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资源 | 朱渝湘：北海方言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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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方言概说

朱渝湘

摘要

摘要：关于广西北海地区方言的详细描述和资料整理在2002年之前鲜有提及，亦或是零星地在相关广西粤语方言的研究中提到。2002年之后，有越来越多的学者才开始对北海的方言进行了系统地研究和资料整理，并在广度和深度上都有了一定的进展。本文仅对北海的方言进行简单的概况，并对2002年-2017年所发表的有关北海方言的文献研究及其结论进行梳理，以期获得一些启示。北海白话虽作为本人自小习得方言之一，但由于才疏学浅，并且缺乏开展田野调查而获取第一手的语料，梳理因此难免不足。

关键词

北海白话；综述

地理位置

北海市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南端，北部湾东北岸，东经108°5′—109°47′，北纬20 °26′—21°55′。东邻广东，南与海南省隔海相望，西濒越南。是中国五个少数民族自治区中唯一的沿海开放城市。截至2018年7月，北海市辖一县三区（海城区、银海区、铁山港区和合浦县），共计23个乡镇、7个街道、341个村。行政总面积3337 平方公里， 陆地面积3310 平方公里，其中市区面积957 平方公里（含涠洲、斜阳两岛），城区约40 平方公里，海岸线长500.13 公里，截至2017年底，北海市户籍人口175万人。

历史沿革

按照北海市志所记载，北海成市较晚，典籍罕载，但境内涠洲地名，却早见之晋朝的《交州记》。自秦汉建 郡县至解放初，北海地域历属合浦县境；有关北海市建置，到明清始见端倪，但这块属炎方荒徼的一隅赤土，早在3000多年前已入中国版图。北海市有独立建置见之载籍之前，应以合浦县为依归，庶几源流明晰。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北海在行政区划上曾经在广东与广西间数次变动：1949年合浦县隶属广东省南路专区。1950年合浦县改属广东省钦廉专区。1951年合浦县隶属广东省钦州专区。同年5月]10日将合浦县辖的北海东镇、西镇、高德乡、涸州乡设北海市。1952年合浦县隶属广西省钦州专区。同年5月31日将合浦县北部析置浦北县。

1953年钦州专署迁合浦县廉州镇。1955年钦州专区划归广东省，改称合浦专区，合浦县属合浦专区。1958年撤合浦专区，将所属县市并入广东省湛江专区。合浦县属湛江专区，同时将北海市和浦北县并归合浦县。1959年6月份设北海镇，1965年复设浦北县，同属广西壮族自治区钦州专区。1970年钦州专区改称钦州地区。1987年7月合浦县划归北海市管辖。

方言概说

北海（合浦）古属百越之地，是中国古代南方越族居住、繁衍的地方。几千年来，不同地区的移民先后在不同时期迁居于此，因此北海姓种繁多，语言复杂。据《廉州府志》 记载：“俗有四民：一曰客户，居城廓，解汉音；一曰东人，杂居乡村，解闽语，业耕种；一曰俚人，深居远村，不解汉语；一曰蜒户，舟居穴处，亦能汉音，以采海为生。“汉音”是指粤语和客家话；“闽语”指闽方言，即军话和黎话；“俚人”指壮族。

从目前已有的文献记录和研究来看，北海市区白话与广州话大致相同。但由于历史上居民迁徙频繁，加上受廉州话、客家话、疍家话、闽语、壮语，乃至海外语言的影响、渗透，所以北海白话不仅与普通话差异很大，就是同粤语的代表广州话也有轻微的区别。同时，历史上的多次移民使得北海市的方言呈多样化。目前主要流行三种汉语方言：粤方言（也称北海白话）、客家方言（也称啀话）及廉州话（包括佤话和海边话，使用人数较为零星）。其他方言则还有属于粤方言的疍家话，以及属于闽方言的波米话（什兼话）、军话（黎话）。至于北海白话具体形成的时间，学界未能形成一致的看法. 从目前研究资料来看，刘显钊（2018）根据合浦籍台湾学者周胜皋辑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所著《何日珠还话合浦》一书中所提及的今合浦县、北海市及浦北县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方言地理，推断出北海白话的形成应当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

