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腹地自驾“口味重”

在澳洲腹地自驾，尤其是从澳洲最北端的北领地到西澳的金伯利，这片广袤的无人区，只有你想象不到的或者不想遇到的，但没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高速公路上撞牛，而且是一群牛的机会，是多少？

如果你自驾的路线，是在西澳遍布大峡谷和陨石坑的大金伯利（Kimberley）地区，这种机会百分之百。不是你自己撞到，就是看到别人撞到，要不你就得乖乖地给牛群让路，在它们还没有变成餐桌上美味的澳洲牛排之前，你得乖乖地等它们高兴了，慢腾腾地离开公路。

离开达尔文之后，就一路向西，进入1.5万公里自驾的后半段。从澳洲最北端的达尔文（Darwin）到西澳门户城市库努纳拉（Kununurra）又是一千公里的原始荒原，基本无人烟，经常半天连车子都看不见一辆。但是，这并不成为我在高速公路上放肆的借口。

在这趟长途跋涉开始，将车开出高速公路之后（链接），我一直在克制自己以170公里时速驾车的冲动。

我深知，在狂野的澳洲中西部，一切皆有可能。

图 金伯利风光

之一  头号国道，仅单车道？你没看错

3月，大金伯利地区的雨季的末尾。但我，仍然很快就感受到这里雨季的厉害。

一路上，很多路段都写着Floodway，一开始我并不在意。但是，当我的车子，沿着大名鼎鼎的澳洲1号国道，冲下一个斜坡，到底部时，才惶恐不已地发现，底部的路面已经破损严重，显然是洪水过后的痕迹。

这还是澳洲头号国道，在金伯利的山洪面前，同样不堪一击。

看惯了国内气派的高速公路，双向四车道，两边有护栏，中间有绿色隔离带。非常质疑澳洲的高速公路，两边是没有护栏的，中间也没有隔离带。这样的公路，在国内，基本上也就是省道，甚至市道的档次。

不仅如此，澳洲1号国道在跨越很多河流时，所建的桥，竟然连双向车道都没有，桥面只有仅能容一辆车驾驶的单车道。这意味着，当你想穿过河流，你必须先停下来，看对面是否有车。如果有车，你得等对方先过桥，让出道来，然后你再过桥。

以致，我常常怀疑，是否走的是“假国道”。

国内的司机，可能对此不可思议。不好意思，这就是澳大利亚头号国道。

幸好，在澳洲广袤的内陆，车辆并不多。尽管只能容一辆车通过的桥梁很多，但是，你真正需要等对面车先过桥的机会，并不多。

不仅如此，在数千公里的无人区自驾，如果能碰见一辆车，那都是缘分。双方往往会相互挥手致意的，感谢对方的出现。然后，要会陷入无边的寂寥。不见一个人，直到下一辆车出现。

雨季，即使1号国道，同样危险。山洪不仅破坏路面，而且还会大摇大摆地淹没国道。所以，在有山洪经过的路面的，都会有白色的木柱，上面刻着尺度，标明国道上洪水的深度。

要不要过，你得自己判断。

据说，洪水在高速公路上超过1人高的情形，也时有发生。我暗自庆幸，我没有遇到（尽管后来的事实高速我，此刻我高兴得过早）。

图：被洪水冲毁的公路

之二 毒蛇、骏马、猴子面包树

无人区内，不仅洪山泛滥，野生动物，也在这里横行。

在北领地与西澳的边境地带，我正在努力完成当天1000公里的行程。长时间，在一条直线上驾驶车辆，人极容易疲倦。

然而，很快，我的情绪，就被调动起来。

猛然间，我感觉到，公路上似乎有一条黑色的影子在快速移动，但是，我已经无法停车，也不能急刹车。那黑影移动的速度，是无法与人类制造的机器抗衡的。

那一刻，我十分确信，辗压了一条蛇。

按耐不住好奇，我掉转车头，果然在马路边上，看见了一条近2米的从头到尾腹白背黑的蛇。那条蛇，显然被碾压之后，还是挣扎着爬到路边。

当我靠近，它竟然抬起头，向我发出警告，样子十分狰狞。我早就熟知，澳洲盛产毒蛇，全世界最毒蛇的排行榜上，前几名都被澳洲的蛇类占据。

那条蛇无法向我发起攻击：它伤势过重，长长蛇身，已经无法动弹。

后来，澳洲的一位农场主看着我拍的照片，告诉我，这种毒蛇的名字叫Stegonotus cucullatus，是分布在澳洲最北端热带地区独有的蛇类，毒性很大。当它遭遇天敌时，会从尾部释放出一种非常刺激而且难闻的气味。

