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探论 | 伍巍：广东省的汉语方言
广东省的汉语方言
（广东省汉语方言地图稿）
提要：本文的主要内容有二：一、对广东境内的粤语、客话、闽语、粤北土话及军话方言岛的分布、分片现状作概括的介绍；二、以具体例证对广东各大方言间的相互影响、相互渗透情况作额要阐释
关键词：粤语 客话 潮州闽语 军话 方言岛
壹 广东省人文地理概况课程大纲
广东省简称“粤”，史称“岭南”，地处中国的南疆，北倚南岭，与湖南省、江西省交界，东与福建省接壤，西与广西壮族自治区比邻，南临中国南海，陆地与香港、澳门两个特别行政区紧紧相连，是一个海陆兼备的省份。全省陆地面积 17.8 万平方公里，纵跨中亚热带、南亚热带与热带三个区域，陆地海岸线长 3，368. 5 公里，居全国诸省之首。
广东境内兼有山地、丘陵、台地、平原、岛屿，全省地形可分四区：1.粤北山地；2. 粤东平行山地及粤东南沿海丘陵地；3.珠江三角洲平原；4. 粤西山地与沿海台地。全省山地、丘陵约占总面积的60%，台地约占 16.5%，平原约占 23.7%，大小岛屿 759个。从北部的山区到南部的台地、平原，整个地势北高南低，呈不规则的扇面形倾斜状。境内有西江、北江、东江、韩江、漠阳江、鉴江、潭江、连江、绥江九条河流，其中西江、北江、东江三条主要河流合称为珠江水系，属我国四大水系之一。
公元 214年秦始皇统一岭南后，始在今广东省内设南海郡，因“湘桂水道”与“富川之道”的相继修通，为中原汉人播入岭南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方便。秦末，中原战乱，南海郡尉赵佗建立南越国，定都番禺（今广州）。西汉元鼎六年（公元111年）灭南越国，设“交趾刺史部”，治所广信（今广东封开封川镇），东汉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交州治所由广信迁至番禺（今广州），番禺至此成为岭南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唐代广东属岭南道；五代十国时属南汉；宋属广南东路，“广东”由此得名；元属湖广行省；明代始名为广东省，辖广州、肇庆、潮州、惠州、韶州、高州、雷州、廉州、琼州九府；清代广东置粮储（广州）、南连韶（韶州）、惠潮嘉、肇罗、高廉、雷琼（琼州）六道，领广州、肇庆、潮州、惠州、韶州、高州、雷州、廉州、琼州九府；民国时期广东设粤海、潮循、岭南、高雷、琼崖、钦廉六道。新中国成立后，划钦、廉二州归广西；1988 年新设海南省，海南岛至此由广东析出。目前广东省设 21 个省辖市、23 个县级市、42 个行政县、3 个自治县、54 个市辖区。省会广州市。
广东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海上丝绸之路”的发轫地之一，早在唐代，南海（广州） 港口就有“海胡舶千艘”（杜甫，《送重表侄王冰评使南海诗》）的海上贸易壮观。近代广东是鸦片战争的主战场所在地，也是北伐战争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策源地。广东还是太平天国领袖洪秀全，近代思想家龚自珍、康有为、梁启超，民主主义革命家孙中山的故乡，具有光荣的革命传统。今天的广东处于社会主义改革开放的最前沿，是中国第一个经济特区的诞生地，经济发展与文化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
广东省是个多民族聚居的地区，主要有汉、壮、瑶、回、满、畲等民族。据 2004 年统计全省人口 7，649 万，其中汉族人口 7，500 多万，少数民族人口 120 多万。
贰 广东省的汉语方言
广东历来有“方言宝库”之称，境内除主要通行汉语外，尚有壮语、瑶语、畲语、标 话（属壮侗语）等少数民族语言。
广东境内拥有粤语、闽语、客家话三大汉语方言，此外尚有粤北土话（未定性）与军话（属北方官话），个别地区还兼用西南官话。近年来，因教育的普及与经济发展的推动，广州及省内中小城市的市面语言也逐渐兼行带有方言特点的普通话，但大多数不发达的边远乡村今天仍然以地方方言为主要交际语。
