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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手中的笔撑得起你的慈悲与善良,愿你“做个人吧”

风铃的后花园 风铃的后花园 2021-12-17


昨晚,一个读者在微信上倾诉,以下是聊天内容:




我虽然没有和他多聊,但是看过之后,我的心里很难受,这是一个挣扎在生活底层的人,这个家庭也是。我不吐槽医疗,这是一个现实问题,我带妈妈看病住院,我做产检一样的,都是硬着头皮掏钱。

这个读者宁愿在街上的诊所花十多元配药,也不愿意花300多元在医院买药。这300多元,也许是他一个家庭一个月的房租,也许是他一个月部分的生活费,他要精打细算,他要为整盘考虑,不能因为一次“高额”的医疗消费,把一个月给拖累了。

不知道我这样解读是否客观,但我隔着屏,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与愁绪,也能感受到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的痛苦。但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在生活面前,除了前行,就是忍受。

还有一件事,也让我几天都无法消化,一直憋在心里。我的小姨的婆子妈,今年81岁,患病严重。从乡村到了区医院做了心电图、抽了血,买了一些止疼药,回家了。她一辈子生活在乡村,第一次辗转坐公交车到县城医院看病,若不是她的疾病让她的身体无法承受,她是不会选择到医院的。这是农村老人普遍的想法,生病了尽量自己忍受。她和老伴最终决定,放弃治疗,回家等待命运的安排。尽管还没找到吃不下饭,全身疼痛的原因,但在医院检查大半天后,老人就坐公交车返乡。

我的小姨本想请假从重庆坐大巴车回长寿看老人家,得知没有住院,她就没有请假回去。她想等自己休息日再回乡看望。第二天,她得到消息,老人已经不能进食了,在床上形同枯槁,活一天算一天。

我的小姨、姨夫是生活在城市中最底层最边缘的人,我曾在一篇散文里写了一篇关于我的姨夫生病的文章,,一个家庭,一场大病,就会把屋檐的瓦片掀翻,让大雨漏进屋内,难以收场。

小姨、姨夫第二天下午下班后,和姨夫的几个兄妹一起,从重庆赶回老家,已暮色四合。老人躺在床上,气息微弱,脸色暗淡,有皱纹的地方像是铺了一层灰。房间只开了一个五瓦的白炽灯,又逢重庆今年以来最冷的天气,整个家看起来就是灰蒙蒙的,像重庆的雾。没有彩色,只有黯然无光。

小姨他们一行有四五个人,他们到镇上走路需要半个多小时,晚饭只能在家里吃。小姨走到厨房,厨房空空如也。她立即去菜地里摘了几片青菜,家里还有少许的面,她准备煮面。

姨夫把柴火从院坝里抱进厨房,姨夫烧火,小姨煮面。“只有油和盐。”小姨回重庆后,天天提及此事,“他们真是过得造孽”。

一碗面里,只有面、小菜、油和盐,我不知道这是啥子滋味,对于一个吃惯重庆美食的我来说,反正我没有吃过这么素面朝天的面。

“虽然我离开农村二十多年,但是让我回到农村生活,我已经不习惯了,农村太苦了。”小姨给我说的是实话,农村依旧艰辛,那些文学书籍上描绘的田园风光,只限于抒情,真正让你到农村住上几天,没有热气器、没有烤火炉,没有多少邻居,夏天蚊子漫天,地上鸡鸭鹅拉的屎难以下脚,只有无尽的荒凉与寂寞,还有无尽的贫穷与凄凉。

晚饭的问题解决了,但老人家的日子是以天数计算。瘦,瘦得只剩下骨头。一吃东西就呛出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嗽的时候,那种穿破喉咙的粗糙的声音,让人心疼。老人的胸膛也跟着咳嗽的节奏一起一伏,好像一股巨浪把她卷起又甩下来。反复多次,每天都是如此煎熬。不能站立,只有躺在床上,翻身慢又疼,下床更是比登天还难。“身体要是这样折磨,我宁愿老了以后突发疾病死亡。”小姨回来给我讲到她看到的一切,泣不成声。