图：惨遭车子碾压的毒蛇

图 被撞死的鸸鹋

过马路的可不仅仅只有蛇，也有非常令人开心的邂逅。

在Purnululu 国家公园附近，一匹飘逸的棕色骏马，在我车子前方，快速越过马路，妙不可言。

这数千公里沿线，除了荒原，不时还有深山大谷闪过，让人惊艳。

很多植物也让人难忘。

这里盛产一种大肚子树，对了，我们很小的时候，在世界地理课本上见过，叫猴面包树，澳洲当地人叫它酒瓶子树（Brachychiton）。

这种树，长相憨态可掬，每棵树都让人忍俊不禁。

叫它猴面包树，可不是浪得虚名。这是沙漠独有的树种，当你在沙漠中饥渴难耐，用小刀在它大肚子上划一条口子，就会有清水流出。而它的果实，是猴子最喜欢的食物，当然澳洲没有猴子。我亲眼看见，一位原住民，在地上捡树冠上掉下的果实。

猴面包树，是库努纳拉的镇树，也是大金伯利的象征。

图：猴面包树在荒漠中，非常惊艳

之三  暮色中，我的车离那头牛仅一尺远

潜伏在荒原公路上的危险，总是在你最没有防备时出现。

离开库努纳拉，再往西驱车七八百公里。那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本可以不用这么晚，但国道两旁的美景，总是吸引我不由自主地停下来。为此，耽误了很多时间。

事实证明，黄昏是最危险的驾车时间，尤其在澳洲没有防护栏和中间隔离带的高速公路上。

暮色中，在一处上坡，我看见对面有辆车，亮着灯光停在公路右边。我立刻四处搜寻，寻找异常。果然，一群牛横在路中间，黑色的牛，在夜色中，很难被发现。

我只得开车慢慢向牛群靠近，还好，牛群开始向公路左边移动。

这时，停在我前方右边那辆车，也开始启动，靠近牛群时，他按了喇叭，牛群这才彻底从马路下来，他和我，得已安全通过这段马路。

这让我觉得很好玩，却没有想到，对接下来我将遭遇到的严重危机而言，它只是一道前菜。

图：暮色中，牛群慢腾腾穿越高速公路

又向前开了20分钟，天已全黑。

在一处下坡，我看见对面有车来，立刻将远光灯换为近光。中间无隔离带的澳洲高速公路上，来往的车子，几乎都是贴着身子，以110到120码速度呼啸而过。此刻，必须关掉大灯，事关人命。不仅如此，还要放慢速度。

就在我切换灯光的霎那间，我似乎看见前面有些晃动的影子。再过2秒，我才发现，那是突然穿越马路的另一群牛。

此刻，它们离我不过数百米。这对以百码速度行驶的小车而言，距离实在太短。

惊惧之下，我本能紧握方向盘，猛踩刹车。但无济于事，车子直接向牛群冲过去，10米，5米，3米，1米……

我觉得，其中一头黄色小牛，肯定在劫难逃。而我的车子会怎样？天知道。

如果撞到牛，车头肯定被毁掉；如果碾压那头牛，那极有可能翻车。我只能硬着头皮，等待不幸的降临。

千钧一发，车子最终刹住的时候，我竟然发现，什么也没撞到。车子，离那头牛，刚好还剩一尺。惊得我魂飞魄散。

僵持数秒，原本僵在那里的牛群，一轰而散，逃进无边的原野之中。

狂野的澳洲中西部，就是这样，永远危机四伏。

就这样，我开启了我在西澳最偏远的大金伯利地区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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