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合休产假？瑞典在45年前就已经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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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来，虽然国内二孩政策全面开放，而实际生育率却远低于预期。很多研究和调查都认为生育成本过高是影响生育率的主要原因。但若提高女性产假福利的话，却又会加重目前职场上已经很严重的对女性的歧视。最近,全国人大代表、华南师范大学教授林勇第三次提议夫妻合休产假，提高男性的抚养责任，将“夫妻合休产假”这件事情推上了国内的热搜。

其实早在1974年，瑞典就将专给母亲的“产假”，改成了夫妻双方都可以休的“育儿假”，成为全世界第一个实现夫妻合休产假的国家。瑞典官方对外宣传网站上也把“奶爸”和“诺贝尔奖”，“鲱鱼罐头”以及“超高的纳税意愿”等一起列为了瑞典在世界上重要的名片。

理论上说，如果男性也有休产假的权利，那么用人单位无论是雇佣男性还是女性，都会面临同样的产假风险，职场上对女性的歧视就会消除。然而现实真的会有理想那么丰满吗？让北欧模式来带大家看看瑞典实施夫妻合休产假45年的经验吧。

在上个世纪60年代的时候，瑞典还基本上是以单收入家庭为主的，即男性在外面赚钱，女性在家做家务养娃。从国家政策的层面上，这种家庭模式也是被提倡的，税收也是以家庭为单位收取。而从70年代开始，瑞典的执政党社会民主党便开始从政策上积极推动社会从以单收入家庭为主转为双收入家庭为主，鼓励女性走出家门，迈入劳动市场。为此，社民党推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包括1971年通过的税收改革（从以家庭为纳税单位改为以个人为纳税单位），养育责任社会化（全面扩大公立托幼机构的覆盖），以及夫妻合休产假。

社民党的这些政策有效吗？非常有效！数据显示，在1970年的时候，瑞典大约有70万名全职家庭主妇，而经过了短短20年之后，在90年代，全职家庭主妇在瑞典基本就已经不存在了，双收入家庭成了绝对的社会主流。然而，男性平分了育儿责任了吗？并没有！

在1974年夫妻合休育儿假政策实施的第一年，所期待的大量父亲蜂拥申请育儿假的火爆场面并没有出现，在所有的育儿假中，仅仅0.5%是被父亲休掉的，而99.5%的育儿假都还依然是母亲在休。当时的政策是育儿假不分父亲母亲，每个家庭可以自行决定这些假由哪一方休。随着大量的宣传和时间的推移，父亲休育儿假的比例逐步增加，但一直到了20年之后的1994年，依然有50%的父亲1天的育儿假都没有休，仅仅30%的父亲休育儿假的时间超过了1个月，21%休育儿假的时间超过了2个月，14%超过了3个月。而当时瑞典的育儿假总长度是12个月，夫妻可以自行决定这12个月由谁休。父亲所休的育儿假只占育儿假总量的9%。

因为父亲申请休育儿假的比例过低，所以瑞典政府在1995年决定强制把一个月的育儿假定为“爸爸假”，即这一个月的假只能爸爸休，不能转让给妈妈，如果爸爸不休就会作废。从上图可以看出，实施了这个政策之后父亲休育儿假的比例有所增加，有77%的父亲都休了至少1天的育儿假，有接近一半（46%）的父亲都休了至少一个月的育儿假，但休比一个月时间更长的育儿假的父亲比例依然很低。而且这个政策只在实施第一年效果明显，而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父亲休育儿假的比例又有所下滑。

为了进一步推进男女平等，瑞典政府在2002年又决定把育儿假中的2个月都定为强制的“爸爸假”，但发现依然有25%的男性对这2个月的带薪假期毫无兴趣，宁愿让他们作废也不休。在2016年，瑞典政府进一步把育儿假之中的3个月定为强制的“爸爸假”。从下图中可以看到，在政策和舆论的双重引导之下，父亲平均休的育儿假日子还在一直在缓慢增加的，到2016年的时候，父亲在孩子2岁之前平均休的育儿假日子增加到了将近80天。

在2016年的时候，瑞典每个孩子有长达480天的育儿假。在这480天中，有390天的育儿假的补贴水平是工资的80%，而另外90天补贴数额较低，只有一天180瑞典克朗（约合137人民币）。一些高收入者会选择不休补贴数额较低的这90天，只休390天。如果按照总育儿假390天算的话，父亲休80天，大概算是担负了20%的育儿责任，离理想中的50%/50%依然存在一定的距离。

消灭全职家庭主妇，让女性进入职场，只用了20年时间。然而女性进入职场后，男性又花了20多年时间，才把所承担的育儿责任的比例增加到了20%。这个数据意味着女性在增加了工作上的责任的同时，却还依然承担着育儿方面的大部分责任。工作和育儿双重压力的结果，就是从90年代开始，越来越多的瑞典女性患上了由压力过大导致的“疲劳综合征”，感觉身体被掏空、失眠、焦虑。瑞典社会福利局2018-2019年的数据显示女性患上“疲劳综合征”的危险比男性高41%。据研究，患上“疲劳综合征”的典型女性年龄在36到45之间，有两个年龄在3到8岁之间的孩子，在医疗、养老、学校之类的机构工作，职业是护士、老师、社工或者心理医生。

看到这里，有些读者可能会问：你的意思是男女合休产假会让女性患上疲劳综合征？难道你觉得女性就应该在家“丧偶式育儿”才对？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没有地位，被婆家逼着生男孩，女性就会很开心不会身心俱疲？

阿文的看法是：男女平等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复杂，即使是男女平等已经走在了世界前列的瑞典，其实也并没有达到真正的男女平等。瑞典的经验显示，男女合休产假虽然确实是会有作用的，但并不是解决男女平等问题的“神药”，在实际实施后之后，可能大家会发现它的作用是有限的。尤其是在国内目前每周40小时工作时间以及每年的带薪假期都难以保证的大环境下，只要有“奋斗者协议”这种东西的存在，就很难保证法律赋予男性的育儿假权利不会成为一纸空文。国内城市里目前男女相对平等的状态，很大程度上需要感谢大量老一辈的女性牺牲自己的晚年生活帮自己的儿女带娃。但随着女性退休年龄的提高，这种育儿问题的解决方案在未来会很难持续，也就意味着更多的年轻女性可能会需要在养孩子和工作之间做出选择。而这个问题怎么解决，阿文暂时也并没有很好的答案，也也没发现目前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交出了完美答卷。阿文希望中国可以发挥出自己的后发优势，在这个问题上找出比其他国家都更好的解决方案。

参考新闻：

https://www.forsakringskassan.se/privatpers/foralder/foraldraforsakringen45a

https://lup.lub.lu.se/luur/download?func=downloadFile&recordOId=1334979&fileOId=1647276

http://psykologtidningen.se/2018/12/17/att-kvinnor-blir-sjuka-av-stress-ar-ett-gigantiskt-systemf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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