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孔记忆与轻度认知障碍：如何自测，如何训练（可参与测试）

老天爷在设计人脑时就给了一项特殊能力：人类对图像（脸孔）的记忆力和辨识力远胜文字（名字）

■ 案例1 

对面走来一个人，停下来打招呼，你问：你好，有什么事吗？对面的人似乎讶异一下子，然后礼貌的笑笑说：“回见、回见！”。

原来他住同一个小区，做你的邻居已经五六年，彼此偶尔寒暄。今天突然在大街互遇见，你反而认不出他。

■ 案例2 

你跟家人一起看一部国产电影，影片里有刘姓与梁姓两位男巨星。他们都是大明星，他们的照片你经常看过。

过了一阵子，你发现自己跟不上故事情节，一直问女儿：刚刚怎么回事？咋会变成这样？
原来自己分不清电影中的两位男演员：谁是刘，谁是梁？在电影里，两个人看来像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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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意识到：自己认不出脸了。自己的一个能力开始流失。

老天爷在设计人脑时就给了一项重要的能力：脸孔的记忆力。
这个能力关乎进化生存，故此它被设计成为无比强大！

庞大的面孔记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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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记住的脸孔，远比所能记住的人名多！

英国约克大学 的一项研究（2018年）表明，从家人、朋友、演员到地铁里的陌生人，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能识别出的面孔数量有 5000 张。

研究者对 25 名参与者（18－61岁，女15，男10）进行测试，让他们辨识数千张名人照片，同时也测试他们对于陌生人脸部照片的记忆。

研究人员还计算 “召回 - 识别率”，用以估计。

结果显示：每位参与者可以辨识 1000 到 10000 张面孔，平均为 5000 张。

从人类进化角度讲，能识别出 5000 张人脸已经 “远远超出实用范围” —— 数千年来，一个人一生中都很难认识和记住这么多人。专家说：目前还不清楚为什么人类有辨别数千张面孔的能力，可能是大自然的馈赠。另外一方面来看：5000 张虽多，但还不是极限，人类大脑还能承载更多。

大体而言，我们的这种能力在30岁左右达到顶峰，会随着年纪增大而下降。

怎么评估面孔识别能力？有没有科学的方法？剑桥面孔测试是一个常用的方法。

剑桥面孔记忆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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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著名的剑桥面孔记忆测试（Cambridge Face Memory Test ，CFMT)的其中题目。请您试一试。

测试开始前，请先记住这个人（下面三图都是同一人）。

（记好了再往下阅读。答题时，不要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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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这里只有一个是他，是哪一位？（左，中，右）

（提示：不要回看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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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现在重新照相（采光、周边与以前不同），换照片后的他在哪？（左，中，右）

（提示：不要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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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3：如果晚上在户外遇见，他看起来会是哪个？（左，中，右）

（提示：不要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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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4：现在他露出头发，他是哪个？（左，中，右）

（提示：不要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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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5：晚上侧面看到他，他会是哪个？（左，中，右）

（提示：不回看）

答案在后面揭晓。

如果你感觉上述的测试很困难，不必太讶异。首先，我们识别能力在30岁后就开始下降，年纪越大越困难识别。

其次，上述题目是白人面孔，我们亚洲人可能做不好。因为面孔识别受制于“异族效应”。

异族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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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大家所有的共同经验：我们看外国电影时经常分不出国外演员。我们不善于分别白人或是非洲裔的长相。

同样的，许多欧美人也分不清亚洲人的长相，分不清非洲裔的长相。

这种现象叫异族效应：人类辨识同种族群的面孔能力，高于辨识异族群面孔。

（异族效益：所有歪果人都一个样子！）

但这种效应能够影响大人，却不影响小婴儿。

婴儿的面孔辨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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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显示：小婴儿能够辨识大人的面孔，不管是本国人或是外国人。（甚至能够辨识猴子的。）

小婴儿对于外国脸的识别，比大人厉害。

有研究曾以美国白人、中国人和非洲人的面孔作为对象，测试中国婴儿识别面孔的能力。

结果发现：婴儿在3个月大时，对美国白人、中国人以及非洲人的面孔都能很好识别；6个月大时不能识别非洲人面孔；9个月大时只能识别中国人面孔。（面孔识别“窄化”）。

(识别窄化：3个月龄可识别全部；9个月龄只限对亚洲人）

在临床上，成年人的面孔识别障碍（“脸盲”）情形不少见，而且这些情形可能警示疾病。

疾病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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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脸识别时，眼睛接收到的信号刺激往往会先传到枕叶。然后再被送到颞叶中的梭状回面部识别区，并在“数据库”颞叶中进行索引识别，如果看到的信息和人脑“数据库”中的信息相吻合，人就能做出反应，“哦，这个人是某某。”

人脑皮层分为五区：额叶、顶叶、枕叶、颞叶和岛叶。其中，颞叶负责存储记忆，相当于大脑中的“数据库”；枕叶负责识别物体的形状、质地等；额叶几乎涉及所有的心理功能，包括记忆、语言、智力、人格等等。在进行人脸识别时，眼睛接收到的刺激往往会传到枕叶。

已知的是：如果额叶损伤会出现运动性失语症状，如果颞叶损伤会出现语言失辨（即“听不懂”）；而顶叶或颞叶损害，会出现人面部识别的障碍（‘脸盲’）。

另外，某些精神疾病也会出现酷似“脸盲症”的表现。例如有些精神症状导致病人或有错觉、幻觉，空间感知障碍，这些导致他们觉得似曾相识，或者是误认对方是自己心理所牵挂的人。

