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2021年3月20日，化州市人民医院举行了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第三批“组团式”紧密型帮扶专家签约、授旗仪式。据了解，今年是南方医院专家团队对口帮扶的第三年。
而此前两年，凭借这一举措，化州市县级医疗卫生服务能力迅速提升，镇村医疗卫生服务能力建设也加速追上，得到越来越多的当地患者的认可。股骨远端粉碎性骨折、髌骨粉碎性骨折、胫骨近端开放性粉碎性骨折、神经血管损伤……19岁的小温遭遇车祸，右腿惨不忍睹。去茂名手术，还是去高州开刀？或者转去广西玉林？尽管小温已经躺在化州市人民医院急救室里，家人仍是纠结不已，担心医院救治水平不够，孩子终身残疾，未来可能生活在阴霾中。“长期以来，化州市医疗卫生事业是在夹缝中生存。化州有170多万人口，地形狭长，不说南边靠近茂名市区，东边是高州市，西边是廉江市，它们都属于县域医疗高地，医疗服务能力都比较强，更受患者信任。就连西北的广西玉林，骨科在全国也有一定知名度，每年吸引不少化州人去看病。”卫生健康局局长庄木荣介绍，化州医疗资源与周边县市相比有一定差距，2016年县域内住院率只有72%，是茂名市患者外流最多的县（市），医保资金流失一度高达3亿多。怎样才能把患者留在市里，并且建立一个患者信任的分级诊疗体系？从化州到茂名，从党委政府到卫生健康系统都在思考，省卫生健康委领导也多次前往调研，寻找解决之道。经过多年探索，答案于2018年找到——“组团式”紧密型帮扶，这个2018年底由广东省卫生健康委和省委组织部联合推动的改革机制，把南方医院的优质资源送到化州市人民医院，迅速提升县级医疗卫生服务能力，镇村医疗卫生服务能力建设也加速追上。短短两年，越来越多的患者选择留在化州，健康如约而至。小温也没有转院。化州市人民医院院长、南方医院骨科专家张晟亲自主刀，从早上8点到下午4点，8个小时没有离开手术台，顺利保住了小温的右腿。没用太久，小温就出院了，跑跳无恙，生活如常。“像小温这样棘手的患者，以前我们是接不下来的，只能转院。”小温的主管医生刘付国杰说，在南方医院专家团队帮扶下，化州市人民医院骨科实力大幅提升，“许多做不了的手术现在都可以开展了，以前要转诊到省三甲医院的危重症患者在本地就能得到救治。”当年12月，南方医院选派第一批“组团式”紧密型帮扶专家下沉化州市人民医院，临床和管理经验都十分丰富的CCU及心导管室护士长滕中华带队，并出任医院副院长。张晟是5名队员之一，来自创伤骨科。根据安排，他坐镇骨科，并担任行政主任，带来了创伤整体救治的理念、管理和技术。小温这样的病人再也不用远赴外地求医，在家门口就可以享受到南方医院的优质服务。
▲南方医院专家指导化州市人民医院心内科CCU建设
2018年11月，专家抵达不久，化州市人民医院介入团队就在帮扶专家赵剑波、庞桦进副教授的带领下，实施了本地首例经颈静脉肝内门-体分流术，成功抢救一名肝硬化门脉高压症并上消化道大出血、失血性休克患者，这是代表当前介入治疗最高水平的标志性手术。这不是南方医院专家第一次把新技术带到化州。2016年，黄泽红出任化州市人民医院院长不久，就通过省卫生健康委和茂名市卫生健康局向南方医院发出邀请，签订对口帮扶协议，借助南方医院的力量培养和打造高水平专科技术团队。“组团式”紧密型帮扶的目标更进一步。“我们分析了化州外流患者的疾病谱，邀请南方医院针对性地选派专家。”黄泽红说，南方医院陆续派出30多名年轻的博士青年骨干帮扶化州，他们都是各专业的技术骨干和学科带头人，他们采取师带徒、手把手等多种方式进行传帮带，迅速提升医院专科能力，进而提升县域内住院率。