“我也没有多的钱,我拿了三百元给妈妈,只有听天由命了。”小姨边说边叹气。

我以上写的两个家庭的故事,就是我们普通人的故事,也是那6亿人的故事。我们生而平凡,也生而卑微,但是在用力,用情的活着。

所以,当我看到一家官媒以《新东方不应照搬李佳琦》一文在网上横着走的时候,我对这个记者和这家媒体的价值观嗤之以鼻。




以下是财经网过滤的部分评论:



网友的评论,说明大家的价值观是一致的。不管是哪种方式挣钱,传统的,现代的,下苦力的,靠网络的,靠发优惠券的,只要凭力气与智慧,汗水与勤劳,都是值得尊重的。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我以前在写作中经常提到的浙江的小货郎陈慧,她是和我交心的朋友。



陈慧生活在浙江梁弄,以摆摊维生,闲时喜欢写散文和随笔。当她成名后,有好心人给她建议换一个体面的工作,坐在办公室,夏天吹空调,冬天有暖气,写写文章,喝喝茶,这样的工作不香吗?陈慧拒绝了。她不觉得摆摊有什么不好,她的生活她自己做主,只要凭自己的劳动挣钱,不管是高楼里的白领还是菜市场的小贩,不管是直播带货的主播还是街头巷尾的棒棒,他们就是最美的劳动者。

疫情来袭,民生艰辛。教培行业的“双减”政策,让新东方之类的学校面临洗牌,重新谋划出路,重新在暴风雨中做一只海燕,这是艰难的放下,更是面临最现实的问题。

正好我的一个朋友在解放碑一家培训学校工作数年,他虽不是老师,是管理员,我看到他每天在朋友圈打卡,深夜凌晨下班,街上寂静冷清,只有他和出租车、网约车、外卖员还在为了生活奔波。第二天天不亮他就坐上一号线到临江门。周末不能休息,只能周一到周五想办法休息一天或半天。忙的时候,甚至一个月都没有一天假期。而他的收入和他的付出不成正比,今年春天我和他见面的时候,他的头发熬白了,黑眼圈也加深了。我问他,为何要死守这个职业,不能换一个轻松一点的工作吗?他说,人到中年换工作很难,为了生活,没办法,就忍吧。

从他的叹息与无奈中,我能感知我们很多人都是屈服于工作与生活的压力,用身体在硬抗。这次“双减”,我不知道他的出路在哪里,或许和很多老师一样挥别奉献多年的教培行业,转型做网约车、外卖员、摆摊、工人等为稻梁谋的工作。

我曾在媒体干过,我对媒体挑肥拣瘦,不实地采访,只在空调或暖气房间翻阅资料,用道德的大棒来鞭打的现象一直瞧不起。这个记者也许很少脚踩泥巴,很少下工厂,很少去医院体察濒临绝境的病人,很少去感受那些拼命的主播连续坐在直播间的辛苦。

我的朋友就是教培行业职工的缩影,他的现状和未来就是切切实实的艰难,他的焦虑也是具体的。他要活命,他要挣钱回家为儿子缴学费。他是单亲爸爸,还要挣钱娶老婆,还要赡养双亲,他的压力够大了,如果他有直播的能力和货品的来源,我都会建议他去做直播,养家糊口。

《新东方不应照搬李佳琦》这篇文章火爆网络,它低估了网友们的智商,所以才严重反噬了。道德是律己的,不是用来约束人的。你没有经受别人的一波三折,就没有感同身受的能力,就不能随意进行道德批判和对别人下一步该干什么进行指手画脚。就像益阳的李老师一样,为什么舆论一边倒,那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是正常的智商,都有清醒的思维,也有一杆刻度清晰的称。到底孰是孰非,民意自在心中。

我欣赏实地调查型的记者,也欣赏心怀悲悯、正义与善良的写作者,我特别喜欢读成都的作家熊莺的书,一本《远山》,一本《你来看此花时》,两本书百看不厌。后来,我把这两本书都买回家。尤其是《远山》,熊莺到了秦岭地带的乡村扎根了好几个月,住在留守儿童家里,和老人、儿童一起生活,一起吃住,还搭乘摩托车进出。

正如李敬泽的评价:《远山》是写给作者自己,写给她出发的那个世界。远山的人们不是“他们”,而是“我们”,是我们身体上麻木的一部分,是我们在奔跑中遗落的一部分。




只有参与了生活,深入了生活,她的作品才是有血有肉的,她的灵魂才会和乡村、老人、留守儿童在一起。一个写作者心中燃烧的太阳,应和梵高的画笔泼洒出来的燃料一样,在纸上漫卷,直抵真诚,直抵客体和主体,抵达读者的心中。