脸盲，可能是MCI的征兆。

MCI轻度认知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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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CI是轻度认知障碍（mild cognitive impairment），几乎是阿尔茨海默（AD）的早期阶段。

MCI发展成AD的年转化率12－15％，MCI患者一般在6－10年内会发展出AD。相对的，一般人发展AD的年转化率只有1％。

日本熊本大学的研究团队发现，当不记得人脸时，很有可能已经是MCI阶段。

该研究发表在英国科学杂志《Scientific Reports》上（2018年）。

面孔记忆困难与MCI

在过去的研究中发现，MCI患者除了与语言和记忆有关的大脑颞叶内侧功能退化之外，面孔识别领域的“梭状回”的功能以及构造也发生退化。

其症状表现为，对面孔的处理、对面孔的识别的相关部分有影响。

熊本大学的团队以18名MCI患者为对象，首先让他们第一次看面部和房屋的照片约3秒，3-5秒后让他们看2张照片，回答有没有看到相同的部分，通过这种方式检查短时记忆。

结果显示，在健康的人中，对面部和房屋图像的记忆没有差异，但是MCI患者中，面部记忆的成绩比房屋差。

MCI患者聚焦嘴巴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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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分析关于脸部的注视行为（看上、中、下哪个部位），发MCI患者很少看眼睛，倾向于看嘴。

熊本大学的这个MCI患者的研究，应该对比七年前的另外一组日本学者的研究。

该研究显示：关注眼睛，比关注其他部分（嘴、鼻、头发）更容易记住面孔。

2011年，东京学芸大学的高弘山本找到一群“超级记忆者”，他们拥有超越一般人的面孔记忆能力。高弘山本让他们戴上眼运动跟踪器连接，以实时记录他们在遇见陌生面孔时的目焦点。实验设计主要是为了解释超级记忆者的实际行为。

超级记忆者聚焦在眼睛

结果表明那些超级记忆者，在注视新的面孔时他们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眼区。

他们并不关注鼻、嘴、下巴、头发、脸颊、耳朵以及前额等任何面部的其他部位。也就是说，要记住某个人的面孔，你只需要关注这个人的眼睛即可。

这种眼区策略也是一些文献所记载的有效训练策略。

训练：眼区特征与鼻嘴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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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孔识别训练的研究报导不多。但该领域是一个不错的研究题材，既然脑具有强大可塑性，面孔识别能力理应也同，训练应该可以带来获益。

DeGutis (2007) 揭露一套成功的训练方法，作者提供训练给成年人，该训练的内容侧重在于识别眼区特征与识别鼻嘴距离。

作者分析：训练使得眼睛区域和鼻子/嘴巴区域周围的间距差异变得敏感，以故增加识别效率。

具体的说，注意眼区与鼻嘴距离，可以改善把握（白人）脸部特征。

现在你再试试前述的剑桥面孔记忆测试（CFMT），用这个方法更就容易很多。

（面孔识别：眼区、鼻嘴距离）

按照DeGutis的分析，只要留意眼区与鼻嘴距离，你就不会受困于“噪音”（头发长短、光线、衣服、着装甚至是体型及身高的等的变化），你能良好的区辨识面孔。

除了DeGutis的方法之外，专家建议多用联想，以增加对面孔特征的记忆。

记忆需要编码，使用“钩”去帮助记忆编码。在生成面孔记忆时，你可利用各种关联策略，以便加深印象，方便记忆。关联的策略各色各样，不忌讳古怪惊奇。

例子1：人名与脸部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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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子：用脸部的特征与名字关联一起，正（郑）字脸，坚毅又帅气，脸上带有痣（智）。既可记住面孔，又能关联到名字。

例子2：字或符号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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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子：想象一个“川”字在脸上。

例子3：捕捉局部特征（例如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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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子：想象数学符号。

例子4：故事化、叙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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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敏于词句与叙事，或者你擅长写作，不妨使用故事化的关联，比如想象 “左眼藏一个秘密，眉毛帮忙挡住，右眼则明明白白告示天下”。

如前述，联想与关联的方法，因人而异。选你所擅长的方式，帮助记住面孔。大脑具有强大的可塑性，面孔记忆也是如此，多练习，可以帮助改善。

揭露答案

如果你做了本文前的测试，以下是答案

剑桥面孔记忆测试

解答：Q1－右，Q2－左，Q3－右，Q4－左，Q5－中。

除了剑桥之外，澳洲脸盲数据库（Australian Prosopagnosia Register）也是一个可以做为自我测试的工具。

比起剑桥，澳洲数据库更容易操作，而且可以手机操作（需要调整一下屏幕）。所以我们把它放在本文最后。

澳洲脸盲据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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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英文网站，以下说明如何进入与操作：

1）登录（按住下面的二维码图，弹出窗口进入）

如果可能还是选择在计算机上操作https://openpsychometrics.org/tests/EBFMT/ （网址）

2）点击“START”

3）调整屏幕，然后开始测试。

问题：从开始到现在，这头像是否已经出现过？

上面按钮（New）：没有出现过

下面按钮（Seen）：出现过

4）查看得分

数据库对比说明：

• 本次测试共出现72题次
• 其中，您答对40题（正确率55％）
• 同龄人平均答对58题（正确率80％）

登录的方法：长按二维码以进入

（网站：面孔记忆评分－澳洲数据库）

参考信息

https://facememory.psy.uwa.edu.au/

https://openpsychometrics.org/tests/EBFMT/

http://www.c-nbh.com/news/detail.asp?nid=1562&classid=9

DeGutis, J., Cohan, S., and Nakayama, K. (2014). Holistic face training enhances face processing in developmental prosopagnosia. Brain 137, 1781–1798. doi: 10.1093/brain/awu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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