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院老人被同层精神障碍老人殴打两小时致死，家属索赔128万，谁该担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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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0-06

图文无关/来源网络

年过六旬的父亲在入住仅仅一个多月的养老院里被其他老人殴打致死。家属质疑养老院未尽到妥善管理及看护义务，遂将养老院起诉至当地法院，要求养老院赔偿医疗费、死亡赔偿金、丧葬费、精神抚慰金等共计近128万元。

养老院和家属，双方各有说法，究竟谁该担责？

案情介绍

事发：老人被养老院患精神障碍邻居殴打2小时身亡

今年62岁的老陈是汕头人，育有三子一女，儿子和女婿都在广州工作，还开了一家化妆品公司。因为女儿体弱多病，无法照料老陈，孩子们经过商量，决定将父亲送去养老院安享晚年。为此，从2015年5月起，老陈被送进某养老院（一级护理），子女们隔三差五去探望父亲，既能兼顾工作，父亲也有专人照料。

不料，不幸的事情却发生了。2015年6月14日，老陈在养老院内自己的房间遭王某殴打，于同日送院救治无效死亡。据了解，王某是住在同一楼层的老人，66岁，二级护理，案发后经鉴定王某目前患“脑血管病所致精神障碍”。

作为老陈的孩子们，在失去至亲的同时，维权索赔之路也是长途漫漫。经了解，父亲被王某从早上开始殴打长达2个小时，其间，养老院工作人员竟然都没有发现，这对于老人来说，2个小时何其漫长和痛苦。

在民事责任承担方面，陈某与养老院、王某、王某家属方面也未达成一致意见。无奈之下，一纸诉状将他们起诉至法院，要求其支付死亡赔偿金、丧葬费、精神抚慰金等共计近128万元。

案件争议

养老院：

这次事件是刑事案件所引发的人身损害案件，虽然与老陈子女有签订托养合同，但没有证据证实养老院的行为是导致老陈死亡的原因，且事发后有积极抢救行为，所以不应承担责任。

王某家属：

王某已认定为无刑事行为能力人，无刑事行为能力人不等同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故不应追加王某家属为被告，王某是在养老院托养期间造成的过错，理应由养老院负责。

法院审理

法院：打人老人及其监护人、养老院都应担责

2015年6月14日，受害人老陈在某养老院某楼F栋801房遭被告王某殴打，于同日送院救治无效死亡。友好医院于当日出具居民死亡医学证明（推断）书，记载受害人老陈的死亡原因为“面颅部开放伤致死”。

公安部门出具鉴定意见通知书，鉴定“老陈系被他人用锐利物体切割颈部造成左颈内、外动脉离断，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市精神病医院司法鉴定所对被告王某目前是否有精神障碍及受审能力进行鉴定，鉴定意见为被告王某目前患“脑血管病所致精神障碍”及其目前无受审能力。

法院认为，本案系起诉民事侵犯生命权、健康权、身体权纠纷。

根据公安机关现场勘验笔录、案发现场照片、嫌疑人信息登记表、犯罪嫌疑人到案经过、公安机关笔录、强制医疗决定书、复议决定书等证据，证实了于2015年6月14日11时许，王某在某养老院F座801房内，使用玻璃碎片故意伤害受害人老陈并致受害人死亡。

被告王某的行为严重侵犯了受害人老陈的生命权，各原告作为受害人老陈的近亲属及法定继承人，主张被告王某赔偿因其侵权行为造成原告方损失的诉请，合法合理，法院予以支持。

据医院对王某的诊断证明、精神状态及法律能力鉴定意见书、证实了王某患有脑血管病所致精神障碍。司法鉴定所对王某的精神状况及受审能力鉴定的过程中，王某存在明显的智能及记忆损害、无法清晰讲述案发经过的情况，导致鉴定机构无法获知其案发时的真实表现及案发时其思维活动情况。

另据市强制医疗所的反馈，王某目前身体健康情况恶化严重，需住院治疗，难以正常对其探视或会见。与此同时，王某家属王某湘认为应对被告王某的民事行为能力进行鉴定并在本案审理过程中申请对被告王某的民事行为能力进行鉴定且同意垫付鉴定费用，但其后又出具书面情况说明表示拒绝支付鉴定费用，在经法院释明不配合鉴定程序的责任后仍明示拒绝垫付鉴定费用，主观导致鉴定无法进行，王某及其家属亦未有效举证证实被告王某于案发时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故其应承担举证不能的不利后果。