北海白话在北海市区及周边各有自己的流通范围，且还各有特色。陈晓锦、陈滔(2005)还专门选取了北海地区各具特色的五个粤方言点进行研究比对。这五个粤方言点分别是:北海市海城区的北海市区白话，北海市铁山港区南康镇的南康话，北海市合浦县县城廉州镇的廉州话，北海市铁山港区营盘镇石村的佤话，北海市合浦县沙田镇的海边话。现根据已有的文献及研究将目前北海在用的方言进行简单的梳理。

自2002年-2018年期间，所涉及到有关北海方言的文献研究中，可以清晰的看到这样一个方言研究方向：以北海白话本体研究，以及与广州话为代表的粤语方言的比较研究为中心，辐射到周边有关其他方言研究中。关于北海白话方言本体的研究，涉及到语音部分占比较多，其次为词汇，而语法部分则较少；从研究的对象来看，对北海市区白话的研究较多，而对北海市区周边的语言，包括合浦的廉州话、客家话、少量涉及的闽方言（军话、黎话），疍家话等的研究都较少。对涠洲岛上的方言研究也较少；最后，从研究切入角度来看，大部分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了对北海白话的静态的描述、分析和整理，而动态地分析方言之间的融合，以及相互之间的影响比较少，且近两年才在硕士论文中出现，并且都主要是对北海市桥港镇归侨群体的粤方言进行了研究。

北海白话及相关方言的文献统计

北海白话语音及声调

目前在所查阅到的有关北海白话的语音的研究中，学者们似乎对于北海白话语音的声母、韵母、声调这三部分的研究还有所分歧。从最早的黄宇鸿(1999)对北海白话音系调查来看，北海白话有声母22 个(包括零声母) ，韵母北海话有韵母47 个，声调有7 个。陈晓锦，陈滔(2005) 在对北海白话音系系统的研究则显示了北海白话有声母21 个(包括零声母) ，韵母北海话有韵母55 个，声调有9 类。而后期的学者大多数并没有再继续对这其中的分歧开展进一步研究，所以在搜集的资料可以看到，后期的学者在研究北海白话时，会不同地引用黄宇鸿(1999)或陈晓锦，陈滔(2005) 关于北海白话的音系数据。另外，孙祥愉（2010）在硕士论文中则对上面两位学者中对于北海白话声调不同的情况，通过借助实验语音学的手段调查和研究北海市区白话方言单双字调的面貌。从而得出了北海白话声调有8个的结论。

除此之外，李金阳（2012）认为北海白话音系有声母22 个(包括零声母) ，韵母北海话有韵母48 个，声调有8个；陈秋娜（2011）认为北海白话音系有声母24 个(包括零声母) ，韵母北海话有韵母43 个，声调有7个 ；李永玲（2008） 认为北海白话音系有声母22 个(包括零声母) ，韵母北海话有韵母42 个，声调有7个。笔者本人也通过所搜集的资料比对发现，对于北海白话声母，学者们对于声母数量的认定区别不大，但对于语料中是舌面前音还是舌尖前音的判定则不同。

例如：

ts 猪谢知浙       tsʰ草柱迟出           s树世珊失

tɕ 精节招焦主蒸   tɕʰ 秋齐全趣昌枪潮除  ɕ扇邪书船

北海白话词汇

对于北海白话词汇的研究时间主要集中在了2008年前后，陈朝珠（2002）硕士论文中就对北海白话词汇进行了较为详尽的描写，并以此为切入口，运用方言学、普通语言学和社会语言学的有关理论，借鉴词汇学、语义学、计量语言学、文化语言学的研究成果，通过词汇计量比较研究理论与方法的探讨，对北海白话词汇进行了较为全面的研究分析。分析了北海词汇的词形、语义、构词、探讨了词汇的主要来源，并对词汇从地理、心里、生活习惯和风俗等方面进行了文化阐释。陈晓锦，陈滔(2005) 所编写的《广西北海市粤方言调查研究》中也对北海词汇进行了较全面的研究。以上学者都给出了北海白话词汇具有单音节词多、主要来源于古汉语词汇、有音无字的词较多、有相当部分词汇地方色彩浓厚，与其他粤方言、普通话都有较大的区别这些特点。

