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资源 | 李菲：龙门县语言资源及路溪话简介

一、龙门县语言资源分布

  龙门县语言资源丰富，主要有龙门话、客家话、本地话和路溪话。全县居民除汉族外，还有北部边境的瑶族（蓝田瑶族乡），但其居民的语言已经汉化，乡内流行龙门话和客家话。境内有属于粤语的龙门话，通行于龙城、王坪、永汉、沙迳、龙华、麻榨、铁岗、左潭、地派、蓝田、天堂山、油田等地；在麻榨、永汉、沙迳、龙华、左潭、铁岗、地派、蓝田、油田以及西部的南昆山镇，东南部的平陵、龙江两镇，还通行客家话，使用人口约8万余人，为县内第二大方言；通行于平陵（黄沙）、龙江及地派、蓝田、天堂山的本地话，使用人口2万余人，有人认为这种方言属于早期粤语；通行于东南部路溪镇的路溪话，使用人口约1万人，路溪话较接近本地话，也受广州话的影响，其主要特色是声调的数量和调值。此外，左潭镇有些村落通行闽语，使用人数不详。

二、路溪话简介

  龙门县境东南的路溪镇流行路溪话，路溪镇除3个村小组约400人讲客家方言外，均通行路溪话，使用人口约1万人。据史料记载，路溪话受粤海系方言、客家话和其他语种的影响，有较多接近于粤海系方言的成分，但是底子上和平陵、龙江的本地话相近，也属于粤方言东江中、上游地区的支系。

  从语言学角度看，龙门县路溪镇方言共有18个声母（包括零声母）、58个韵母、7个声调，声韵系统介于客家话与粤语之间。其特殊性首先表现在声调系统，从结构上看更接近广州粤语，平声依清浊分阴阳，与龙门话和本地话相当。上声依清浊分阴阳，有别于龙门话和本地话。去声依清浊分阴阳，同时阳去与阳上相混为41调，与阴上31调只有一个阶层之差，这样容易导致外方言人几乎没法分辨阳上和去声（阴去）。同时，在词汇变调的情况下，后字还经常变作高平调，与阴平相同或相近，且不同发音人之间有一定的随意性，通俗地说，在外方言人的概念里，路溪话的阴平、上声和去声是相混的。入声依清浊分阴阳，阴入高调阳入低调，且在词汇变调中阴阳入有高低相串现象。此外，我们还发现不少年轻路溪人已无法区分阴去和阳去调。

  此外，路溪话的特别还表现在有典型的塞音擦音化现象（即透母、定母的th和溪母的kh读h），比如：词条“太阳”读作“热头”，有两种读法，分别是ŋied7-6theu2和ŋied7-6heu2，且不同发音人之间擦音化现象不完全对等，据发音人反映，两读均可，依语境辨别词义，为此，本词典收录的词条标音以罗容先生的读音为准，不排除某些词条还有塞音擦音化的情况。塞音擦音化现象在我省四邑方言中普遍存在，据我们对罗氏族谱的考证，发现路溪大姓之一罗氏在到达路溪镇之前，途径了南雄珠玑巷、江门良溪及博罗，我们认为路溪话的特殊性与路溪人的历史来源有别于龙门县其他镇区人民有关，虽然另一路溪大姓李氏族谱中没有发现类似的迁徙路径，但这不影响我们的推测，群居生活是语言融合和发展的重要条件。此外，据马蔚彤的研究可知佛山禅城老粤语也有透定母擦音化现象，路溪镇与佛山有一定的历史渊源。路溪话透定母擦音化的特别之处是透定母擦音化之后与晓组字相混，晓组字并没有发生预期的链式音变，如：塘定hɔŋ51=行匣hɔŋ51，头定heu51=喉匣heu51。此时，只能通过词汇或语境区分字意。我们认为，这是引起透定母擦音、塞音两读并存的根本原因。溪母擦音化是粤客方言的普遍现象，这里不足为奇。

  从词汇角度看来，路溪话应为客粤杂糅体，粤语成分略占优势。路溪方言还与地处龙门县东南部有一定关系，因为龙门县在历史上与广州、佛山有过渊源，现又受辖于粤客通行区惠州。当然，龙门路溪方言还有一些在粤客方言中没有找到的独有词汇，如“小鸟”读作“ lit7”，于是有“lit7

春鸟蛋”“ lit7窦鸟窝”，类似的例词还有“喂猪”读作“饪hing1猪”、“生日” 读作“牛蹑脚”、惯用语气词“洒”等。

三、龙门地区方言研究未来展望

龙门境内的方言虽然品种多样，但研究的广度和深度皆不尽人意，有待改进。从品种来看，只有县城方言和路溪话得到较多关注，其他方言都缺乏调查研究。从研究领域看，语音研究略多，而词汇、语法研究做得很不够。此外，方言与文化的关系，也是一块待开垦的领域。总之，龙门地区方言的研究潜力相当可观，值得引起各方面的重视。这是龙门人民的文化家园，需要加以好好保护和传承。

（李菲，任职于广州体育学院，此为《龙门路溪方言词典》之文字说明部分；《龙门路溪方言词典》，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20年第一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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