因此，法院综合现有证据，结合王某患脑血管病所致精神障碍的病情，对原告的主张予以采纳，认定王某于案发时不具备相应的民事行为能力。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总则》第二十八条规定：“无民事行为能力或者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由下列有监护能力的人按顺序担任监护人：（一）配偶；（二）父母、子女；（三）其他近亲属；（四）其他愿意担任监护人的个人或者组织，但是须经被监护人住所地的居民委员会、村民委员会或者民政部门同意。”故王某湘应为王某的监护人。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三十二条规定：“无民事行为能力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造成他人损害的，由监护人承担侵权责任。监护人尽到监护责任的，可以减轻其侵权责任。有财产的无民事行为能力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造成他人损害的，从本人财产中支付赔偿费用。不足部分，由监护人赔偿。”监护人对不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的监护责任是法定责任，监护人应按照法律规定的监护顺序承担监护责任。监护人责任的归责原则为无过错原则，只要被监护人损害他人民事权益，监护人就应承担民事责任，不论监护人是否有过错，故在王某丧失行为能力时，基于法律规定王某湘的监护责任即产生，王某在被告某养老院接受托养并不能免除被告王某湘的监护责任。王某给他人造成损害，王某湘应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

因此，王某应从其财产中赔偿原告方的损失，王某湘应对王某的财产赔偿不足部分承担赔偿责任。但由于案发时王某已由被告某养老院托养，并非由王某湘看护，故作为监护人确实难以及时了解知晓王某的精神状态并制止其侵权行为，依法可适当减轻其赔偿责任。法院酌定王某湘应对王某的财产赔偿不足部分按20%比例承担赔偿责任。

与此同时，案发时王某及受害人老陈在被告某养老院入住托养并且在入住托养合同履行期间，充分保障托养人的生命权系养老院作为社会福利机构应负的最基本的责任。

据公安机关现场勘验笔录、案发现场照片、公安机关笔录，证实了案发所在的F座8楼系养老院用于统一管理患有老年痴呆症或精神不正常的托养人，可见该楼层存在更大的安全风险，作为管理方的养老院应对该楼层采取重点安全防控措施，并应密切关注入住该楼层的托养对象的精神及身体健康动态，加强该楼层的安保人员、护工等工作人员。

但养老院并未及时在案发所在的8楼投入使用并开通运行该层的视频监控设备，且并未妥善保存案发时的监控录像，以致安保人员未能及时发现危害托养人的情况。且当时正在该层离案发现场较近距离的护工人员亦未及时察觉801房的异常情况，也未及时采取有效措施制止或减轻王某的侵权行为损害后果。因此，养老院对托养人的安全防护存在较为严重不足，未切实履行其对托养人的安全保障义务。

因此，法院认定被告养老院应对王某的财产赔偿不足部分按80%比例承担赔偿责任。

法院判决

王某赔偿原告丧葬费、死亡赔偿金、误工费、交通费、住宿费、精神损害抚慰金共计814216.1元；

王某湘在王某的财产赔偿不足部分按20%比例承担赔偿责任；

养老院在王某的财产赔偿不足部分按80%比例承担赔偿责任。

养老院不服一审判决，提起上诉，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经办法官指出，本案为广大准备把老人送到养老院养老的年轻人做出了警示，一定要选择管理规范、合法合规、有完备安全保障设施及机制的养老机构。

养老机构也要提高管理能力，保护好养老人员的合法权益。同时，为人子女，更要常去看望老人，照顾好老人，履行好监护责任，让老人们安享晚年。

笔者看法

随着养老机构的兴起，老人入住比率的不断升高，相应的各种纠纷也随之产生，产生纠纷的大部分涉及到养老机构是否尽到相应护理职责所产生的法律责任问题。

要明确的是，老人到养老院养老，只是将老人的起居生活交由养老院负责，而不是将所有的赡养义务或监护职责都交由养老院承担。

但由于服务对象的特殊性，安全保障义务是养老机构的法定义务，在老人发生意外事件时应采取有效措施进行救助，及时积极与家属沟通相关情况，并针对老年人的生理特点改善居住条件，增加各种便于老人生活的各种设施，并且提高对护理人员的管理，增强护理人员的专业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