写作者与作品应该是相濡以沫的关系,应该是相遇即相知的关系。一个心中充满正义的记者和写作者,就要用好这支笔,这支笔代表民生、民意、民情、民声。

你解救不了世界,但你可以解救你的文本和你的思想。

李敬泽最后总结,问题不仅在于山向我来,而是我向山去。这也给写作者提出了最基本的要求,走到人民中去,要谦卑,要客观,要与人民在一起。


对于这个记者的写作逻辑,也有相似的读者。她在后台留言批评我,要做一个纯粹的写作者,不能开通打赏功能,要心地干干净净的,不能有半点功利。说实话,开通打赏功能也是去年疫情之后开始的,我以前写作很少打原创,很少开赞赏,我也像这个读者一样清高,对写作者提出很高的道德要求。但疫情来袭,我的工作停摆。今年11月份,重庆出现好几例,我所在的体检中心面临很大的考验,防控升级,外围的竞争激烈,导致我的收入锐减,我若不想办法撑起上有老下有小的家,我的家庭一样在风雨中飘摇。所以,一个热爱写作的人,一样要吃喝拉撒,一样需要维持生计,一样要想办法挣钱支撑家庭的开销,一样想让孩子、父母过得好一点。所以我开通赞赏,并没有降低人格。我和工人、棒棒、村民、直播主播一样,凭着熬夜、智慧、汗水在为自己创造条件。只是我们的分工不同而已。

一个写作者最大的幸福是:不把自己视作特殊的,独来独往的人,而是做一个和一切人一样的人。

我一直把《金蔷薇》当做我精神的指南针和写作的指南,当我焦虑、彷徨、不知所措,找不到写作的方向,有精神危机的时候,我就看看康.帕乌斯托夫斯基写的这本书,它能纯正我的思想,也能修正我的灵魂。

对别人的用心,用力的生活充满敬畏,对别人的痛苦给予同情与理解,对别人的成功给予掌声与祝福,给悲观者、失意者予支持与鼓励,这是常识,也是做人的本分,如果连这点本分都丢掉了,当什么记者啊,做什么媒体啊,不如回家卖红薯。

我们不能改变大环境,但能改变内心的小环境。如何改变,靠你的正直,靠你手中的笔撑得起你的慈悲与善良,靠你不要狂妄自大写这种人人吐槽的文章,靠你“做个人吧”,靠你有正确的价值观,是非观。靠你俯下身去,和老百姓在一起。官媒就应该有官媒的开阔和风度,也要有报人的真诚与正念,官媒的记者更应该配得起人民所赋予记者的“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共识。

今天,俞敏洪在直播中回应:


他理解记者的写作,也感谢记者的提示,但对“挣快钱的行业跳到另一个挣快钱的行业”不认可。

每一个行业都不容易,每一个行业都需要前期的积攒、沉淀,用血泪去打拼,才有成功的可能。成功只是少数,还有沉默的大多数,更有无数的企业在打拼的路途中纷纷倒下,独自疗伤。

那些在暴风雨中咬牙坚持的人

那些经历时代浪潮冲洗的人

那些用颤抖的声音呼唤我要活下去的人

那些靠血泪摆脱命运桎梏的人

那些拼尽全力想把自己的遭遇与不平发出来声的人

那些与病痛、顽疾并存和与之作斗争的人

那些在黑暗中摸黑走路的人

都值得我们多一些关切,少一些傲慢;多一些理解,少一些指责;多一些悲悯,少一些偏见。多一些善意,少一些挖苦。

于此,才能在荒原上生长出鲜花与绿草,梅花也会落满南山。

今日重庆阴冷,但我心中温暖,还有朋友们陆续对我在文本上提出建议、修正与鼓励,在此一并致谢。推荐我昨天写的文章我是重庆一名高龄产妇,我要为李老师发声,我们期待李老师早日走出困境,回到纯粹、快乐的工作环境中去。

我的微信号:641037688,朋友们可以随时加我。在2021年这个风雨兼程的岁末,愿我们一起走向光明。

(求真、求知、求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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