一、粤语 粤语是分布较广的一种汉语方言，除广东外，广西的浔江、邕江、贺江流域的很多地区，海南岛部分地区以及港澳、海外诸多地区的华裔居住区多有粤语的分布。国内外使用粤语的人数约有 6，800 万左右（参见图 B2-16）。
粤语又称为“白话”，是广东省使用人口最多、分布最广、最有影响力的方言，全省使用人数约 3，581 万。
广东境内的粤语可分广府、四邑、勾漏、高阳、吴化五个方言片（参见图B13）。
（一）广府片 广府片粤语是广东境内分布地域最广，使用人口最多的一片粤方言，遍布广东11 个省辖市的31个辖区县（市），使用人口约2，072万。具体分布如下：
广州市：市区（越秀区 东山区 荔湾区 海珠区 天河区 芳村区 白云区 黄埔区） 番禺区 花都区 增城市 从化市
东莞市（包括莞城、篁村、寮步、茶山、石碣、石龙、高埗、中堂、麻涌、望牛墩、洪海、道滘、厚街、沙田、虎门、长安、大岭山、大朗、石排、企石、横沥、桥头、东坑、常平、谢岗、黄江诸乡镇。此外尚包括樟木头镇部分居民的市面语言）
中山市（包括石岐、小揽、东凤、南头、黄圃、阜沙、三角、民众、浪网、东升、古镇、港口、坦背、横栏、南蓢、环城、板芙、坦洲诸乡镇。沙溪、大涌、张家边、三乡三个乡镇属闽语；五桂山、神湾两个乡镇属客话）
珠海市：香洲区 斗门区（大部分） 金湾区
深圳市：宝安区（部分） 龙岗区（部分）
佛山市：禅城区 南海区 顺德区 山水区 高明区
肇庆市：端州区 鼎湖区 高要市
云浮市：云城区 罗定市（大部分） 新兴县 郁南县 云安县
惠州市：龙门县
清远市：清城区 英德市（含光、望埠、大洞、九龙、青坑镇） 清新县(太和、回澜、白湾镇) 佛冈县(石角、三八、黄花、四九、水头镇)
茂名市：电白县(博贺镇)
此外粤北的韶关市区、乐昌市区、曲江县等城区市面均通行广府粤语。
（二）四邑片 四邑片粤语主要分布于广东潭江流域的江门、珠海2个省辖市的7个辖区县（市），使用人口约388 万。
江门市：江门市区（蓬江区 江海区）新会区 恩平市 开平市 台山市 鹤山市
珠海市：斗门区（斗门镇）
（三）沟漏片 勾漏片粤语分布于广东粤西的肇庆及粤西北的清远2个省辖市市区以外的9 个辖区县（市），使用人口约350万。
肇庆市（城区属广府片）： 四会市 广宁县 怀集县 封开县（部分） 德庆县（大部分）
清远市（城区属广府片）： 阳山县（中东部） 连州市（中南部、西部） 连南县（北部） 连山县（中部、北部）
（四）高阳片 高阳片主要分布于粤西南的茂名、阳江市的大部分地区及湛江市的吴川部分地区，共3市11 个辖区县（市），使用人口约643 万。
茂名市：茂南区（坡心、公馆、山阁、金塘、镇盛） 高州市（大部分） 信宜市（中西部） 化州市（东部）
阳江市：江城区 阳春市（部分） 阳东县 阳西县（大部分）
湛江市：赤坎区 吴川市（部分） 廉江市（安铺）
（五）吴化片 吴化片粤语主要集中于茂名西南、湛江以东的海湾地带，共3个辖区（市），使用人口约128万。
湛江市：坡头区（辖区的南三、乾塘、龙头、官渡诸乡镇） 吴川市（辖区的黄坡、中山、吴阳、塘掇诸乡镇）
茂名市：化州市（辖区的同庆、长岐、杨梅、良光、笪桥诸镇） 、此外还包括廉江西鄙沿海的少数村落。
二、客家话 客家话流行的区域也较广，除我国境内的广东、广西、江西、福建、湖南、四川等省区外，东南亚某些国家与地区的华裔居住区亦有不少人说客家方言。全世界使用客家方言的人数不下 4500 万（李新魁 1994）（参见图 B15）。
广东省内的客家话主要集中于粤东北与粤北地区。此外，粤西的部分地区也有成片的客家话分布。零星的客家话村落散布于全省多数地区，包括广州附近的从化、增城北部山区。广东省内的客家话可分粤台、粤中、粤北、惠州四个方言片，四片的总人口约1，804万。若加上境内散居各处的 200 多万客家方言使用者，广东全省使用客家话的人数约2，008多万。
（一）粤台片 粤台片客家话从粤东北到粤中南呈宽带状分布，地跨梅州、河源、惠州、东莞、深圳、汕尾、揭阳、韶关、清远9个省辖市的24个辖区县（市），使用人口约1，075万。