成效迅速而显著。2019年，化州市人民医院综合服务能力进入全省57家县级人民医院20强，9个专科进入全国县市品牌专科20强，相继成立肿瘤介入中心、粤西臭氧治疗中心、粤西骨科中心、呼吸睡眠中心，填补了化州乃至粤西多项技术空白，日均住院量增长率达140%，业务量增长位居全省第一。同年，化州市县域内住院率首次突破80%，达到81.9%。“家门口的南方医院”不仅写在巨幅宣传海报上，也开始写入化州人的内心。2019年12月26日，南方医院第二批“组团式”帮扶专家抵达化州。这一次带队的是张晟，他同时被聘为化州市人民医院院长——为了给南方医院专家更大的发挥空间，黄泽红主动让出行政管理岗位，以党委负责人的身份抓好党建等工作，为帮扶以及紧密型医共体等分级诊疗制度建设保驾护航。这一举动得到了庄木荣以及市领导的大力支持——这次让贤也包含着化州市对张晟二次出征的感激。当年底，他拿到了哈佛医学院博士后的邀请函，医院的留学基金也已经批准，但他几经考量，没有登上前往太平洋彼岸的飞机，而是再次选择了前往化州的高铁。
▲2020年9月23日，南方医院专家下沉乡镇指导
“我是江苏人，2019年10月，我陪妈妈到她当知青时下乡的农场探亲，发现她很多同龄的朋友去世了，有的是因为老年骨折去世，有的是身患肿瘤花光积蓄后放弃治疗。”张晟说。这件事给他带来巨大的思想冲击，“我就想，我在手术台上站一辈子，做一万台手术可能就到顶了，只能救1万个家庭；我做科研一辈子，也很难拿到诺贝尔奖。如果我能帮助一个地方提升医疗服务能力，帮助的就是几万甚至上百万家庭，这才是更有价值的事情。”立非常之志者必成大事。张晟在继续带动骨科发展的同时，站在更高角度谋篇布局，比如参照南方医院管理理念，为医院搭建更符合时代和实际的管理制度。以临床路径管理为例，在张晟等人的努力下，化州市人民医院2020年临床路径管理病种增加到118个，由原来入径率及入径完成率均不达标到现在入径率达50%以上，完成率70%以上；而在病历书写方面，门诊病历合格率由原来的63%提高至95%以上，住院归档病历甲级病历合格率达96%以上。吴晓亮是脊柱外科专家，下沉化州市人民医院以来，协助骨科开展了近100台脊柱手术，涉及脊柱退变、外伤等领域。“张晟带领创伤骨科有了很大进步，我也想把脊柱外科这一亚专科发展起来。”他说，骨科所有本地医生都参加了AO国际培训班进行规范化培训，开展新技术新业务38项，95%的骨科手术可以在该科完成，手术量由1000台每年提升至3000台每年。在第一批帮扶团队中，和张晟一起回来的还有介入科副教授庞桦进，这一次他的身份是柔性帮扶专家——在第二批“组团式”帮扶团队之外，南方医院又安排张卫珍教授团队，庞桦进、陈鹏亮等80后专家相继下沉，分别帮扶呼吸科、肿瘤科、泌尿外科、口腔科、肾内科、消化科、皮肤科、心血管内科、烧伤科。尽管帮扶方式变了，但工作方式没有变。只要在化州，庞桦进就不分昼夜泡在科室，手术一做就到了深夜一两点，甚至忙到来化州大半年没有见过张晟一次。在他的协助下，化州市人民医院建立了肿瘤微创介入治疗中心和外周介入治疗中心，可以开展肿瘤介入、外周血管介入、胆道介入等大量2、3、4级的手术。在南方医院高层次、全方位、多维度的帮扶下，化州市人民医院的发展呈现出滚雪球效应，新建医院学科6个，实施新技术新项目120余项；CD型病种增长6倍多，3、4级手术量增长4倍，全省公立医院改革评比高居第3，DRGs全省县级综合医院位列第9。“化州市人民医院医疗技术水平迅猛提高，院容院貌和员工精神面貌也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南方医院专家的帮扶效果比我想象的要好。”