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有水肿，怎么就肾功能衰竭，还发展到了尿毒症？”张伯几个月来总是疲劳乏力、时不时呕吐，本以为是消化不良，但在诊所久治不见好转，在儿子陪伴下到医院检查，感觉晴天落下了一道霹雳。在门诊中，广东省名中医、暨南大学附属第一医院主任中医师孙升云听到许多患者表达过类似的困惑。“其实这名患者3年前体检就查出肌酐升高，但并未引起重视。”孙升云谈到，许多人在体检中发现结节、肿瘤，都会很紧张，立即去复查，但是对于某些指标偏高、建议找专科医生就诊的提醒就很容易忽略，错失了治愈或控制病情的最佳时机，最终悔之晚矣。6月3日，由广东省中医药局主办，人之初杂志社、广东卫生在线、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承办的《国医大讲堂》的第14期正式开讲，孙升云分享了《慢性肾脏病早期信号及中西医一体化治疗》，为公众科普“好肾”知识。广东省职业病防治院党委书记郑子谦主持本场大讲堂。“肾病治疗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肾小球一旦废退无法恢复，但是中早期肾病，可以通过科学的治疗与干预，延缓疾病进程，帮助其在十几年乃至更长时间内都不发展到尿毒症的地步，我们接诊患者中就有不少成功案例。”孙升云开宗明义。他介绍，根据最新统计数据，我国慢性肾脏病患病率约8.2%，但尚未引起足够重视，患病知晓率仅约10%，已经成为威胁我们健康的“沉默杀手”。“早期诊断是及时治疗和防止慢性肾衰病情恶化的首要因素，但因为临床往往没有明确表现，初诊又多非肾专科医师，因此十分容易漏诊和误诊。”孙升云提醒，要留意肾脏受损的6大信号：1.腰背痛，尤其是单侧持续性腰背痛。普通的腰肌劳损疼痛往往发生在腰底部，而肾病导致的疼痛位置更高，常发生于肋脊角。
2.泡沫尿、血尿。前者主要提示尿液中蛋白质含量超标；后者大多数情况下显示为洗肉水样的浅红色。
3.水肿，主要表现为反复的眼睑浮肿、持续性的小腿浮肿。
4.夜尿多，一晚上超过2次。这点在老年人身上表现更为明显，随着年龄增长，肾小管回收重碳酸盐的能力降低、肾小球滤过能力下降，温阳补肾可部分改善。
5.高血压。高血压与肾脏病可以互为因果，血压超过140/90mmHg要特别注意。
6.疲倦，没有明显诱因的困倦乏力、精神不振。许多因素都可以增加肾病发病风险：中心性肥胖人群肾病发生率达35.4%、高血压患者为27.6%、糖尿病患者为12.4%、血脂异常患者为38.4%，高尿酸血症患者为14.1%。“有相关疾病的人群要特别注意肾脏体检。”孙升云提醒。根据中医学的观点，肾病的病机扑朔迷离、证候错综复杂，但也有其规律——基本病机表现为本虚标实。本虚，即脾肾气（阳）虚，患者因长期蛋白丢失，导致脏腑气血日益亏损，尤以肾气虚损为甚；标实，主要表现为水湿、痰湿、湿浊、瘀血等。而肺、脾、肾三大器官和慢性肾功能衰竭的关系最为紧密。“肺失宣降、脾失健运、肾失气化，出现三焦阻遏，进而导致浊毒壅滞。”他用中医理念解释其病因，并特别提醒，“生活在广东地区，养肾尤其要注意除湿。”
对于许多人都会中招的肾虚，孙升云表示，要重视及尽早干预，但不必过度恐慌。中医的肾虚和西医的肾病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肾虚可以通过中药或饮食调理，“部分经量少、颜色淡的月经不调，慢性咳喘、包括感染新冠阳康后久治不愈的咳嗽，以及老年人耳鸣等，有些也可以通过补肾解决。”如果已经确诊肾病，我们要做的，就是规范治疗，尽量延缓疾病的进程。孙升云分享了慢性肾脏病的发展过程：正常肾脏→各种危险因素累积→肾脏损伤→肾小球滤过率下降→肾衰竭。而过程中的每一环都可能导致各种并发症，并最终和肾衰竭一起，增加患者死亡风险。慢性肾脏病引起的并发症主要有7种：肾性营养不良、肾性贫血、肾性骨病、肾性高血压、高尿酸血症、高脂血症、糖尿病。据统计，慢性肾病患者合并高血压的约占60.5%，血脂异常的约占50.5%，合并糖尿病的约有31.3%，合并高尿酸血症的约有21.5%。“单纯早期肾损伤，西医尚没有明确有效的治疗方案，多采用ACEI、ARB降压药治疗减少蛋白尿，但配合中医药治疗时可取得很好的治疗效果；慢性肾衰竭的早中期阶段，中西医结合能明确延缓肾脏损伤，延缓进入透析期。”他表示。早在2001年，孙升云便在全国较早提出了慢性肾功能衰竭的中西医一体化治疗方案，主要包含了5大要素：► 减毒，优质低蛋白饮食；► 排毒，结肠透析、汗法；► 祛除诱发加重因素，如高血压、蛋白尿、感染、心衰、梗阻等；► 纠正并发症，如肾性贫血、骨病、营养不良、心血管疾病等；► 辨证施治，根据临床表现辨证治疗。
孙升云还分享了以慢肾康宁为主的饮食疗法，即“两低、两高、两适量”。
► 低量优质蛋白：按肾功能而定，一般每kg体重每天需补充0.4-0.8g蛋白质，透析病人需适量增加。“推荐食用动物蛋白，优于蛋白粉等保健品。”
► 低磷：减轻高血磷症，禁食动物内脏及老火汤。“实在馋了喝两口找找感觉就行，千万不能放任自己过足瘾。”
► 高热量：足够热量是机体活动所必需，可减少蛋白分解，一般每公斤体重每天摄入的能量为35千卡。
► 高必需氨基酸：保证低蛋白时足够的热量与蛋白。
► 适量维生素：补充维生素B、D 、 E ，叶酸等。
► 适量微量元素：补充锌、铁，避免铝制剂。
慢性肾脏病患者能不能吃盐？对此，孙升云表示，清淡饮食，但也要适量吃盐。“有患者杜绝摄入食盐而用代盐，反而造成了高血钾症，有些甚至因此要接受急诊透析治疗。”他还提醒，肾病患者要严格控制钾的摄入量，日常生活中尽量避免食用橙子、香蕉、杨桃、菜干，青菜建议加花生油焯水后食用，以减少农药残留下的有机磷成分，“尤其是杨桃，摄入过量可能吃出肾衰竭！”此外，在观众互动环节，孙升云也讲述了普通人群的补肾小妙招：粤菜里的土茯苓煲龟汤，有清热解毒去湿作用，是不错的选择；桂圆、山药、核桃，及其他黑色食品，也可以有意识地增加摄入。不过，更重要的还是不要纵欲过度或过度禁欲，不要过度劳累，少熬夜、戒烟限酒，服用药品时仔细阅读说明书，谨慎服用有肾毒性的药物等。
记者 | 岳超群
编辑 | 尹蓁 责编 | 张秀丽
摄影 | 覃健基
广东卫生在线全媒体团队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