中性刺激抑制准确率 - 负性刺激抑制准确率)通过情绪go/no go实验测量。


研究假设


1.如果正念有利于降低抑郁易感性,那么特质正念水平高的个体的反刍思维和负向信息加工偏向水平应该会更低。


2.正念干预对反刍思维和负偏向的防御作用是如何实现的?是通过IFC(下前额皮质)“自上而下”的有意识控制实现的?还是通过情感系统(如杏仁核及脑岛)更低的激活从而降低对负性刺激的反应实现的?


实验方法


1.被试

19个健康男性被试,平均年龄27岁。排除女性被试,因其受生理周期影响压力不恒定,排除对fMRI contraction、心理疾患、吸毒、吃药的被试。


2.量表及生化和心理指标测量

1)FFMQ – 用于测量特质正念的包含39个条目的自评量表。(自变量)

2)RRS – 反刍反应量表,用于测量特质反刍的包含22个条目的自评量表。   (因变量)

3)BDI – 用于筛查抑郁,BDI得分高于13分的被试会被排除,以确保所有被试的抑郁症状都是最小化的,以便减少显著的抑郁症状对压力反应或负偏向的混淆影响。(控制额外变量)

4)PANAS和STAI – 为了确保进行试验的两天中基线情绪和状态焦虑的相对稳定,每次fMRI扫描前,进行这两个量表的测量。(控制额外变量)

5)PSS – 用于测量生活压力感知和应对能力的量表。PSS在其它研究中被用于评估减压干预的有效性,同时发现PSS可以预测抑郁的风险。 (操作性检验工具)

6)在实验程序中,分三个阶段收集唾液皮质醇:被试进入扫描仪之前、扫描过程中以及出扫描仪后。(操作性检验工具)

7)扫描时分别使用脉搏血氧计和胸带连续监测心率和呼吸频率。(操作性检验工具)


3.实验程序


4.实验设计

本研究采用2(任务类型:压力任务 VS 正念任务)* 2(情绪效价:负性 VS 中性) * 2(按键操作类型:go VS no go)被试内设计,因变量为任务完成的准确率。


结果


1.压力任务和正念任务有效性验证

1)在进行实验的两天的fMRI扫描前,PANAS PA量表测量的积极情绪(P=0.97)、PANAS NA量表测量的消极情绪(P=0.88)和STAI量表测量的状态焦虑(P=0.44)均无差异。

2)情绪诱导阶段的生理指标和自评结果证明压力和正念任务有效:

  1. 三个时点的平均唾液皮质醇和心率在压力任务后比正念任务后要高;

  2. 压力任务后的压力评分高于正念任务后的压力评分。


2.实验操纵的行为结果

以任务类型(压力任务/正念任务)、情绪效价(负性/中性)、按键操作类型(go/no go)为自变量,因变量为按键操作的准确性,重复测量方差分析表明,存在显著的情绪效价效应(P < 0.01),即在各种情况下,相对与中性刺激,被试受到负性刺激的时候反应准确率总是更低的,任务类型和按键操作无交互作用。


3.量表数据的相关

通过对量表数据进行多重回归分析,发现FFMQ的五个子维度中,只有non-reactivity和反刍与压力感呈显著的负相关。说明non-reactivity是正念中可降低抑郁易感性的关键子维度。


4.Non-reactivity与其他指标的相关

通过相关分析,进一步研究non-reactivity是否可降低压力和负偏向。发现:

1)Non-reactivity高的被试在压力任务中呼吸更缓慢。

2)压力任务后, non-reactivity与负偏向显著负相关。但在正念任务之后没有显著相关。

3)在压力和正念任务之后, non-reactivity水平与负性图像的抑制准确率正相关。(压力, r=0.53, P=0.03; 正念, r=0.50, P=0.05),但与中性图像的抑制准确率无关。(压力, r=–0.06, P=0.83; 正念, r1=0.09, P=0.73)。


5.Non-reactivity的个体差异

依据前述结果,本研究认为压力下non-reactivity与负偏向得分的负相关是由于对负性图像的反应准确性提高了,而不是因为对中性图像的反应准确性下降了。实验没有发现显著的任务类型*情绪效价*按键操作类型的交互作用。相反,发现在压力情境下对负向信息加工时,non-reactivity存在个体差异。


为进一步探索负偏向抑制的个体差异, 对比了non-reactivity水平高的被试与non-reactivity水平低的被试的负偏向差异。结果发现,压力任务后,non-reactivity水平高的被试负偏向水平更低(P=0.02) 。正念任务后,这种差异不存在(P=0.15)。说明non-reactivity可降低压力引发的负偏向。


6.脑成像结果

1)对于negative > neutral go contrast 和negative > neutral no go contrast,脑激活区域有所不同,但在bilateral insula部位激活有重合,说明insula与负向信息加工有关。

2)对于negative > neutral go contrast ,压力任务之后的杏仁核激活显著大于正念任务后的杏仁核激活。而对于negative > neutral no go contrast,无论在压力任务还是正念任务之后,杏仁核的激活都没有显著的差异。

3)回归分析表明,在正念任务后,non-reactivity与IFC激活无显著相关,而是与bilateral anterior insula激活(在negative no-go trial中)和左脑岛(left insula)激活(在negative go trial中)负相关。

4)在negative go trial中,反刍与双侧前脑岛(bilateral anterior insula)激活正相关;在negative no-go trial中,与左前脑岛(left anterior insula)激活正相关。


讨论



正念的五个子维度中,只有non-reactivity与抑郁易感性负相关,表现在non-reactivity水平高的个体反刍和负偏向水平更低。


脑神经层面,未发现non-reactivity与右侧IFC激活显著相关。相反,发现正念任务后进行负性刺激抑制时,non-reactivity与左前脑岛激活负相关。在压力任务后,反刍与双侧前脑岛激活正相关。


以上结果表明,non-reactivity是正念中可以对负偏向有抵御作用的关键要素。其机制是通过在压力情境下降低前脑岛激活而降低对负向刺激的自动情感反应。


过去大部分脑成像研究把正念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度量,发现正念与大脑的注意/执行功能区激活增加相关。本研究没有发现non-reactivity与大脑执行控制区相关,认为non-reactivity不是一种对负向信息加工偏向的有意识的“自上而下”的调节。


本研究认为non-reactivity是通过前脑岛更少的激活来减少自动情感反应,这一结果和近期将特质正念与降低的情感反应相联系的实验结果吻合。


启示



正念至少可以通过两种途径来降低抑郁风险,一是对反刍思维和负偏向起到缓冲作用;二是通过脑岛降低自动化情感反应。


因此,通过冥想练习或其它正念训练提高non-reactivity水平,可以有效降低抵御风险。


研究启发


在开展抑郁早期诊断的神经机制研究中,我们可以考察与抑郁易感有关的潜在人格特质维度,也可以抑郁的典型症状(如:反刍、负偏向、快感缺失等)任务上的表现作为抑郁易感水平,代表可能的抑郁倾向。


以上就是本期的文献总结,希望大家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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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参考文献:

Paul, N. A., Stanton, S. J., Greeson, J. M., Smoski, M. J., and Wang, L. (2013). Psychological and neural mechanisms of trait mindfulness in reducing depression vulnerability. Soc. Cogn. Affect. Neurosci. 8, 56–64.



作者:般若菠萝蜜干
排版:Si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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