省卫生健康委党组副书记、副主任、一级巡视员黄飞率队调研时说，他对此感到激动和振奋，也希望化州紧紧抓住这一有利契机，切实抓好基层卫生人才队伍建设，将医疗卫生事业真正做大做强。在省卫生健康委的布局中，“组团式”紧密型帮扶不仅要带动县域内龙头医院发展的抓手，还要进一步下沉基层，带动镇村服务能力快速提升。这也是化州市卫生健康局和帮扶团队的共识。“我们的到来，不仅仅是为了帮扶人民医院，更是帮扶整个化州。”张晟说。他经常带队前往化州市中医院做手术，还多次深入乡镇，最远去到80公里外的文楼镇、宝圩镇，为农村贫困患者免费治疗。截至2020年12月，南方医院“组团式”帮扶团队在化州举办大型学术会议19次，接受培训8000人次，专科培训会议超过200场，培训超过5000人次，下乡义诊26次，义诊基层群众595人次，为基层送医送药326人次。医共体是分级诊疗制度建设的关键抓手，分级诊疗制度建设则是分级诊疗制度建设具有广东特色的创造性举措。在化州，两者被巧妙地融合在一起。2020年5月21日，化州市医共体总医院揭牌，黄泽红出任院长。在这个特殊的省县镇村四级医共体建设模式中，化州市人民医院为龙头，3间县级公立医院、18家乡镇卫生院、6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作为分院，南方医院提供技术支持和指导——总医院为基层卫生院兜底，南方医院为总医院兜底，构建了一个完整的“中病不出镇、大病不出县、康复在基层”的医疗服务体系。“化州每流失10个病人，7个都在化北。”庄木荣说，特殊的地理环境使得北部乡镇到高州比到化州市区更近，患者也更愿意去隔壁高州看病。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市委、市政府决定在县域副中心的合江镇再造一个龙头医院，“短期内迅速提升化北医疗服务能力，让群众留在当地就能得到更好的医疗。”2015年，合江卫生院就与人民医院建立了双向转诊关系；2017年开始，市人民医院、中医院、妇幼保健院共同选派技术骨干下沉帮扶；同年，广东省遴选47家中心卫生院升级建设县域医疗次中心，合江卫生院被茂名市推荐进入名单。“目前，卫生院有了新大楼，有了市里专家驻点帮扶，服务能力有了较大提升。我们也开始向下帮扶，希望辐射整个化北地区。”市人民医院副院长苏超云说，合江卫生院也已经建立机制，定期召集村医参加培训，提升其服务能力，让患者在家门口就能看好常见病、多发病。同样的改变也发生在其他乡镇（街道）。老百姓的选择是最直观的反应指标，截至2020年第三季度，化州县域内住院率达到87%，基层就诊率更是高达82%，基本解决了群众看病难的问题。老百姓的信任增加了，但是故事还没有结束。化州市正一边探索高质量医疗卫生发展之路，利用南方医院国家区域创伤医疗中心的辐射力量，建立县域试点单位，打造五大急救中心，创建“半小时生命圈”；一边不断将关口前移，利用南方医院党委书记朱宏主持的健康管理综合服务应用示范项目化州示范点的契机，将县域慢病防治和健康管理作为重点，探索健康管理的新模式。“化州市总医院将坚持以改善民生和患者满意度为基本点，全力打造骆抗先乙肝防治工作室、国家区域创伤医疗中心协同建设单位、糖尿病慢病管理县域试点单位、健康管理综合服务应用示范项目等国家级品牌项目，与南方医院实现规范化、同质化建设，打造国家示范医共体。”张晟说。
主笔 | 宋炳军 实习记者 | 宋纪松
编辑 | 方羊 周艳梅 责编 | 张秀丽
来源 | 本文发表于《人之初》杂志，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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