粤台片客话细分又可作嘉应、兴华、新惠、韶南四个小片。
①嘉 应 小片该片使用人口约139万。
梅州市：梅江区 梅县 蕉岭县 平远县。
② 兴华小片 该小片使用人口约580万。
梅州市：兴宁市 五华县 大埔县 丰顺县。
河源市：紫金县。
汕尾市：陆河县。
揭阳市：揭西县（北部） 普宁市（西部） 揭东县（西部） 饶平县（北部）。
③ 新惠小片 该小片使用人口约238万。
惠州市：惠阳区惠东县。
东莞市：樟木头以东地区（包括樟木头、清溪、塘厦、凤岗四个乡镇的绝大部分）。
深圳市：宝安平湖以北的部分地区。
汕尾市：海丰县（鹅埠、赤石诸乡镇）。
韶关市：新丰县。
清远市：佛冈县（大部分）。
④ 韶南小片 该小片使用人口约118万。
韶关市：市郊部分村落 曲江县。
清远市：英德市（大部分）。
（二）粤中片 粤中片客家话主要集中于河源与惠州2市的6个辖县（区），使用人口约 410 万。其中惠州市只限于博罗县。
河源市：源城区 龙川县 连平县 和平县 东源县。
惠州市：博罗县。
（三）粤北片 粤北片客家话主要集中于韶关、清远2 市的11 个辖区县（市），使用人口约 239 万。
韶关市：始兴县 翁源县 乳源县 连南县 曲江县（大部分） 乐昌市（部分） 仁化县（部分） 南雄县（大部分）。
清远市：阳山县（部分） 连州市（部分） 连山县（部分）。
（四）惠州片 惠州片集中于惠州市惠城区，使用人口约80万。
此外，粤西廉江到化州一线的北部；罗定以南、信宜以东直到杨春以西的地域也是一片客话区（所属小片未定），使用人口约188 万。
三、闽语 广东省境内的闽语，集中分布于粤东南与粤西南的沿海区域，地跨潮州、汕头、揭阳、汕尾、湛江、茂名 6 个省辖市。此外，中山、清远、韶关等地还有一些零星的闽语方言点。全省闽语使用的人口约 1，895 万。广东境内的闽语大致可分潮汕片、雷州片两个方言片。
（一）潮汕片 潮汕片闽语分布于潮州、汕头、揭阳、汕尾4市的17个辖区县（市），使用人数约1，412万。
潮州市：湘桥区 潮安县 饶平县（大部分）
汕头市：金平区 濠江区 龙湖区 朝阳区 澄海区 南澳县。
揭阳市：榕城区 普宁市（大部分） 揭东县 揭西县（部分） 惠来县
汕尾市：城区 陆丰市 海丰县
（二）雷州片 雷州片闽语分布于雷州半岛的湛江及茂名2市的5个辖区县（市），使用人口约 451 万。
湛江市：麻章区 遂溪县 雷州市 徐闻县。
茂名市：电白县（大部分）。
此外，全省各处零星分布的闽方言点约 20 余处，使用人数约计32 万。
四、粤北土话 粤北土话主要分布于粤北的韶关、清远 2 市 7 个辖区县（市）的部分地区，与粤北客家话交错，大多成零星的点状分布，其中，乐昌、曲江和连州三县（市）分布范围最广。粤北土话使用人口约50 万。
韶关市：浈江区（十里亭、梅村、犁市、蜡石坝、石陂等村镇） 武江区（重阳、西联、龙归等乡镇部分村落） 曲江县（白土、白沙、樟市、马坝、乌石等乡镇部分村落） 仁化县（石塘、董塘、丹霞等乡镇部分村落） 乐昌市（罗家渡、廊田、河南等乡镇大部分村落， 长来、庆云、白石、坪石、老坪石和三溪等乡镇部分村落） 乳源县（桂头镇部分村落）。
清远市：连州市（连州镇部分、丰阳、星子、保安、清江、山塘、潭岭、大路边诸乡镇）。
五、军话、西南官话方言岛 军话是明代的北方屯军在广东沿海地区所遗留的官话方言岛，主要分布于陆丰市大安镇、西南镇的部分乡村，海丰县平东镇的部分县村，惠东县的平海及电白县电城的部分地区。使用人口约 2 万。
西南官话今分布于粤北乐昌市与连山县的北面与湖南接壤的部分村落，这些村落对内说当地方言，对外用西南官话。使用人口约2 万。
叁 广东省方言之间的关系
一、粤语与客家话的关系
粤语与客家话是广东使用人口最多、分布最广的两种方言，尤其在两种方言交接地区，长期的交往与彼此的相互渗透是难免的。
