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与歌谣（音频）| 邓凯华：广府童谣《白榄仔》
《白榄仔》
是一首广府童谣
篇幅短小，语言通俗易懂
每一首童谣，都是一个小故事。《白榄仔》这首童谣，讲述了在一个在普通家庭中发生的温馨小故事。
《白榄仔》的故事
大哥在街上，看到有人在卖白榄。白榄散发着暗暗的香气，看起来很好吃。于是，大哥便买了一些白榄带回家，打算给心爱的妻子尝。嫂子心疼还是小孩的细姑，便把不舍得吃的白榄都了给细姑娘。细姑娘吃了白榄，很开心。她跑到街上去玩，边跑还边唱着歌，把阿嫂给自己吃白榄的故事唱出来，想告诉所有人，阿嫂有多疼爱自己。
其实，不只有“大嫂痛姑娘”，大哥，也一样痛大嫂。
朴实无华的语言，简简单单几行歌谣，用寥寥数语，加以暗喻手法的借用，便讲出一个如此温暖的故事。故事情节生动清晰，人物性格也鲜明有趣，大哥善良淳朴、疼爱妻子，阿嫂贤惠大方、疼爱细姑娘，细姑娘活泼可爱、疼爱大哥大嫂。
小小的白榄，作为纽带，将这三人之间的爱串在一起。《白榄仔》中还透露出对女性的关爱，这一思想，在重男轻女的旧社会，实属珍贵。
《白榄仔》的演唱，带有附点、切分音等节奏，再配上粤语与广府童谣旋律的完美契合，听者易被其中节奏所感染，陶醉其中。
《白榄仔》的歌词，本身便是用粤语记录并演唱，充分体现了广府方言的语言特色。歌词中夹杂着许多粤语方言特有的句法、文言词汇，如“仔”“归”“阿嫂”“唔”“俾”“食”“细姑娘”等等，富有特点，与普通话和其他地区方言形成鲜明对比。
歌词每句以“oeng”为韵脚，即“香(hoeng1)”“尝(soeng4)”“娘(noeng4)”“唱(coeng3)”。平仄有序，节奏明快，朗朗上口。
广府人与白榄
在广东，橄榄也叫作白榄。广府人喜欢用上好的白榄腌制成或甜，或咸，或辣的小吃，甜的是和顺榄，咸的是甘草榄，辣的是辣椒榄。腌制后的白榄入口清甜爽脆，回味无穷，是广佛地区人人普遍喜爱的传统糖果，是许多本土老人小时候的回忆。
（图源百度图片）
在广东本土大型粤语情景喜剧《七十二家房客》中，角色“鸡公福”所售卖的“鸡公榄”就是白榄。卖榄人为吸引顾客，把一只色彩缤纷的纸扎大公鸡模型套在自己身上，吹着唢呐叫卖，穿街过巷卖橄榄，而且用唢呐摹拟公鸡的叫声，"嘀嘀嗒、嘀嘀嗒、嘀嘀嗒"，听起来就像是"鸡公榄、鸡公榄、鸡公榄"，因此，被称为"鸡公榄"。鸡公榄还有一个别名"飞机榄"，卖榄人有时会将榄抛上三四层楼高给顾客。白榄就像是飞上去的，所以又叫飞机榄。
《白榄仔》作为传唱度较高的童谣，可想而知，买白榄、吃白榄对于从前的广府人而言，是很幸福，也比较难得的事。
“数白榄”
广府人爱吃榄，于是，也多人卖榄。传说在以前，民间艺人沿街卖唱，有的也会一边卖白榄，一边说唱以招揽生意，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民间曲艺，并取名为“数白榄”，又叫数板、数来宝，后来也成为了粤剧唱腔之一。数白榄时，演唱者会拎着用绳连住的两块细木板做拍板，边拍节奏边唱。数白榄节奏明快、语调诙谐，押入声韵，显得短促有力，再配敲击木鱼打板，表演者的鬼马表演，令人叫绝。后来的“数白榄”，内容多有讽刺时弊，抒发个人感受、表达看法，一般以“337”的拍子进行，即头两句3个字,后面一句7个字：
● ● ● ● ● ● ● ●
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
● ● ● ● ● ● ● ●
二三四，四三二，四五六七八九十
（看看粤语卜卜斋的“当广东数白榄遇上复调三声部赋格”）
与产生时代相比，如今我们所能见到的传统童谣在数量上已大幅减少，许多童谣消失在了时间长河中。流传下来被今人所知的童谣，必然有其独特之处，或尤为朗朗上口，或因为所寄兴之物常见，早已融进人们的日常生活，如《月光光》《落雨大》如是。而《白榄仔》得以留存，或许是因为白榄在广府人心中的重要地位，也或许是因为所歌咏的故事真实，就像每一平凡的人家每一天的日常生活般。
但如今，街上难见卖榄人，《白榄仔》中所描述的故事，较难在现实中重现。《白榄仔》以及其他传统童谣，面临着在当今小朋友童年生活中淡出的困境。或许，在未来，这些传统童谣对于小朋友们而言，是书上的已经逝去的古老知识；但或许，在未来，这些传统童谣因为保护而得以继续传唱，而更多的反映新时代生活的新编童谣也熠熠生辉。
往期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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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 邓凯华
本期审读 | 吴婉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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