北海白话语法

北海白话语法研究内容单一，数量也少，集中在某个特定的词的语法研究和句式研究，如：北海白话中的比较句，A+捞+B一样/差不多/光子，A+有+B咁……句型中的肯定和否定句式，李永玲 （2010）对否定词“冇”的研究，以及陈 颖 （2010）对否定词“冇”的语法特点在句法、语义、语用方面的探究。陈晓锦，陈滔(2005) 在《广西北海市粤方言调查研究》对北海白话的语法的研究则较为详实。

北海海岛方言

涠洲岛位于广西壮族自治区北海市南方北部湾海域，距离北海市区航程21 海里。北临北海市，东望广东省雷州半岛，东南与斜阳岛毗邻，南与海南岛隔海相望，西面面向越南。有“蓬莱岛”之称，是中国地质年龄最年轻的火山岛，也是广西最大的海岛。目前学者对涠洲岛上的方言使用经实地考察和研究则认为：涠洲岛主要由客家方言，当地人称为啀话，粤方言包括廉州话（含佤话、海边话）、北海白话、疍家话，和闽方言，主要指黎话，这三大块构成。其中以客家方言使用的人数居多。彭静，杨艺（ 2012）指出，涠洲岛现今方言文化景观分布格局的形成是不同移民在不同历史时期渡海迁徙入岛并选址建村的历史空间过程。岛上形成的客家方言、粤方言和闽方言三大块所方言文化景观和区域差异，分别呈片状、板块状和方言岛分布，呈现出由岛中心向四周扩散直至沿海的圈层状分布格局。李永玲（2011）则对涠洲岛上讲客家话的语音进行了重点研究，并指出了涠洲岛上客家话的音系系统以及特点。

归侨群体（粤）方言

位于北海的侨港镇，1978年，1万多越南归侨汇集于此。1979年6月2日，广西区人民政府批准成立唯一一个安置归侨的镇级行政区域－－也就是当年的北海市侨港人民公社，后来更名为侨港镇。侨港镇当时是全国最大的归侨集中安置点。面积1.1平方公里、陆地面积只有0.7平方公里的侨港镇，是中国面积最小的镇。

随着海外汉语方言研究的兴起，对海外汉语方言的发展及回归后所产生的变异的研究也有越来越多的学者进行关注。而对于北海归侨群体方言面貌的研究在2016年之前是没有的，徐雨娴（2016）的硕士论文对北海侨港镇吉婆岛粤方言词汇进行的研究则开启了对北海侨港这个归侨群体语言研究的先河。张敏怡 （2017）在其硕士论文中进一步对北海侨港的方言进行了动态研究，从语言生活、语音变异、词汇变异三个方面探讨侨港的归侨群体的吉婆岛粤方言的使用状况与语言变异情况。并指出了吉婆岛粤方言的语音变异有趋于向北海市区白话靠拢的方向

小结

长期以来，粤方言的研究多集中在以广州话为代表的珠江三角洲一带的粤语，而对于两广中的广西的粤方言，以及广西沿海地区的汉语方言在横向广度和纵向深度、静态方言的本体和动态的方言变异的研究上需要进一步的梳理和研究。而纵观近二十年的有关北海汉语方言的研究，虽已有成果，但仍可进一步通过梳理与动态研究，这两条主线开展深入研究：梳理则包括了：一.目前的研究主要还是围绕着以粤方言为主的北海市区白话，小部分的廉州话的研究，但对于北海市区周围另一部分所使用的方言的研究还缺乏。如：客家话、疍家话、海边话、闽方言中的黎话和军话，甚至还有小部分所使用的同属闽方言的波米话（什兼话）等；动态的，跨学科的研究主要包括了：一.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北海白话语言本体的静态研究，语音系统研究较多，涉及词、语法的研究较少，而且多以静态语料的搜集、比较为主，而动态的语音变异、词汇变异则还缺乏。因此可以在语料的搜集过程中，有选择性的采用老、中、青不同代表的人分别采集语料，动态的研究北海方言的变异趋势。二.研究主要还是集中在对北海方言的本体研究中，而对与语言有紧密关系的的文化，历史、社会发展的学科的交叉研究还比较缺乏。因此，在这些研究上可以进一步拓展。

THE

END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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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网络

排版：周芷萱

审读：蒋寅

责编：甘于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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