（一）惠州客家话中的粤语成分 处于粤客交界地区的惠州片方言，其古全浊声母今读塞音塞擦音时一律为送气清音；日母、泥母、疑母字在细音韵前为舌面前鼻音ȵ-；基本无[-u-]介音（过kɔ213、挂ka42、短tɔn35、酸ʃɔn44、官kɔn44、关kan44、光kɔn44、郭kɔk34）；假摄开口三等字韵母为 ia（蛇 ʃia22、姐ʧia35、车 ʧʻia44、野 ia213）；梗摄、曾摄的某些文读字韵母今为前鼻音韵尾[-n]（精ʧən44、经kən44、灵 lən22、星 sen44、声 ʃən44、等tən35、蒸 ʧən44）；入声调分阴、阳两类；第一人称代词为“ŋɔi”、母鸡称“鸡嫲”、二次葬为“做地”、糯米饼称“粄”、“会（说）”作“晓（讲）”。由此可以判定，该方言拥有客家话的基本特点。
与此同时，它又具备某些与客家话不同的特点：
上述特点与诸多客话相异而与广州话十分趋近。从地理位置上看，惠州市近邻东莞与广州，两地交往向来频繁，尤其在今天，广州话在惠州城内更是通行无阻。惠州客话的这些特点显然是粤方言长期渗透、影响的结果，难怪在惠州话的归属问题上（到底归属为粤语还是客话）争议颇多。
（二）粤西客家话中的粤语成分 粤西客家话指位于云安、罗定以南，阳春以西，包括云安、信宜、高州、化州、廉江一带呈小片状分布的客家方言。与梅县客话相比，该片客话有如下几个特点：
⑦该片的多数地区儿子称“仔”，女儿称“女”，猴子叫“马骝”，蝙蝠叫“飞鼠”，茄子叫“矮瓜”，桌子叫“台”，女阴称hɐi（阴平），休息叫“敨”，下饭说“送饭”，行、可以说“得”，合适为ŋam（阴平），做什么为“做么野”等。
以上特点明显趋近于粤语，这也是当地粤语对粤西客话长期影响、渗透的结果。
在粤西地区，方言的渗透与影响是相互的，整个吴化片粤语古全浊声母不分平仄今一律读送气清音，很难说与粤西客话的影响无关。
（三）粤北粤语中的客话成分 粤北粤语指韶关、清远两市所辖有关县、市的粤方言，其中韶关的曲江、乐昌、仁化，清远的连州、连山等地所说的粤语受当地客家话影响的痕迹最为明显。
在整个粤语范畴内，[–m、-n、-ŋ ，-p、-t、-k] 韵尾一般是齐全的，入声上下阴入、阳入三分；粤北客话最明显的特点是[–m、-n、-ŋ ，-p、-t、-k ]韵尾不全，通常是[-m]尾韵并入[-n、-ŋ]，[-p]韵尾并入[-t、-k] ，入声调阴阳两分。粤北粤语处粤北客话的包围之中，在成片的粤北客话区（如乐昌、仁化、曲江），粤语一般都集中于城区，在城市居住区的客话居民一般都能兼通粤语。粤北粤语的上述特点显然已带有粤北客话的成分，这也是双语长期融合与相互渗透的结果。
二、闽语与客家话、粤语的关系
（一）闽语与客家话间的关系 客家话受闽语影响最突出的例子是位于粤东的饶平客家话。饶平客家话只分布于饶平的三饶以北、与梅州大埔接壤的地区，使用人口约14 万。该地区客话部分古知组字（如：镇、追、丑）今读舌头音[t-] ，应该是潮汕闽语的影响；饶平客话音系的韵母中拥有[ã 、ĩ、ã 、 ĩ]四个梅州客话没有的鼻化韵母，也显然是潮汕闽语的渗透。
（二）闽语与粤语的关系 广东的闽语片与粤语片直接接触的地区只限于粤西沿海一带，如电白闽语（属雷州片）中存在以ɐ为主要元音的韵母，如：感 kɐm、合 hɐp、增 tsɐŋ、得 tɐk；中古果摄与假摄部分合口字作oy、øœ韵母，如：过 koy、火 hoy、花høœ等，这些特点都近似于当地粤语。
在粤西与客家话接触的廉江河堤闽语（属雷州片）中，心母与生母字作边擦音 ɬ-（如： 新 ɬiŋ、蒜 ɬuŋ、衫 ɬa），联系粤西粤语亦有成片的 ɬ - 声母的分布，应当是相关粤语成分的渗透。
此外，处于粤方言包围中的中山闽语受粤语的影响最为明显。中山闽语分布于境内的沙溪、大涌、张家边、三乡四个镇的多数村落，使用人数约 18 万。中山闽语除一般的闽语特点外，还拥有如下特点：
④不少方言点哥哥、弟弟叫“大佬”、“细佬”，鸡蛋叫“鸡春”，桌子叫“台”，人称代词复数形式作“你地、我地、伊地”，聊天叫“倾解”，表示进行的体助词用“紧”，如“食紧饭”（正在吃饭）等。
可以肯定地回答，中山闽语的这几个特点都不是闽语固有的特点，而与粤语十分相像。通行中山闽语的乡镇其大部分居民向来能兼通中山粤语，由此可以相信，中山闽语中的粤语成分应该是该地粤语渗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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